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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之时,李正麟、张雍,连同南康州刺史吴纪文等人,投壶射覆,谈笑风生,令气氛很是热络。
安兴王却心气不顺,频频怒视陆惠仁,那位宪使故作不见,只与坐在身旁的一名衙署参军,低声议论。
那参军如坐针毡,额头见汗,又不敢起身避开。齐墨云瞧在眼里,心中暗笑,于是举杯向安兴王致意:“本座往玉柱山之后,便会径直返京,殿下若有封事奏往京城,本座可以捎上。”
“孤王已经吩咐张长史等人草拟奏书,封事却没有。东道军兴,奏凯光复,当令天下知之,用得着甚么封事?”安兴王眼珠一转,压低声音,“莫非都帅另有吩咐?”
“并没有,”齐墨云微微一笑,“殿下不必多想。”
安兴王还想再说,此时留守南康的师将张隆武、祝建豪等人,皆上来向齐墨云敬酒,于是安兴王只好按下不提。
翌日,齐墨云在张雍陪同下,看过东道军兵丁名册、军储账簿,点头说道:“果然十分精细,韩统领百战良将,谋勇俱全,本座觉得甚好。如今只需定下伤抚名册,报与朝廷便是。”
张雍与行台几个参军,都拱手称是。他想了想又问道:“不知都帅欲设行辕于何地?倘若贺鲁洪等自高阳再度兴兵前来,咱们也好往行辕奏报。”
“北虏年内不会兴兵,若有小股袭扰,行台自行逐灭便是,无需请命。”齐墨云断然说道,“如今东都朝局未定,咱们主动出兵,虏庭必定同仇敌忾,何不先缓一手,令其自乱?”
张雍闻言,倒有些出神。
旁人权柄在手,只要生事,这位都统倒好,手绾兵符,却全无征伐之心。
张雍心下嘀咕,面色倒还是十分恭谨:“是,下官们知道了。”
于是齐墨云道别安兴王等人,与任轻羽一道,西赴玉柱山。
玉柱山位于德庆府境,西距南康城五百余里。朱南如今在南岳闭关修炼,齐墨云没了坐骑,行台于是为他征用了一条画舫,逆水而行。
任轻羽陪着情郎也乘船而行,那只海雕如果主人不曾骑乘,它便抓着船楼屋顶,一动不动,连脖子也不转一下。
任轻羽每日都会在船边捉些鱼儿,甚至还向过往渔船买鱼,来喂养海雕,除此之外,她还给坐骑梳理羽毛,仔细打理。
海雕体形巨大,食量不小。艄公船夫瞧在眼里,都是啧啧不已:“小夫人这只雕儿,可是金贵着呐。这等喂养,赶得上两个壮后生了。”
任轻羽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默默行至船头,强压住心中郁燥之意,摘下那把霜晶弓,呼地拉开弓弦。
半空之中,一只失群的孤雁惊叫一声,奋力扇动翅膀,努力飞得更高一些,以躲开这突如其来的杀意。
“不必心焦,”齐墨云忽然出现在她身后,“你这是隐隐有破境之象,只是时机依旧未至,一定要沉下心来。”
任轻羽妙目圆睁,自己也有些吃惊:“哪里会有这般快?”
“于常人而言的确是快了些,不过你的资质究竟不同。”齐墨云想起了卫寒霜与上官雨虹两个,不禁摇头,“那两个女子骨骼清奇,偏生又都是北燕之人。”
任轻羽有些惭愧,低下头来:“妾身负凤凰血脉,却还敌不过她们,真是愧煞人也。”
“各人缘法不同,修行是一辈子的事情,往后孰强孰弱,那还难说得很。”齐墨云倒是不以为然,“再者,国主昏聩轻躁,就算国中多有能人,也难成大事。”
“这回去玉柱山,齐大哥有几分成算?”
