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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盛断断续续的听了金小哨的话,差点气得没当场把人打死。
可眼下显然不是论对错的时候。
他慌乱的把人带到了车上,金小哨紧咬牙关,身体里边儿火苗乱窜,骨头缝里像是有几万只小蚂蚁在爬,每爬一下都能她让她感觉到身子的剧烈颤栗。
她的力气就在这颤栗中一点一点的耗尽,这玩意儿靠意志力扛下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她隐忍着,额头上的汗都流了下来,双手不受控制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以借此来安抚那些致命的颤栗感。
容盛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回头去看她,“你怎么样?”
金小哨咬着唇摇了摇头,“不……怎……么……样……”
她因为过于的隐忍,使得身子弯曲的像个小虾米一样蜷缩在后车座位上,她心底里的欲望慢慢无法控制的蔓延着。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金小哨吧唧从后座跌落,伸手够到了他的衣角,“别,丢不起……人……”
容盛找好了导航最近的医院,语音报了一下,八公里多。
金小哨仍然扯着他衣服,“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咬舌自尽??”
她平常嘴上虽然花里胡哨,但到底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真因为这种事儿去了医院也确实……
容盛烦躁的砸向方向盘,“不去医院怎么弄??!”
“找个地方,把我放,放凉水里……”
她说完,神识渐渐恍惚,理智慢慢崩溃……
容盛:“金小哨?”
她没有回应。
“操!”
金小哨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容盛家里的洗手间内,他一边往浴缸里放凉水,一边回头观察她的情况。
放凉水里……
这他妈靠不靠谱?
也来不及多想别的,转身去把人抱了过来,这一抱可完蛋了……
金小哨无处着地的手脚终于有了点依附,她手紧紧的搂着容盛的腰,脸在他胸前蹭啊蹭啊,小脸儿通红,可怜巴巴的说。
“二哥哥……我要被火烧死了……”
容盛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陡然生出一丝心疼,“别怕啊,马上就好了。”
他俯了俯身把人往凉水里放了放,这一冷一热间的折腾,金小哨差点蹦起来,脸都白了,哆哆嗦嗦的窝在凉水里面,惨的要命。
她眼圈儿红红的,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身上的冷热交替折磨的她想哭。
“我好像要死了……”
“别乱说!”
“真的……太难受了……”
容盛已经没有半点儿办法了……
她不懂身体里的那种横冲直撞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所以无从表达,眼泪让激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再开口声音中染了浓重的媚惑,乞怜的让人无法忽视。
“二哥哥,你帮帮我。”
容盛胸腔紧的几乎窒息,他伸手把人从水里捞出来,在她耳边咬牙道:“你别后悔……”
—
盛放一路出了餐厅,刚到门口就见有人站在拐角处。
路灯昏暗,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来。
索宁单脚撑在墙面上,看着他的方向,仿佛知道他会跟着出来。
盛放迟疑了数秒,缓缓踱步到了拐角处,在距离不到两米的地方顿住了脚步。
“不是走了吗?”
索宁淡淡开口:“在等你。”
盛放愣了愣,然后明白了什么似的,轻哼道:“殡葬处已经卖了,这几天就会有人正式接手,想求人你得找新老板。”
她抿了抿唇,“不是要说这个。”
“哦?那你我还有别的可说吗?”
索宁吞了吞,“现在的没有,以前的能说说吗?”
盛放眸光变得有些沉冷,吐出两个字来,“不能。”
她似乎料到他会这样说,点了点头,把脚从墙面上拿了下来,踱步走到他的面前,两人的距离很近,近的能够看清他在微弱灯光下依旧冷漠的眼神。
索宁心里陡然被一股巨大的疼痛扼制,他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容盛没说完的话,“你倒是走的很潇洒,留下我哥一个人过得……”
过得怎么样呢?
想必不是她想听到的样子。
他其实沧桑了不少,与原先记忆中恣意嚣张的少年相去甚远,他的棱角和生气被磨损的干干净净,隐藏起了所有的喜怒哀乐。
将自己紧紧封闭。
她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慢慢的靠近了他的脸颊,还未触碰到,盛放已经往后退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索宁的手就那么腾在半空中,她攥了攥手指,握拳挪到了身后。
“不好意思,失礼了。”
“知道失礼,就管好自己。”
“对不起。”
盛放静静看她,隔了片刻才问:“你这声对不起,是指什么?”
