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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南湘皇帝还未落座,选亲迟迟没有开始,引得众人哈欠连连。在场都是家教极好之人,没有窃窃私语,更别说高声阔论。正因如此,这夜,静谧得诡异。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引得众人朝声音源头望去,只见一身段极好的紫衣女子缓缓而来,而她身后少女红衣如火,惊艳四座。
她不若一般的女子梳着发髻、插着发饰、戴着耳坠、涂着胭脂,而是如男人一般将头发高高束起,不施粉黛却足以倾城倾国。她的发饰与衣服很是不搭,却没有影响半分美感,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足以让人忽略甚至忘却任何瑕疵。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洛长歌身上,或诧异,或惊奇,她也并未有任何不自然。身形婀娜,亭亭玉立,行为举止落落大方,却引得暮兰城倒吸一口冷气。
商汤倒没有过多的表现,表情淡然的注视着她,眼底却含有笑意,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乐央,总归是美的。
“不过是换一件衣服的功夫,怎的就使俊俏的少年郎变成了美艳的娇娘子?公子不该解释一下么?身为女子,居然敢参加本宫的选亲大典,你这是在辱没本宫么?你把我南湘皇室的威严放在了哪里!”
钟离云惜在身旁的小桌上猛力一拍,将身后两个小宫女吓得颤抖不止。但若没有那纱帘隔着,便能瞧见说这话的同时,脸上并无怒容,反而嘴角的笑意越积越深。
洛长歌,这顶大帽子不是谁都能戴住的,纵然你有三寸不烂之舌,今夜也必定血溅御花园!
在座的男子都不由为这个貌可倾城的小女子捏了一把汗,这可是神仙般的人物,若这颗美丽的头颅从洁白的脖颈上摘下,那得有多可惜啊!
身为当事人的洛长歌却无半点慌张,也没有急着为自己辩解,反而一脸的云淡风轻:“敢问公主,选亲的皇榜上可曾规定驸马必是男子?”
钟离云惜深感不妙,一国公主怎可能择一女子共度余生?这可是常识啊!但皇榜上确实未说女子不可参选,方让洛长歌钻了空子。
虽恨得牙痒痒,但却不能奈她如何。钟离云惜心中不愿,但还是不得不如实回答:“未曾。”
“既然皇榜上未写,那就不能说我没有机会。”洛长歌嫣然一笑,笑容明媚,宛若冬日阳光,言语间尽是稳操胜卷的自信,“如此说来,公主所谓的‘辱没’便不存在,草民自然也无罪。云惜公主,你说草民说得可对?”
虽隔着纱帘,但洛长歌还是真切感觉到钟离云惜狠狠地剜她一眼,牙缝里挤出一字:“对!”
在场之人,皆为人中龙凤,怎可能看不出这二人之间浓烈的火药味。
多数之人为洛长歌而忧心,这如花似玉的美女子究竟如何得罪了云惜公主,招得公主如此争锋相对?
对云惜公子失望者也是大有人在,公主表面上瞧着端庄大方,无可挑剔,却未曾想到是这般小肚鸡肠,着实可惜。表里不一的女人娶回家中自是祸多福少。
“那草民便归位了。”
洛长歌客气一声,回自己位置坐下,王小贤那不靠谱的家伙已不见踪影,向商汤询问,才知是那小子闲不下来,自己找乐子去了。她不再多问,安心等待宴会开始。
男子生了那张脸,是阴柔,会被世人不耻。但若是女子,实乃举世无双的天颜,着实让人挪不开视线。理所当然,洛长歌成了焦点,惊艳也好,爱慕也罢,她也都坦然接受。
突然,又尖又细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皇上驾到!”
百来个人都起身鞠躬行礼,嘴里念着:“参见陛下!”
好在在场之人多为身份高贵者,不宜行跪拜之礼,洛长歌等人算是沾了他们的光。
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之人在几个宫女太监的拥簇下踏着红毯缓步向高台而去。许是尝尽山肴海味,身材略显臃肿,五官不太深刻,但依稀可猜出年少时定是俊逸非凡。
人近中年,皱纹已爬上他的面颊,英俊相貌已不似当年,但眉宇之间尽是帝王之气,足以震慑全场。
钟离胤走上高台,略微弯腰,扶起心爱的女儿,将她的柔夷握在自己的大手之中,轻拍几下,而后携钟离云惜坐下。他扫视下方的后生,嗓音和蔼又不失威严:“诸位不必多礼,都坐下吧。惜儿选亲,朕不过是来瞧瞧,切莫过于拘泥,尽情展示自己才华便可。”
“是。”
齐刷刷的应答,齐刷刷的坐下。钟离胤都看在眼里,满意的点点头。
此话一出,便有不少男子纷纷献艺,果然个个能力不俗,看得洛长歌兴味盎然。不知不觉,夜已深,一个时辰从指缝间悄然逝去,却无一人瞌睡连连。洛长歌欣赏的同时也在留意着钟离云惜的一举一动,准备迎接她的又一轮“进攻”。
“父皇,女儿特意让人编排了一个歌舞,可否让舞女们上来助助兴?”钟离云惜忽然开口,带着怯生生的询问语气。
钟离胤慈爱一笑:“准了。”
“谢父皇!”钟离云惜开心得起身行礼,像极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见她如此孩子气,钟离胤宠爱的轻抚她柔顺的发丝,眼神却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傻孩子。”
钟离云惜羞得低头,钟离胤才没能瞧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洛长歌,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放心,本公主会亲手送你下黄泉!
