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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在里面的人也是我的父亲，我有责任也有义务探望他。”巩姿已经没有力气和她虚与委蛇。

　　“妈，小姿只是想探望一下父亲。你就让她进去吧。”巩丹青劝说。

　　“哥！你怎么帮那个女人！我们才是一家人，她不是，她只是外面的野种！你帮她干什么？！”巩丹枫上前抱住他的胳膊，将他拉离巩姿身边。

　　仿佛遭到了背叛那般，巩张素娥也是一脸怒气地望向巩丹青，：“丹青，你闭嘴！很很多事情你应该做，有很多事情你也不应该做。你应该去探望你的父亲，而不是在为这种女人说话！这种低劣的女人，还不配你为她说话！”

　　“妈！”巩丹青抽回手臂，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巩张素娥冷哼一声没理他，视线转向巩姿：“你有什么资格看建培？你有什么身份看建培？你只不过是白淑萍不知道和哪些男人生出来的野种！从什么地方来，就回去什么地方！沾巩家的光那么多年，你也沾够了！”

　　“妈，够了！不知道和哪些男人生出来的野种应该是我！不是小姿！”巩丹青猛地提高音量。他笔直地站着，望向自己的母亲，眼神充满痛苦与哀凉。

　　那么多年来，每次母亲用卑劣的言语对待巩姿，数落巩姿的身世，他总是避开，自己没听见就好像没发生。有多少次，他都想请求母亲不要再这样对待巩姿，可是为了维护母亲，他还是选择了回避。

　　这一次，他再也不逃避，说出了那么多年都想说的话。

　　空气一下子沉默了起来，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巩丹青。

　　巩丹枫整个人都傻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竟然……

　　巩姿没料到他会将这种话说出来。

　　而巩张素娥更不知道巩丹青已经知道了真相，甚至还在这个时候用这件事来反驳自己。她的胸口距离地起伏着，张开了嘴巴却一直都发不出声音来，最后她扬起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到了巩丹青的脸上。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巩张素娥力竭声嘶地嚷叫。

　　巩丹枫连忙上前搀扶着自己哭泣的母亲，哽咽着控诉：“哥，你怎么这样对妈说话？”

　　“你怎么样？”巩姿紧张地望着他的脸。她抬起手想要安抚他的疼痛，可是想到触摸只会让他更加疼痛，她只好收起手。

　　“没事。”巩丹青对她微笑。

　　巩丹青并不后悔说出那句话，特别是得到巩姿的关心。他只是懊恼自己的话对现在的场面没有一点儿帮助。巩姿想要在这时候去探望父亲，那更加是不可能的事。

　　而事实也是如此，巩张素娥根本不肯让步，最后闹到护士都来了，护士也劝说他们先离开。

　　走出医院，巩丹青一脸愧疚：“小姿，对不起。”

　　巩姿摇摇头，勉强笑着：“还疼吗？”

　　“疼，能帮我吹吹不？”他半开着玩笑，俯下身将被打的脸凑了过去。

　　没想到这个玩笑巩姿却当真了，她真的凑过去，吹着他的脸颊。

　　温热的气流在脸颊上拂过，比春风温暖，比夏风旖旎，巩丹青整颗心都化开了。多么想，就这样到了永远。这样想着的时候，巩姿就离开了。

　　“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你看到父亲的。”巩丹青对她说。

　　这次巩姿没有摇头，她只是勉强笑着。两人在等着司机，沉默了一会儿后，巩姿开口说：“巩丹青，我想去酒吧。”

　　“酒店附近有，先去酒店放下行李再去，好吗？”