他这句话的意思貌似明确,含义却非常模糊。
索宁把问题抛回给他:“你想让我指什么?”
他目光盯在她脸上片刻,舌尖舔了下唇角。
索宁看着他,准备仔细聆听。
无论指的是什么,她都可以诚心的致歉,不管是从前的还是此刻的,都可以。
两人就这样静默了数秒。
最后他却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索宁站在原处,看着他渐渐远去,只留给她一个慢慢模糊的背影。
她为什么要停在这儿,她在这里等什么,又期待自己能够等到什么呢?
她没有想过,只是想在这里等等,看看……
仅此而已。
她刚才那一声对不起,实际上确实意有它指,不是为了那个想触碰他脸颊的举动,可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为了什么。
总之无论如何,都欠他这么一句。
索宁的身子往后退了退,后脑抵在墙面上,深蓝近黑的夜空幽深沉寂,像头凶恶的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静悄悄的将她一口吞没。
—
盛放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收到了徐佩宁发的语音消息。
问刚好在附近,能不能过来看他。
盛放看了一眼时间,回了几个字,【太晚了,明天吧】。
徐佩宁发了个瘪嘴的小表情,后面问了一句,【你想吃什么?我明天做给你】。
他想了想,一时也想不到要吃的,随手回她,【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徐佩宁发过来一张自拍照,她穿了件黑色绸缎的小吊带,细细的肩带搭在雪白的香肩上,有种淡淡的香艳感,配上她刻意俏皮的表情,又纯又魅。
【这个行吗?】
盛放沉默良久,回过去一个字,【行】。
说完就退出了对话框,桌上有几份下班之前交过来的文件,他低头看了几眼,有不太合适的地方刚想划出来,结果怎么都找不到笔了。
拉开抽屉扒拉了两下,笔没找见,看见了抽屉里的一份股份转让书。
他伸手拿了出来,思索片刻,拨了个电话出去。
是打给傅承晋的。
他那头接的挺快,也挺意外会接到他的电话,“盛少?”
盛放应了一声,“明天见个面吧。”
傅承晋本来想多问一句,想了想还是算了,能电话里说,他应该也不会想要见到他的。
隔天周六,索宁一早就去所里加班。
傅承晋出门倒省的跟她交代了,不过照样还是有个小尾巴跟着。
好在是高晴也比较听指挥,说了跟着归跟着,别跟索宁乱说,她倒也从来没有多嘴过。
到了约定的地方,盛放已经在等。
他一见到高晴多少有点意外,算计着差不多是出狱的时间了。
他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高晴忙回了声。
看到他更为惊讶,毕竟他跟傅承晋这俩人关系论起来,那是妥妥的前任现任啊……
盛放察觉到她有意无意的打量,也没说什么,小丫头还跟几年前一样。
看着乖乖巧巧,精的像个猴子。
他对于高晴的好感度一直不大,算起来也是因为她劫持过索宁的关系,虽说后来索宁解释过说是她让她这么干的。
也仍然没什么改观。
她揣的事儿太多了。
他扫了她一眼,高晴立刻会意过来,抬脚去了离他们不算近的地方呆着。
小尾巴一走,盛放把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放到了傅承晋面前。
傅承晋低头看它,伸出两根修长干瘦的手指在上面翻动两下,“傅家的股份?”
盛放淡淡嗯了一声。
傅承晋有些纳闷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算了一桩旧事吧。”
“我不记得这件事曾经跟你达成过什么共识,而且这么重的礼,盛少敢送我也不敢收。”
傅承晋把东西放回了原处,往后靠了靠身子。
盛放也不愿意浪费时间,“东西就放这儿,你不要就扔了。”后面轻飘飘的说了句,“可以当成是可怜你。”
话说的不客气,傅承晋看着他弯唇笑笑,“看不出来盛少还是个良善之人。”
盛放没在意这话,起身打算走人。
傅承晋抬了抬下巴,微微仰视着他,“索宁呢?你准备怎么办?”
