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风水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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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拉响警报驶进医院的停车场,路上片警小李监督刚子打了个电话,车门开时,等在外面的不只医护人员,还有老妇人的家属。
家属围着小李说了一通道歉和讨情的话,刚子的父亲还当面抽他两巴掌,小李核对完身份信息,也基本相信是一场误会,不痛不痒地教育了他们几句,又询问医生老妇人的身体状况,确定没有大碍,这才放心地告辞离去。
刚子的父亲眼望着警察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脸色飞快地沉了下来。
“爸……”刚子一米八零的块头在瘦弱的父亲面前却脊梁都挺不直,躬肩压背,勾着头可怜巴巴地盯住脚尖,“那老婆子不肯跟我走,挣扎得厉害,我也是没办法……”
“啪!”父亲甩手又给他一个嘴巴子,怒目痛叱:“还敢叫老婆子,那是你姑奶奶!”
“是!是姑……姑奶……”刚子捂住自己高高肿起的腮帮,哭丧着脸,口齿不清地道:“姑奶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怎么都不肯说出‘阴刻风水’的下落,咱爷爷不是快不行了吗,我怕到时候更没有人能制她……”
父亲抬手阻住他再往下说,谨慎地往旁边张望了几眼,医院停车场来往的人车都不少,但人人步履匆忙,没时间也没心力注意到他们父子。
即使如此,父亲仍然不愿意在公开场合提到那个关键的词,那个关系到他们家族数百年传承的特殊物件。
“她当然不肯交给你,那东西传女不传男,且必须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他含糊地用“那东西”指代,皱眉叹息道:“你姐只有一项条件不符,如果姑妈不肯传给她,就只能在我徐氏族外另找继承人……”
“不行!”刚子暴吼一声,“那是我徐家的东西!我姐不行还有我媳妇、我女儿,除了我们,别人没资格碰它!姑奶要是真的疯了把它传出去,谁敢接它,谁就是我徐家不死不休的仇人!”
吼声引来停车场里路人的注目,徐父这回却没有表现出在意,他铁青着脸沉思良久,终于抬高一只手,鼓励似地按了按儿子的肩膀。
…………
……
病房内躺着一位面色腊黄的老人,他是如此缺乏血色,呼吸微弱,胸膛半天不见一次起伏,若非连接在胸膛的仪器尚能显示出心跳波纹,所有人都会把他当作一具尸体。
刚子在心底这样怀疑着,他不敢说出来,偷瞄身旁的长辈们:父亲、二伯父、三伯父、四姑姑……每个人都脸色难看,带着一种堪比床上老人的阴沉,让他越看越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长辈们却没空留意他的小心思,惟有徐父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
刚子的父亲排行老大,徐家人以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来命名,分别为:“天、地、人、阴、阳、形、象、龙、穴、砂、水、向、宅、园、择、镇”,到徐父这一辈排到“象”字,徐父大名徐象生,因为家里这份传承,早年间也算四九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徐象生把刚子瞪得缩到床角,看到他那副蔫怂的样子就有气,待要骂他几句,床上传来轻微的响动,几兄妹顿时转头望去,将其它所有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床上的老人迟缓地睁开了眼睛,他是徐家上一代的家主,本名徐形意,民国元年生人,活到今时今日已属吉兆,是政府都要登记在册逢节慰问的人瑞。
徐形意年过百岁,一双眼睛却并不像普通的老人那般浑浊泛黄,白色的晶体依然清澈,连血丝都看不见,深黑色的眼瞳灵活地在眼眶内移动,怎么瞧都不像一双衰老的眼睛。
徐象生现在就被这双眼睛盯住,像被猎犬锁定的兔子般一动也不敢动,明知道徐形意已经丧失了视力,仍是被盯得身心俱颤,冷汗飞速地顺着脊梁往下淌。
或许徐家父子的恐惧链也属于写入基因的遗传,徐象生被老父盯得双股打战,抖抖瑟瑟地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徐形意有进一步的动静,渐渐地回过气来,举高右手,乍起胆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毫无反应。
徐象生一口气终于接了上来,轻声唤道:“爹,您醒了吗?”
徐形意依旧僵直地躺在床上,呼吸似断似续,心跳若隐若现,那双年轻的眼睛缓慢地、机械地眨了一眨。
“没醒?”徐家排行第四的女儿,也是同辈唯一的女性,徐象芬凑过来发问,她虽然不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接不了徐家的传承,但徐家以女为尊,使得她的地位也较其他兄弟较为超然。
一旦确认徐形意未醒,徐象生的胆子立刻回来了,神态也恢复正常,不耐烦地睨视妹妹,斥道:“问什么废话,你自己不会用眼睛看?”
徐象芬瘪了瘪嘴,不像那几个见了家主就吓成耗子的兄弟,她可不怕徐象生这位大哥,坚持不懈地追问道:“那怎么办?爹这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万一赶不上见老姑最后一面……”
话音未落,床上的徐形意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床边仪器上的心电图出现两三个险峻的峰谷,警报器“嘀嘀”狂响。
徐家兄妹同时傻眼,徐象生快步过去按住老父的肩膀,厉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叫医生啊!”
几兄弟冲到床边帮忙,徐象芬急得团团乱转,拉开门正要往外奔,徐形意在儿子们的按压下状似颠狂地挣动着,发出一声沙哑难辨的嘶喊:“还给你!我徐家欠你的东西,都还给你!”
老人扯直了脖子仰望天空,似极了一条因为脱水而垂死挣扎的鱼,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瞪住天花板,陡然往上翻!
“嘀--”
仪器上代表心跳的波纹终于变成一条直线。
…………
……
同一时间,急救室内的老妇人睁开了眼睛。
此刻她的眼睛里再没有肖文静见过的迟滞,也没有小区居民以为的疯狂,那是一双清醒的、睿智的眼睛,与垂死的徐形意一般黑白分明,不见半分衰老的迹象。
急救室内空荡荡的,医生不知道为什么不在,只有一名十几岁的小护士背对着她正在翻找医疗器械,老妇人慢慢地坐起身,床单滑落,她一无所觉。
老妇人转过头,她听到颈骨发出的“咯咯”声,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也像是将她全身的骨骼拆散重组,干涩酸麻的感觉渗透每条骨缝。
她看了一眼床头上挂着的人名:徐形宜。
很多年以前,当她刚出生的时候,当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她的父母曾经对她的人生有过美好的不切实际的期许。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封闭的急诊室内传出半声年轻少女的惊呼,声音戛然而止,没有惊动任何人。
半个小时后,将老父送进太平间的徐氏兄妹得获第二个噩耗。
徐家最后一位大能的传承者,他们的姑姑,刚子的姑奶奶--
徐形宜不知所踪。 女风水师诱爱金牌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