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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佳欣听到那脆生生的“哥哥”时，眉间的褶皱才舒缓开来。
原来是妹妹而已。
她扬起一个笑，轻快地朝两人走去，一边扬声喊道：“夏老师！”
站在原地说说笑笑的两个人同时顿了顿，一起朝她看去。
屠嫣看到一个穿得一身夏装的年轻女人站在自己的对面、她的男朋友身边，娇俏地笑着，朝她男朋友问道：“夏老师，这位是你妹妹吗？”
见此状，屠嫣抿抿唇。
她认得面前的这位是谁，毕竟在前不久刚在网上看到剧组的宣传照。虽然侯佳欣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新人，但她还是得认清和自己男朋友对戏的人是哪位。
但现在看来，好像来者不善。
屠嫣抬头，看向夏郁南。
在她意料之外的是，夏郁南没有回答侯佳欣的话，而是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一步，转一个身。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他的肢体语言正在向屠嫣自证清白，几个月的相处和慢慢培养出来的默契，让屠嫣成功接收到这个讯息。
面前的侯佳欣似乎没有感受到少年对她的抗拒，脸上笑意不减。
屠嫣在心中偷乐，见夏郁南不理会侯佳欣，她正想自己回答侯佳欣的问题时，刚张嘴，她刚刚拉高的围巾飘了一根毛到她嘴巴里。
她苦着脸，把围巾拉下去，露出自己的小脸，抿出那一根细毛。
确认口中没有异物后，她才说道：“我算是他妹妹吧。”
回答得模棱两可。
年龄上，她确实是他的妹妹；口头上，她也叫他“哥哥”。
刚才面前的女孩用法围巾挡住半张脸，侯佳欣只能看到她过分好看的琥珀色双眼，现在她把围巾拉下来了，一整张未施粉黛的精致小脸才完完全全地露出。
即使侯佳欣在娱乐圈中待过的时间不算太长，她也能分辨出这张脸放在娱乐圈一众女明星中，也是顶尖的存在。
面前的女孩年纪不大，素颜朝天，皮肤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小脸粉扑扑的，隆冬的烈风像是对她特别温柔一点，没有把她吹得满脸通红。
侯佳欣动一动自己冻得僵硬的手，脸上的笑容变得不太自然，“你们兄妹长得不像啊。”
“是吗？”屠嫣笑意不减。
我们长得像不像，关你毛事哦……
她不愿意再继续搭话，用手碰一碰夏郁南提着的粥，假装感受一下温度，对他催促道：“你快点吃吧，粥都凉了！”
夏郁南正想带着她找桌子，却被某人的声音绊住脚步。
“那个……我们早上，统一都吃过了的。”侯佳欣出言提示道。
屠嫣听出了她的潜台词——所以她买粥是多此一举了。
她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突然感受到头顶传来的轻柔触感。
夏郁南拨一拨女孩头顶的绒球，瞥一眼多嘴的某个女人，揽着女孩的肩膀，临走前扔下一句话。
“早上没吃饱，现在又饿了，还好有团团给我送早餐。”
侯佳欣：“……”
她狠狠地吐出一口气，去找别的演员聊天了。
屠嫣看着女人离开的纤瘦背影，再对比一下自己此时的圆润，突然感觉自己在某些方面输了。
可是她输的好冤啊！她明明比侯佳欣高，比侯佳欣瘦，身材也比侯佳欣好，却被厚厚的羽绒服全部掩盖住了。
夏郁南喝着粥，目光一直停留在女孩身上，自然能感受到她的心不在焉。
在女孩两分钟都在走神之后，他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屠嫣“啊”了一下，回过神来。
她神秘兮兮的，压低自己的声音，“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穿得很丑？”
夏郁南：“？”
他放下勺子，上下打量她一眼。
虽然女孩把自己裹得像一颗球，但这颗球的品味还是非常好的。
修身款及脚踝的银灰色羽绒服，帽兜上围着一圈白色毛领，脚踩一双白色的冬季新款耐克，头上戴着黑色针织帽。
“不丑啊。”他不假思索地说道。
屠嫣一听，开心了不少。
她指一指正在和侯佳欣聊天的那一圈穿着清凉夏装的女演员，再对比一下她自己，“你会不会觉得，她们穿得比较……”她想了一个形容词，“……凹凸有致？”
心中突然掠过一个想法，她猛然瞪大眼睛，着急地追问：“你拍戏的时候，眼睛不会都黏在她们身上了吧？”
夏郁南为女孩神奇的脑回路惊愣几秒，随后轻笑道：“拍戏的时候除了按照剧本念出台词，就要想方设法不让自己瑟瑟发抖，哪里有工夫想这么多？”
屠嫣狐疑，“真的吗？”
夏郁南抬手，在她脑门轻轻弹了一下，“别瞎想这么多，只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屠嫣打消自己明天穿得少一点以显露自己身材的想法，殷勤地让夏郁南拿起勺子，“哥哥快吃，等一会儿粥真的凉了。”