他听到这话,整理衬衣袖口的动作都跟着顿了顿,嗤笑了下,然后正色道。
“这不归我操心。”
他说完抬腿离去。
这句话是几年前他第一次招商傅承晋的时候,他的原话,现在两人身份对换。他又把这话原封不动的扔给了他。
想来,何其讽刺。
走出去没几步,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徐佩宁的信息,【约好十一点,人呢?盛总莫不是鸽我吧?】。
盛放有些好笑,回过去两个字,【就来】。
——
跟徐佩宁约定的地方离这儿并不远,盛放驱车没十分钟就到了地方。
徐佩宁远远看见他,转过头去,故作视若无睹的样子。
盛放到了跟前儿,“不好意思,去见了个人。”
“哦?那我是不是该问见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扬唇笑笑,“你想问就问。”
徐佩宁单手支着下巴,眉眼笑吟吟的,“不问,我喜欢主动交代。”
“确定要这样浪费时间?”
“不确定。”她说完,从旁边拿出个纸袋,“这个蛋黄酥你带回去,饿了可以垫一口,当然最好还是要按时吃饭的。”
盛放接过来道了声谢谢。
徐佩宁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道,“下周有时间吗?”
“怎么?”
“徐……”她刚吐出一个字来,硬给憋了回去,“我爸想请你去家里吃个饭。”
盛放知道,这个吃饭当然不是什么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他最近跟徐佩宁走的近,来往频繁,徐家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倒不见得会有什么大的要求,但到了那儿多少肯定是要提的。
他给不给这个面子,大概就是他们验证徐佩宁在他这儿有个什么分量的时候了。
徐佩宁见他不语,怕他是为难,“我拒绝的理由还蛮多的,说给你听听,你选个喜欢的?”
盛放闻言忍不住笑了。
“这么笃定我会拒绝?”
“是啊,整个圈子里都知道,盛总这儿只有规矩,没有面子。”她说完,又正色道:“再者,我也不希望你有任何为难。”
盛放嗯了一声,“别人没有,你的面子可以给。”
徐佩宁:……
“我男神果然撩人于无形啊。”
盛放刚想接一句,余光扫见了迎面走来的一个男人,乍开始他没有注意到,但那个人似乎一直在看着他。
在他迎着他目光看过去的时候,他仍然是一点都不避讳的神色。
人有些眼熟,可也说不上来哪里见过了。
直到他走过来,径自停在了他面前。
这个男人的年龄盛放有点摸不准,脸上没什么皱纹,头发却已经掺杂了不少花白,身上穿了套常规款的西装,身姿很挺拔。
两人对视数秒,那人朝他伸手,面上笑容和蔼,“你好,我叫宋峯年。”
宋峯年?
盛放愣了愣。
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小时候在董事局照片册里,他看到过他……
当年差点把盛柏年挤下董事长位置的那个人,他怎么回来了?
还找上了他?
盛放凝眉,礼貌性的伸手握了握,“你好。”
宋峯年仍然保持温和的笑意,“说起来,你应该喊我一声叔叔。”
盛放摸不准他是个什么套路,不过还是称呼了一句,“宋叔叔。”
他满意点头,然后看了旁边的徐佩宁一眼,“女朋友?”
徐佩宁下意识看向盛放,不好随意作答,先跟着他喊了声宋叔叔。
盛放也没回答这个问题,问到,“听说宋叔叔久居国外,这次回来是……探家?”
宋峯年:“陪我夫人回来,探探亲顺便看看老朋友。”
盛放了然点头。
宋峯年低头看了眼时间,“那回头再见,我先走了。”
“宋叔叔慢走。”
盛放目送他离去,车子就停在不远处,宋峯年一开后座车门,他从那一截不大不小的空隙里看到后座靠里的位置已经坐了个人。
那人的身型一晃而过,让他有些莫名的熟悉感,那感觉十分强烈。
他探眸想再看的仔细一些时,人已经关上了车门,绝尘而去。
直到宋峯年的车子消失在马路尽头,他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徐佩宁还好奇问了一句什么,盛放没听清楚,他拿出手机来给容盛打了个电话。
容盛那儿半天才接,语气不是很自然,“怎么了哥?”
盛放,“我看见宋峯年了。”
“宋峯年?他不是在国外吗?二十来年没回来过了,你是不是看错人了?”