　　巩姿点头。

　　此刻，她想要酒精来麻痹自己。大脑一团乱，心底一片恐慌，她只想醉一场，让这些折磨人的感觉能够暂时远离自己，等到酒醒以后，等到彻底从零开始清醒，再冷静地处理。

　　奥克兰这座城市有着不少的华人，特别是广东地区说着粤语的华人。

　　他们来的这家酒吧，老板是一位香港人，酒吧内有乐队唱着粤语金曲，来这里光顾的也是华人比较多。

　　巩姿无心听歌，她只是想让自己尽快喝醉，尽快让满脑子的纷纷扰扰清空。她要了洋酒，一杯杯金棕色的液体下肚子里，灼热辛辣的感觉从喉间蔓延到胃里到心里。

　　原本那阵乱成一团，打了死结，紧得要炸开的疼痛仿佛得到了梳理，一下子，痛楚都好像变得有迹可循，变得清晰起来。

　　她一杯接着一杯，像是喝水那样干脆直接。巩丹青看得都心痛，他想阻止，可是她的神态明显没之前的忧愁，他唯有放弃劝说，默默陪着她喝。

　　她喝得太过凶，酒精很快就就进入到她的大脑，渗透她筑起来的高墙，将她的坚强，将她的死撑一点点溶解。

　　其实，她只不过是想将坚强放下一会儿。所谓的坚强，就像是一件厚重的铁甲，无坚不摧保护着柔软的心内，可是背上这件铁甲的同时，也要承受千斤重量。

　　植物人和活死人有差别吗？能够苏醒的几率太少的，而更多的人，都是在悄无声是中死去。现在这件铁甲正是承受着她失去父亲的重量。

　　她也想哭，像是巩丹枫那样，肆无忌惮将自己的感情释放出来。可是那个人不在她身边，她凭自己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卸下一身铁甲，她只能借助酒精，一点点瓦解自己的坚强，自己这一身盔甲。

　　此时，酒吧内的乐队正在演唱Beyond的《真的爱你》。

　　“……无法解释怎可报近亲恩，爱意宽大是无限，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

　　一句句歌词敲在心上，将她最后的防备敲碎，眼泪从眼底涌出。虽然这首歌颂唱的是母亲，但是这种亲情对巩姿来说，放在巩建培身上同样适用。

　　“你知道吗？”她红着鼻子，眼眶湿润地往向巩丹青，大着舌头说话，“几天前我才和爸吃过晚餐。”

　　巩丹青很清楚，她只不过是想要讲话说出来，到底有什么用听，或许她都不在乎。他只是点点头，什么都没说，继续听她说：“爸问我觉得钓鱼怎么样。我说是很不错的活动。然后爸就开心地笑了，他说买好了一套海钓的设备，问我圣诞节之后要不要去钓鱼。我说不行，我约了人。然后他又说，不如明天怎么样。我说不行，要工作。他就说以后看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再约。”

　　“可是没有以后了。你知道吗？现在没有以后了！早知道，那在那个时候我就应该答应他，明天陪他去。爸，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已经对自己说过要多花点时间陪你，可是到最后我还是没有选择陪你。”

　　巩丹青不禁想起最后一次见巩建培，原以为是与他道别，却成了永别。

　　眼泪浸湿了她的眼眸，沿着眼角在她脸上划出泪水的轨迹。巩丹青看着心里难受极了，他搂住了她的肩膀，轻轻拍打安慰着，同时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其实你不必为了我说那些话，那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看到巩丹青脸上的手掌印，巩张素娥打他耳光的一幕浮现在在眼前。虽然在家的时间不多，可是从小到大，事无大小，她都从未见过巩丹青反驳巩张素娥。

　　“看到你受伤，其实我很难过。”

　　巩丹青笑着，为她的关心感到开心：“我以前就很想问，你经常被人这么说，你不介意吗？”

　　酒精的作用，使得大脑的反应变得迟缓，巩丹青说完自己的疑惑，巩姿好久才反应过来。如果介意和不介意都是同样的结果，那么为什么还要介意着让自己难受呢？自己应该是这样想的吧。

　　酒精控制了大部分的大脑，巩姿都开始理不清自己的思想。她推开巩丹青，按着脑袋，试图让酒精别将自己攻陷得那么快。

　　巩丹青却好像已经看出了答案，不等她开口，他就说：“可是我很介意，我无法不介意。每次听到我都会很心疼，像是有一把刀在割着我的心。我知道妈妈会因为这件事恨我，可是我并不后悔。”

　　“你何必？”

　　“你知道的，因为我喜欢你。”

　　“可是我不喜欢你。”巩姿摇摇头头，这个动作使得她的脑袋更加沉重，更加晕乎乎，意识也越来越趋向模糊：“我喜欢戈司，我喜欢他。巩丹青，很对不起，很久之前就没有你的位置了，我只是当你是——唔？！放开！”

　　哥哥两个字没有说出口，嘴巴就被他用双唇堵住。当她迟钝地反应过来，还没推开他，他已经主动离开。

　　“巩丹青，停止这种幼稚的把戏好吗？你吻了我又怎样？我喜欢的还是戈司。我喜欢他，不喜欢你，不管你吻我多少次，我也只是喜欢他。”

　　她话说的逻辑好像并没有乱，但不难看出她已经醉了，话说都要用很大的力气，语气也是软绵绵的。能够将自己意思表达得那么清晰，只不过是这些念头与感情已经根深蒂固。

　　根深蒂固地喜欢着另外一个男人，根深蒂固地当他哥哥。 盛宠娇妻：最完美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