苏继凯没有六点钟的戏份，所以来得迟一点，一进门，就看到不远处的餐桌旁边坐着夏郁南，正在吃着什么东西，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穿得圆鼓鼓的企鹅，这只企鹅背对着他，看不清正脸。
他朝餐桌走去，坐到夏郁南身边，指着外卖盒，抑制不住嘴碎，谴责道：“你看看别人吃的都是什么，你吃的是什么！郁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嘤——”屠嫣看到落坐到她对面的男人，激动地捂住嘴巴，但仍然有惊呼从口中漏出。
她看到了什么？苏继凯！苏继凯竟然也在剧组里！网上都没有风声啊！
这是她最喜欢的青年相声演员之一，没想到今天竟然能看到真人！
她妈妈一定会嫉妒死她的哈哈哈哈哈哈！
屠嫣开心到忍不住跺起脚来。
她的动静引起对面两人的注意力。
夏郁南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她。
苏继凯也抬头，终于看到这只企鹅的真面目……啊呸！这哪是企鹅，明明就是哪里来的小天仙好不好！
苏继凯自认为帅气地笑一笑，抬起手，柔声道：“小美女好！”
夏郁南皱着眉头，用力地用手肘捅一下苏继凯的小腹，使得苏继凯“嗷”地惨叫一声。
“别给我瞎调戏！”他警告道。
屠嫣见状，连忙阻止：“你干嘛呢！”
夏郁南：“？？？”她在说他吗？
屠嫣：“你怎么打能他呢，小心把人打坏了！”
夏郁南：“？？？”这不是男生之间非常普通的小打小闹吗？
屠嫣：“你这样打人，多不好啊！”
夏郁南：“？？？”突然有一种他打了人，把自己送进局子的错觉。
只见他女朋友温温柔柔地向苏继凯询问道：“他没伤着你哪吧？”
苏继凯的眼睛贼溜溜地眨两下，随后佯装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引得屠嫣连连为男朋友的过错向他道歉。
夏郁南：“……你给我适可而止！”
他的太阳穴突然开始疯狂蹦迪。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的警告，再次引来女朋友的瞪视。
“你这么凶干嘛呀？”屠嫣转头，一脸抱歉地看向苏继凯，“他对男生都是这个态度，其实他没有恶意的。”
苏继凯捂着笑得抽疼的肚子，“宽容大量”地摆摆手，“没事，真的没事，我理解的。”
夏郁南：“……”真是谢谢您嘞！
屠嫣手中搅动着自己的袖子，咬咬唇，说道：“苏老师，其实……我特别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我和我妈妈都特别喜欢你们单位的相声，我们最喜欢的演员之一，就是你。”
苏继凯的嘴巴已经惊讶成圆溜溜的O形，而夏郁南的脸色也已经黑成锅底。
特别喜欢苏继凯？
喜欢苏继凯很久了？
苏继凯是最喜欢的之一？
一股蒸腾起来的气团，直冲头顶，最终在他脑海中炸开！
屠嫣没有感受到男朋友此刻的极度不悦，继续向苏继凯表达自己和母亲源源不断对他源源不断的喜爱和仰慕。
“苏老师，我和我妈妈真的特别喜欢你，你的每一场相声，我们都看，网络上面的官录，我们刷了不下十遍，真的特别棒！但是你们的票真的太难买了，一开售就抢光了。”
苏继凯被夸得飘飘欲仙，听到自己的天仙小粉丝抱怨一票难求，大手一挥，非常慷慨地说道：“那下回我给你留一些票，你带你的家人一起来看吧。”
屠嫣的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苏继凯非常大方，“当然可以！”他侧着头，想了想，“最近的一次，应该是封箱了，你想看吗？”
当然想！
屠嫣在心中疯狂叫嚣，小鸡啄米地点头，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继凯指一指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地夏郁南，“你既然和夏郁南认识，那到时候我直接把票给夏郁南，他转交给你吧。”
屠嫣已经成为一个疯狂的点头机器了。
苏继凯遇到自己的粉丝，原本还想再多聊一聊，但导演把他喊过去说戏，便只能和屠嫣告别了。
屠嫣不舍地看着苏继凯的背影消失在前方的转角，才转过头，却发现自己男朋友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了。
夏郁南推开手中的外卖盒，抓起女孩的手，就往楼道里走。
“你想做什么？”屠嫣毫无防备，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也没有抗拒，任由他抓着，乖乖地跟在后头。