“没有,他跟我打招呼了。”
“你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盛放沉吟了片刻,“说不好,但还是要有点防备,你找人查一下。”
容盛,“好。”
“先别告诉老盛。”
“知道了。”
容盛挂了电话,手机扔到一边,伸手拿过衬衣穿上,一颗一颗的扣着扣子。
眼睛盯在衣衫整齐坐床尾的金小哨身上。
差一根烟,就是个渣子了。
金小哨心里跟打鼓一样,慌的一批,面上还不敢漏什么表情,生怕任何一个小动作都能惹容盛生气。
容盛扣好了最后一粒扣子,往床头靠了靠,“出息了。”
金小哨赶忙摇头摆手。
“哪儿来的药?”
“说,说了能从轻发落吗?”
容盛:“你觉得呢?”
“……”
她觉得够呛,大佬现在一脸坐等杀哨的表情,这些不过是死前的常规询问。
金小哨一个激灵立了起来,两膝稳稳的跪坐在床上,双手合十,上下搓着:“错了,二哥哥……我这次真的错了。”
“还没到这个环节。”容盛清了清嗓子,“药哪儿来的?”
金小哨,“网,网购的……”
她话刚说完,容盛抬起手来,隔空就要揍人,“学习你不行,那点儿小聪明全用在这些歪门儿邪道上了!”
“没有没有,头一回!”
“怎么?还想有下回?”
“不敢不敢,就这一回,我发誓!”金小哨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头去。
容盛横她一眼,“你少来这一套,认错比谁都快,犯错比谁坏。”
金小哨:“诶?还挺押韵呢?”
“??”
“不是,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容盛看着她让折腾的也够呛,看样子是不敢再动这些东西的心思,他缓了缓,“你说本来这是要给索宁喝的?”
“啊,可不咋的。”金小哨说着往他身边儿爬了两步,“我不寻思干柴烈火给他俩支上,生米一做熟饭哪还有解不开的千千结啊。”
谁他妈成想,瓜落自己头上了!?
容盛冷道,“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这件事产生的后果很恶劣,如果他没在场,她喝了那玩意儿怎么办?拉个人解决还是暴毙当场?
他这样一说,小金不乐意了,“是,偷鸡是不成,那不偷你个大活人了吗。”她小心看着他,一晚的种种记忆就在眼前,她干咳了声:“二哥,你挺野的呢……”
容盛咬牙道:“你给我闭嘴!”
金小哨赶紧抿唇。
容盛:“你撮合他俩,就不应该再喊我来,否则也不会出那个插曲,回来弄出这种乌龙。”
金小哨心里委屈,她不能光舍己为人吧?那喊他来,还不是想一举两得,多看几眼吗!
容盛见她这样子,再说什么也不太落忍。
干咳两声,有些不自在的问了句,“身上还疼不疼?”
“疼啊,浑身跟让人打散架了重组了一回似的。”
“活该。”
“是是是我活该。”说完又往他那儿靠近一点,被一眼瞪住,没敢再妄动。
容盛:“我去弄吃的。”
他说着就要起身,让金小哨一把给摁了回去,“哪有让你再忙活的道理,我去我去,你等着。”
容盛:……
没等人起身,他直接拿毯子就把她给裹上了,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男人该干的别老跟着抢,知道吗?”
“哦,哦……”金小哨眨巴眨巴大眼睛,脸红脖子粗的,心跳还贼快,“二,二哥,我怎么觉得药劲儿又反上来了呢?”
容盛:“……”
他把人裹严实了,然后起身下了床,俯视着她。
“以后别再撮合他们了。”
金小哨还挺犟:“那不行。”
容盛没好气的捏她鼻子,“昨晚上的话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什么话?”
容盛抱臂看她,“哥他已经有了准备结婚的对象。”
金小哨:“啥???”
“那个女孩子人不错,经常去公司看我哥,我觉得挺好。”
金小哨闻言,实在没法从这句话里找出什么突破点来说点什么反驳的话。她不是不盼着盛放好,她是盼着他跟索宁两个人都好。
陶妄说他们俩不是那么轻易能分开,只是需要一个时机。
可要是大哥有了准备结婚的对象,也就意味着俩人真就只能到这一步了。
“太可惜了。”
她突然的伤感让容盛跟着心软了些,安抚道:“谈不上什么可惜。本来也门不当户不对,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金小哨仰眸看他:“你我也门不当户不对,所以也注定不会有结果?”
容盛:……
“金小哨……”
“害,逗你的,那么严肃干嘛!”她看他,似乎有了那么一点模糊的觉悟,咧了咧嘴,挤出个笑来,“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