舞女们身着大红色衣裙,蒙着薄薄的面纱,眉间点缀朱砂一点,尽显妩媚,尽显妖娆。舞衣衣料极少,露出了白嫩如豆腐的肚子,小巧的玉足,胸前春色更是若隐若现,脚上的铃铛随着走路的动作响动,近似天籁。
待行至舞台中央,她们随着乐师的琴音而舞动着,似水似蛇,还时不时大胆的抛出一个媚眼,妩媚之至。
领舞的女子身段,舞资都为一绝,放肆的动作撩拨着控制力不强的人的欲望。洛长歌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火莲,表面上热情似火没错,但内里却是寒若冰霜。
舞女们舞得尽兴,舞得忘情,犹如跳动的火焰,烧进每一个人的心里,惹得人无端的跟着兴奋起来。这时,领舞女子却是突然脱离了队伍,以一个飞跃的舞姿跳到了台下,底下躁动不安起来。
钟离胤眸光一沉,偏头看了嘴都快笑歪掉的钟离云惜一眼,没有说话。
那舞女大胆开放,手中满是香味的丝巾在公子们的脸上拂过,缠绕着他们的脖子,尽情的挑逗着,一个都不放过。
半晌,她舞到了洛长歌的跟前,媚眼不断,动作不停,洛长歌痴痴的瞧着她,似是着迷。舞女久久不肯离开,她边舞着边为洛长歌斟酒一杯,涂着豆蔻的指甲有意无意的在杯壁划过。
洛长歌含笑看着这个细微的动作,端过酒盏一饮而尽。领舞女满意的离开,频频回眸注视着洛长歌。
一秒……
两秒……
洛长歌拿起她碰过的酒杯自斟自饮,没有任何异常,纵使经历过大风大浪,那舞女也不免将压抑写在了脸上。
洛长歌摇了摇头,这种级别的毒药就想要她的命?未免想得太过简单了!
还记得小时候贪吃,总是乱吃师傅药房里的药,中了百来次毒也不知悔改,师傅没有法子,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只得喂了她一颗药。听大师兄说,炼就这药的药材无比珍贵,师傅花了三十年才集齐,但一共却只炼了药丸两颗,可解百毒。
琴音由低回到铿锵再到婉转,已近尾声,舞蹈也越舞越柔。就在众人沉醉其中的时候,领舞之女忽然飞身向洛长歌而去,藏在袖中的利剑握在手中,分分钟便可刺破血肉。
洛长歌失算,未曾想钟离云惜如此胆大,居然安排人在众目睽睽下刺杀她!
舞女武功不低,速度快得惊人,若是内力还在洛长歌自然不怕,怎奈今非昔比,这种程度的攻击她躲避不过。
火莲啊火莲,你助无数前辈成为武林至尊,却为何偏偏不助我保全性命?洛长歌叹了一声后闭上眼睛,双手交叠着捂住胸口,只求可阻挡一二,不至于致命。
宴会顿时乱做一团,钟离云惜假惺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保护皇上,保护公子!”
也不知是谁急呼了一声:“乐央!!”
疼痛感迟迟未至,洛长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待她睁眼,入目的是商汤苍白的俊颜。他额头浸着薄汗,靠在她肩上,轻声说着:“没事的。”
这三字重重击在洛长歌的心头,鼻子微酸,却还未等她尽情感动,那舞女便拿着匕首再次朝她袭来。目标,依然是她。
商汤环着洛长歌的手缓缓上抬,对准那舞女的肚子,这时耳畔却想起了暴怒的声音:“玉姬,滚过来!”商汤的手又不着痕迹的放下,将重量都压在了洛长歌身上,像个病患。
听到这一声,被唤作玉姬的舞女生生止住了动作,任由收回的剑气将自己反弹出去,摔倒在地。她摔下的那一刻立马弹起,飞身跪倒发出指令的男子面前,双手抱拳,恭敬的说到:“玉姬参见门主!”
话音落下,那男子一脚便将这娇滴滴的美人踹倒在地,玉姬没有迟疑就从地上爬起爬起,重新跪倒那男子的身前。猩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落在地上开出妖艳的尘埃之花,玉姬却如同没有感觉一般。
“去死吧。”
短短三个字,却足以震惊全场,那声音像是来自十八层地狱,让人心生寒意。如此过分的要求一般人定不会从,何况对象还是个杀手,但玉姬却是这样做了。
她拿起刚才刺伤商汤的锋利匕首,抵在自己脖颈上,轻轻一划,鲜血喷薄而出,溅了满地。然而这才是个开始,明明已痛苦得不行,她却按着匕首继续深入。于是百来人目睹了让人目瞪口呆的血腥一幕,美艳的女子,用匕首生生割下了自己的头颅!
也不知在哪本书上看到,被砍头的人在死亡后身体仍能活动一段时间,这听上去简直是天方夜谭!洛长歌以为是唬人的,却未曾想今天竟亲眼见到了!
头颅脱离了身体,在地上滚动着,碗口大的切口处粘满了尘土,直直滚到了玉姬口中的“门主”的脚下。又是一脚,她美丽的头颅向一旁的假山飞去,摔得脑浆崩裂,面目全非。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经历了这惊险的一幕,无人再说话,有恐惧,有深思。
洛长歌将商汤扶起,担忧的瞧着他背后,那伤口不大,却是深可见骨,将他背后的衣裳染成了血衣。
脚步声近,王晓贤站在洛长歌面前,占身高的优势,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是想说些什么。
洛长歌只觉心冷,他并非年少不谙世事,并非自恋成疾,行事率性……一切,都是虚伪的假象,不过是逢场作戏,没有真情,只有假意。亏得她还像个傻子一样与他打闹斗嘴,难为他忍了这么久,没亲手宰了她。
王小贤,两次了。一杀一帮很有趣么?抱歉,我不想陪你玩儿了。 凰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