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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姐妹之间,在某种情况下会有心灵相通的时候,此时此刻程翔的一言一行像唤醒了我们藏在深处的记忆,仿佛这不是我跟程翔之间的事,是我爸跟我妈的。
那天,我也是挨着秦然这样坐着,死死握住他颤抖的手。
没有人能体会我和秦然的感觉,那些如切腹之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很多人或许会觉得我们懦弱,不敢跳脱现状,你没经历过,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不想跳脱现状,就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伤害,做什么更加小心翼翼,爬一步走错坠入另一个绝境,或是全盘皆输啊!
公公摔门出去了,婆婆在厨房搞得乒乒乓乓响,要不是我怀着孕,她一定冲过来劈我一刀吧?
程翔紧盯着我,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特别可笑。
我握着秦然发抖的手,我懂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在感情上我们看过父母的婚姻变得特别脆弱,任何一个类似的事都能唤醒我们的痛苦。
我对秦然低声道:“你信不信姐?”
秦然抬头看着我,眼底有忧愁和痛苦,他迟疑了几秒钟,狠狠点头。
瞬间,心里舒坦了许多,我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扭头看向程翔:“你别以为我是怕你,我是不想在秦然面前拿我们的事丢人现眼!”
“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回家?”
“你真的想我说?程翔你拍拍自己的脸,看看厚不厚!”
程翔呆了一下,我身边的秦然猛地掉过头去瞪着他:“你别诬陷我姐!事情搞清楚再说!”
一直没说话的秦然发起狠来,身上有戾气横生,他的暴怒因子是遗传了我爸。
程翔看了看秦然捏着的拳头,讪讪地站起来朝旁边挪了几步,佯装镇定道:“我也不是丧心病狂的人,既然你弟弟来了,你们聊,我们的事之后再说。”
我拽着秦然要走,婆婆手里拿着把刀冲出来拦住我们,秦然猛地将我拽到身后护着。那一刻,这些日子因为他诬陷我怂恿他不上学的怨气一下烟消云散,有什么比得过他这个弟弟下意识这么护着我。
我们每个人都有最怕的一个人,我跟秦然最怕的都是爸爸,他一定是怕极了,想到我这个唯一能信得过的姐姐,不得不把责任朝我身上推吧?
婆婆吼:“有你什么事,让开!别想把你姐带走,要走你一个人走!”
秦然很生气,说话都结巴了,“你……拿着刀干什么!你们……就是这样对我姐的!”
“她偷男人,还想我们家怎么对他!放在古时候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就该浸猪笼淹死!”
我握紧秦然的手腕,生怕他一个蹦过去打折了婆婆。我这场悲剧的婚姻,不能把我弟弟搭进来!他是我爸全部的希望。
我朝婆婆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还想要不要了?想要,你就让开!”
“放你走?怎么可能!到时候我上哪去找你,你带着程家的后代跑了怎么办!”
“您放心,我还有事找你宝贝儿子算,不会跑的!就算赶我,我也不会跑!”别人的复仇是离婚,或者是找人打公婆一家,但我不会!我怎么甘心!身份证证件还没拿回来,周妮还没露面,李玉的事情也没处理完,我不可能更久这么走!
婆婆挡着不让,秦然吼:“你他妈再不让开,我一拳打爆你的牙!”
程翔听了,急了,他是知道秦然把人打进医院的事,连忙跑过来拉开他妈。
他阴测测看着我,“等你回来,我们再谈,大家都冷静下。”
“滚开!”
我牵着秦然走到门口,突然想到卧室里还藏着七八千块钱,都是最近找秦然要来了,我连忙跑回卧室,从床底扯出藏着的包跑出来。
婆婆追上来,问我带什么出去,秦然扬起拳头挥了过去,程翔一把拽过他妈朝我吼:“带你弟弟赶紧滚!”
我拉着秦然离开,上了一辆出租车,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车道堵车时,我看见街道旁边有个冷饮店,连忙掏了车钱,拽着秦然下车。
我俩站在那家冷饮店玻璃门墙,我看着玻璃上的秦然,比我高了一个半头,那么瘦,瘦的让人好心疼。
我记得小时候一个夏天,秦然要买一根冰棒,因为早上我跟他置气了,我手里有五毛钱怎么都不给他买,他就蹲在那哭,两只手在地上玩石头,不时擦一下脸,最后那张白胖的小脸黑兮兮的。
回到家,我被我爸狠狠骂了一顿,秦然为此一个星期没跟我说话。
后来,再也没有机会给秦然买冰棒吃了,就好像小时候老不喜欢他当尾巴,如今想起来很恨自己,回到过去的话,我一定去哪里都让他跟在后面,再也不嫌弃他小、笨。
我拽了拽秦然,把小时候那些事告诉他,说我很抱歉小时候没能多爱他一些。
他一脸茫然冲我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有这会事么?我都忘记了,姐你记性真好。”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不仅红了眼眶,我挽着他拍了拍自己胸腹。
“今天姐有钱,你吃多少冷饮我都买单。”
他一脸错愕,点了点头。
春节,还不是特别适合吃冷饮的季节。
我和秦然站在柜台前,看着各种各样冰淇淋和圆筒,给他指着这个那个,说小时候都没这些,让他赶紧挑。
他等我一个劲说完了,随手指了个最便宜的,我愣了下,不明所以然回头看他。
他抿了抿唇,小声说:“我现在都不喜欢吃这样了。”
哦……
原来我耿耿于怀的过去,咱们秦然早就忘了,他喜欢吃的也不喜欢了。
我有些失落,因为过去的遗憾和悔恨永远也弥补不了,永远都翻新不了。
他拿着那便宜的圆筒舔了一口,朝我递过来。
“姐我不喜欢吃,给你吧,太甜了。”
“我怀孕了,不能吃。”
他皱了皱眉,“好吧,我吃。”
我拉着他到附近一个公园里,我们看见很多小孩子欢声笑语玩着游戏,比我们小时候玩的高科技多了。
小时候的我们不是玩泥巴就是在田埂上挖个洞玩烧窑,玩烧窑是最兴奋最刺激的事,对小孩子来说还特别有成就感,可最危险。有时候啊,风一吹,火势加大,一下把附近的干稻草都烧着了,吓得我们连忙拿石头泥巴去砸,费了好大劲才砸灭。
任洋阳那会就遇见过最倒霉的一次,他在田埂上烧了个洞,走的时候明明弄灭了,后来风吹的大,又给吹燃起来,最后把人家半个山给烧了。那个暑假他被整个乡里的人嘲笑,大人看见他都喊他兔崽子。
我问秦然还记得任洋阳吗?
他一脸茫然,耸耸肩:“不认得,住在乡下的那些记忆我都忘了。”
秦然五岁多就跟着我们上县城去了,不记得也正常,只是那些对我来说特别美好的记忆连个共享的人都没了,我感到很失落。
秦然拉着我到木椅上坐下,突然挺严肃的开口问我:“你跟姐夫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是说信我吗?”
“当初妈跟你说没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你信了我妈。”
可我妈最后骗了我。
我看着秦然,“你是觉得我骗你?”
他移开目光看着别处,“我不知道,不过姐夫配不上你是真的,但是你都怀孕了,我不想那些事重演。”
我也不想走我爸妈的后路,可我压根就没得选了。
我又不想告诉秦然实话,他性子这么爆,要是为我做出坐牢的事来,我爸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你欠我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