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双双金鹧鸪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她做了什么?可有证据?”
双双沉吟了半响才开口。
“尚无确切证据,但此女野心极大,于六局女官中已有领头之势。女官中不乏细作,即便此女无意伤害娘娘,也会危及娘娘的安危。”
鸦的口气格外语重心长。
“知道了,我会提防的。鸦,派人调查静儿,雁喜,召宁仪与陆翊过来吧。”
双双颔首,表示接受鸦的建议。
其实她并非全然不知静儿的举措。
如今整个东宫都是太子的人马,只放静儿一人入殿服侍,还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在六局的地位一下子水涨船高,身份自然不同平常。
水至清则无鱼,六局的宫人求得无非是安身立命,一世安稳。
心存远大者,则想要更多的荣华富贵。
前者会为了活命而奉承静儿,后者却想尽办法笼络她继而接近主子,谋求权势与金钱,此乃人之常情。
若目标只是地位和钱财,那一切都好办。
双双内心深处对自己夫君的占有欲,不比沈穆时少,不过这些事却不足为外人道。
而且静儿并未对自己造成什么困扰,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今晚鸦的话双双却是听进心里了,若静儿真与细作互通声息,难保不会因为结党而害到自己。
她现在有孕又脉象不稳,虽有沈琼玉在帮着调理身子,光靠这些远远不够,必须自身加强防范才行。
是否要换掉静儿彻底不用,她还没想好。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念头,一个迟疑,让她终生后悔莫及。
槐月十五,楚魏帝于保和殿举行家宴,饯别赴任封邑的皇子。
太子仍滞留邢州未归,对外则宣称太子驻守北疆,大军先行拔营回朝。
宁仪和雁喜一左一右扶着双双朝保和殿走去,一袭绛色太子妃宫装衬的她明艳照人。
之所以没让千颜替了自己,一方面她想亲眼看到圣上、皇后对自己肚子里的这个皇孙,是个什么态度,借此判断皇后的意图;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千颜在众多皇子的环伺下,万一不小心路出马脚,东宫铁定落个欺君大罪。
好在一切太平,楚魏帝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一门心思的和几个即将离开上京的皇子拉家常。萧皇后也没了往日在景仁宫的嚣张气焰,面上一派和蔼。
余下的嫔妃则闲着无事,纷纷围着太子妃嘘寒问暖,那场面看上去也是出奇的祥和。
嫔妃们其乐融融,众皇子却是心思各异,暗怀鬼胎。
七皇子沈季煜神色如常,正和九皇子沈彦初互相打趣、笑语不歇,显然已经做好调赴封邑的准备,
久未露面的三皇子沈楚稽一开始只顾埋头喝酒,一见到双双的身影便像失了魂似,眸中一片缱绻,直到手里的美酒不慎倒在身上沈楚稽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为了掩饰尴尬,连忙侧过身子假意与五公主攀谈。
大皇子沈元安则是一脸苍白,消瘦不少,眼神半分也没扫向双双。
如今的沈元安彷佛脱胎换骨,行止谨慎稳重,谦和有礼,面对楚魏帝时恭谨肃穆,再没了从前的傲慢无礼。
而楚魏帝似乎对大皇子的转变非常满意,频频与他说话,一高兴还赏了他一壶藏了二十年的好酒。
皇帝这一举动,自然引得其他几个皇子的侧目,私底下议论纷纷。
四皇子沈鹤麟虽然也是一脸憔悴,眸子反而炯炯有神,聪慧之色不减半分。
这几个月来,四皇子行事收敛许多,不再忤逆楚魏帝,底下的党羽也安分守己不曾干出出格的事。
只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楚魏帝对他的态度依旧冷冰冰的。
二皇子沈长渊依旧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垂眉敛目坐在位子上独自品尝美酒。
一场家宴看似融洽,却让双双应付的很吃力。
主要是前几日都让千颜代替自己接见嫔妃,次数多了怕她们瞧出端倪,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面对。
在场的皇子妃几乎都已经生育过,眼下还在孕中的只有双双一人,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叽叽喳喳的扎堆讨论该如何养胎。
双双勉力应承,桃红的胭脂也盖不住她满脸的疲惫。
方才上膳的时候也不曾吃过油腻的东西,除了那碗蔘母贝柱汤。
虽是去了浮油,胃里还是不舒服几欲作呕。
云王妃眼尖,瞧出太子妃脸色不太好,凑到身边温声道:“太子妃是不是乏了?”