“我齐墨云想要做的事,天下没有人能拦得住。”齐墨云转头注视大江北岸,语气从容,“总之,就看虚清道长是何胸襟,若是道门以天下为念,当然什么都好说。若是只顾门户私计,齐某也不怕踏平了那逍遥峰。”
任轻羽听得心惊肉跳,她瞅着齐墨云,轻轻点头:“嗯,但愿咱们此行顺遂。”
船至德庆府码头,齐墨云额外又付了一笔船资,也不进城,吩咐任轻羽道:“你骑上坐骑,我在地上跟着就是。”
任轻羽答应一声,纵身跃上海雕。
那大鸟速度极快,从德庆府城至玉柱山二百余里,不过一个时辰便赶到了。齐墨云迈步随行,神态很是轻松。
玉柱山群峰绵延近百里,景物绝美,尤胜于五岳,历来为文人隐士所喜。
当年钧天道派始祖云游至此,只觉有如世外仙境,十分留恋。遂于此地结庐炼丹,由是开创千年宗门,令玉柱山成为天下圣地之一。
秋风劲吹,齐墨云一路赏景,密林怪石,飞瀑流泉,使人大觉心旷神怡:“怪道历来名臣,无不有归隐此处之想。钧天派的道士们,果然会享福。”
沿途僧院、道观不少,还有达官贵人所筑之别业,他们遇见不少游玩之人,口音各异,甚至还有从京城、南康等处来此。
这些人多半衣饰华丽,神态雍容,一路指指点点,兴致勃勃。齐墨云也不理会他们,纵身而起,从树梢一点而过,紧紧跟住展翅疾飞的那只海雕。
只是愈往主峰逍遥峰行进,则愈发僻静。
山道修筑得十分宽阔平整,却空无一人,全然不是先前的人间烟火气象,寂静得有如远古蛮荒之地。
任轻羽翻身从海雕背上跃下,稳稳落地:“钧天观终究是道门圣地,就这么飞过去未免太过失礼,妾还是与齐大哥一块步行上去罢。”
“好。”齐墨云便挽住了她的手,那只海雕一蹦一跳,行路模样甚是可笑,跟随在他俩身后。
逍遥峰峻拔高耸,直插云天。钧天观则并未建在峰顶,相比前山诸多院落,显得颇为狭小。因为地势颇高,云雾缭绕,倒是的确给人以仙境之感。
齐墨云步伐平稳,速度却很快,不过一刻工夫便赶至道观之前,他停下脚步,驻足打量。
此处并无禁制,气流也很是平稳,这钧天观,怎么瞧都给人以平平无奇之感。
“东都上清宫、西京青华宫,皆规模宏大,钧天观倒是朴素得紧。”齐墨云点点头,“不知如今这道观之中,可还有女冠?”
任轻羽有些诧异地扫他一眼:“眼下吉凶难测,齐大哥倒有绮思。”
“这是你想岔了,”齐墨云笑了起来,“我只是想起了蓝淑妃,若不是因为她,又怎么会有咱们今日之行。”
山门之中出来一个知客道人,衣着朴素,相貌平平,作揖说道:“贵客来此,有失远迎,敢问名姓?”
一个知客道人,便有这般气度从容,齐墨云暗自点头,朗声说道:“鹤州武道学院齐墨云,前来拜山。”
“原来是齐公子,”那道士微微变色,“还请公子稍候,贫道这就去通禀。”
说罢,他便匆匆进了山门。
不一会,冲出另一个道士,瞧来不过三十出头模样,他上下打量齐墨云,傲然说道:“贫道钧天派守照,齐公子凡尘历练,今日为何来此?”
“正为苍生社稷之事,要见虚清道长。”
“足下不是在军营已经见过师尊了么,”守照神色有些不耐,“家师为朝廷百姓,这回也是出了大力,以致修为大损。虚和师叔,也是至今未归,齐公子便是有事,只管去与虚和师叔分说便是。”
他见齐墨云挽着一个形貌极为清丽的少女,驻足不动,不禁冷笑一声:“武道学院就十分了不起么,就算出了公子这等人物,到底不过是三流门派,如何就敢在我山门撒野,公子还是请回罢!”
说罢,他双袖摆动,拱手作揖。
一股既柔和,又刚猛的力道从他袖底喷涌而出,如滔天巨浪,卷向齐墨云、任轻羽二人。
守照满以为这两人会被自己袖风迫退,不料不但齐墨云,就连那个娇弱少女,也是纹丝不动。
他不禁勃然作色:“公子此番前来,是要讨教我道门功夫么?齐公子名动天下,贫道倒也正有切磋之意。”
说罢,守照便以指为剑,嗤地一声,一道极为精纯的剑气从他指尖射出。 神剑动风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