两人走到楼道里，看门的两个场务小哥倏地站起身来问好。
夏郁南绷着脸，点点头，继续往前面走。
直到走到楼梯间，夏郁南才停住脚步。
屠嫣被他堵到角落里，看着他面色不善，她敲敲地吞一口唾沫。
他好像……很不开心？
她的手已经被松开了，屠嫣条件反射地转几圈手腕。
虽然他心情不好，但她发现他仍然控制住手上的力道，在加上厚衣服的防护，她估计手腕上连红痕都没有。
夏郁南呼出一口浊气，气体在空气之中形成一道白雾，很快又消散了。
他往前一步，女孩被他逼得倒退一小步，背后碰到墙壁。
“你特别喜欢苏继凯？”
屠嫣：“……”
“喜欢苏继凯很久了？”
屠嫣：“……”
“嗯？”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非常容易就能察觉的危险。
面前的少年面色阴沉，语气也不复之前的温柔，低垂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俯视着她。
面对此情此景，屠嫣完全不带怕的，反而还非常想笑场。
他这是……醋了？
夏郁南用自认为非常让人害怕的语调，低沉着嗓音逼问，没想到却换来女孩的一声轻笑。
他直接破功了，挑着眉看着她。
“哥哥，你也太可爱了吧！”说完，她往前小跳一步。
夏郁南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后一个踉跄。
他黑着脸，“现在的我很凶的！”
这句话换来的，她别过脸，整个肩膀都在抖动——女孩差点笑抽过去。
屠嫣笑够了，才抬起头，微微昏暗的环境下，一双琥珀色的大眼亮的惊人，“哥哥，你这是……吃醋了吗？”
夏郁南轻咳一声，不自然地别开脸，错开她的视线。
屠嫣没有理会他无视了她的问题，因为心中已经有一个明确而且肯定的答案。
她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声音软糯，缓缓地哄道：“我对苏继凯的喜欢，只是一个小粉丝对偶像明星的喜欢而已，更何况，我妈也跟我一起喜欢他呢！”
“他们单位一共四百多号人，我认识的就有一百多个，看过表演的节目，但是叫不上名号的也不少，每一个人我都特别喜欢，你一个一个的吃醋，那要何年何月啊？”
屠嫣看到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轻笑一声。
这年头，不仅猫会生气，连猫抓板也学会炸毛了！
这回，小奶猫也要给猫抓板顺一顺。
“嗯……对偶像明星的喜欢，和对男朋友的喜欢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
他纤长的羽睫微微颤抖，缩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捏住衣服的布料。
屠嫣再接再厉，“对偶像明星的喜欢，只是小粉丝对他们的崇拜而已。”她腾出一只手，把男朋友的脸掰回来，让他的眼睛看向自己，“而我对你，是对男生的那种喜欢。”
她踮起脚尖，离他的耳边稍微近了一点，轻轻说道：“夏郁南，我爱你。”
男生已经完全呆愣住了。
女孩像弹簧一样跳开，跑下半层，朝楼上意识还没有完全回笼的男朋友喊道：“我先走啦！你记得贴暖宝宝，往身上多贴一点，真的管用的！想吃什么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帮你带过来！”
她挥了挥戴着手套的手，没有等他的回话，蹦蹦跳跳地朝走下楼。
夏郁南站在原地，直到楼梯间的走路声完全消失，才往片场走去。
*
回到酒店时，差不多已经到约定好出去玩的时间了。
屠嫣坐在楼下大堂里，和两人发了短信，便晃着小腿，悠闲地等待两人过来找她。
突然，她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身影从她面前快步走过。
最初的一瞥，她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但当再次在脑海中过一遍那人的面貌，她陡然瞪大双眼。
那人已经顺着旋转大门走出大堂了，屠嫣小跑着过去，却只看到一辆商务车的背影。
她看错了吗？那人长得好像骆烨……
他不是在Y国留学吗……
可那人西装革履的，和印象中穿着人字拖，翘着二郎腿抖腿，一言不合就开始呛老师的少年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而且身为好兄弟，骆烨如果真的回国了，应该会通知她一声的。
大概真的是她看错了……
屠嫣甩甩头，把刚才看到的画面甩出自己的大脑，但心中仍然存有疑惑。
她打开手机，找到许久没有联络的那个微信账号。
T.Y.：今年过年你回来吗？ 偷偷叼走小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