双双自上次受了皇帝的封赏,在库房里挑了不少贵重的礼物送去云王府,云王妃不知太子妃与沈楚稽的往事,有些受宠若惊。
送礼之前,双双命雁喜捎了信给沈穆时,告知他自己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千万不要乱吃飞醋,冤枉好人。
首先,自然是感激当初在冷宫时,云王妃的雪中送炭。虽然她也是经云王授意才会帮助自己,可帮了就是帮了,没有不报恩的道理。
二则因为那会儿她身无长物,实在拿不出好东西赠与云王妃,因此送了根男人的发带还闹出一场风波。
这事始终梗在沈穆时的心里,时常拎出来说与她听,那语气酸的.......
啧啧啧,双双现在一想起沈穆时幽怨的模样,身上还会冷不丁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实在被他念的受不了,她借着送东西的名头,让暗卫扮作抬礼的太监混进云王府,再伺机将那个发带偷出来,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
云王妃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知道自家夫君与太子不合,但身为云王妃,她很懂得分寸,进对得宜待双双极温和,没有半分骄纵之气。
“不,不要紧。”
双双打起神笑了笑。
眼看家宴将尽,再忍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回宫休息了,毕竟大家都是好意,总不好拂了她们的兴致。
“前三个月可要好好安胎,太子妃又是头胎更要好好养着,打下好底子往后才能瓜田绵迭,继续为太子开枝散叶。”
律王妃听说太子妃胎象不稳,恰如当年的自己,不由的出声安慰道。
“太子何时回宫,可有消息?”
一向沉默的契王妃忽然问了一句。
双双转首看向她。
只见契王妃生得娇小,眼底带着怯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也不清楚。”
双双摇了摇头道,眼中多了一丝同情。
之前听陆翎说过契王府的情报,说沈元安跋扈暴虐,整日在外寻欢作乐,夜不归宿,完全不把契王妃放在眼里。
加上娘家势力日渐衰弱,王府一众姬妾也极其轻视王妃,从不上她院里请安问好。
契王妃性子怯弱又无子,在王府的处境越来越艰难。
可她即便有了身孕,以她的能力又如何保护自己、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在那豺狼环伺的王府活下去呢?
一个人要是畏畏缩缩一点气势都没有,只会让人加倍轻视,尤其是生在帝王家,更容不下弱者。
就像这家宴,她虽然贵为契王妃却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嫔妃们也对她爱答不理、冷漠疏离。
双双之前也有过这般尴尬的经历,所以才会对契王妃格外关注。
“契王妃,是有事要与殿下相商吗?”
双双软着嗓子说话,生怕吓到契王妃这只惊弓之鸟。
“这……”
契王妃迟疑地扫了周围一圈,双肩颓然放下:“没,没有,太子妃保重玉体.......”
语毕,她低下头紧紧攒住了衣角,再也没有开口。
双双瞧着契王妃,突然想起殿下曾经说过的话:“这个皇宫会吃人,该有的气势不摆出来,那些轻视你的人不会觉得你善良,反而觉得你好欺负,进而变本加厉作践你。”
进宫半年有余,起初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若不是殿下为她撑腰、时时训导,大抵也会同契王妃这般,在宫里寸步难行。
即便朝臣唾骂她,甚至上谏废太子妃,殿下也不曾退缩一路护到现在。
她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
好想好想,好想殿下........
等到家宴结束已是戊时,幽静回廊上点着绘牡丹彩灯,将赤红色的廊柱照得通明。
一路蜿蜒曲折宛若游龙,景致相当绚丽。
双双领着众人从回廊返回东宫,身子极为疲倦并没有心情赏景。
雁喜瞧着太子妃的脸色实在不好,担心极了,移到身边悄声问了句:“娘娘,要不您先坐这歇会吧?奴才这就去吩咐人备软轿。”
刚从保和殿出来的时候,宁仪也是提议坐轿子回去,可是沈大夫说了,娘娘的身子不宜颠簸恐伤及了腹中胎儿,这会儿宫里已经开始宵禁禁止车辇行走,没办法,一帮人只好浩浩荡荡陪着太子妃慢慢走回去。
“不用,就快到了。”
双双摇了摇头。
她现在身子难受的紧,好想躺在榻上歇息,一刻都不想耽搁。
自席间贪嘴喝了那碗蔘母贝柱汤后,她便吃不下任何东西,下腹燥动很是难受。
突然间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酸气直直冲了上来憋都憋不住,双双连忙甩开宁仪,转头对着回廊下的花径用力呕了出来。
“宁仪,你在这里陪着娘娘,我马上回宫准备软轿!”
雁喜不再犹豫,足尖轻点往东宫飞掠而去。 双双金鹧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