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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惊住了。
不是因为沈老爷子突然发难,而是因为我捕捉到了沈老爷子话里的信息,他受伤了,且很重。
这怎么可能嘛?
我不可置信的转过身走向沈老爷子面前,“爷爷你说什么?”
沈老爷子抬手就是一拐杖敲在我的肩头,“你装无辜倒是有一手,你非要我把话摊开了说嘛?”
沈母忙看了一眼沈父就冲过来一人拉住我,一人拉住沈老爷子。
沈父扫了我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爸,该吃药了,我扶你回屋。”
沈母这岔口忙拉着我往后退了两步,“夏夏啊,爷爷没打疼你吧?”
我摇摇头,抓住沈母的手问,“爷爷说的是真的吗?”
“滚开,你还像我儿子吗,不仅不管南修还有由着南修胡闹!”沈老爷子说话间,一把甩开沈父,气汹汹的瞪着沈母,“原以为你是个好的,你怎么也被这女人哄去了以往的精明。”
沈母抓着我的手一僵,一边冲我使眼色,一边看向沈老爷子,“爸,夏夏是个可怜的好孩子,您老慢慢就也会喜欢上这孩子的。”
“滚一边去,你的问题我等会再跟你算。”
“爸,你怎么这样说秀雅。”沈父心疼不已耳朵走过来拉住沈母安慰。
沈母眼眶红了瞧了一眼沈老爷子,抬手推了推沈父,“还不都怪你,你说你喝什么酒,喝酒就喝酒,还一喝酒什么话都往外倒。”
沈父皱眉,不好意思的道歉。
声音虽小,架不住我靠的近,每一个字都听得异常清晰,心里却也越沉。
沈老爷子说的都是真的,沈南修不是出国处理公事,而是受伤了。
沈老爷子用拐杖狠命直敲地面,每一声都敲得很响。
“我们沈家造了什么孽,竟有了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孙媳妇,离婚了还惦记着前夫家里的事情,搭进去自己也就算了,还差点害了我孙女的命,没成想连南修就被你害的躺在医院里不能动弹。”
不能动弹?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串通大家一起瞒着我,刚刚还能跟我谈笑风声的聊天,原来他一直跟我在同一个城市,哪里有什么时间的颠倒。
我心里三分感动,三分生气,四分却是怕与忧。
“妈,南修再那个医院,你快告诉我?”
沈母戒备的瞧了眼沈老爷子,拿手给我擦眼睛,“孩子快别哭了,这月子里可不能哭啊,会留下病根的。”
“妈,你快告诉我好不好,我想去看他,我......”
沈老爷子又是一阵敲地面,声音比之前还要拔高了些,“哭给谁看啊,你这个丧门星今天必须给把与我孙儿的离婚协议给签了。”
离婚协议!
我一惊,愕然的看着沈老爷子,一时心酸难耐。
沈母咬咬牙,“爸,夏夏还在月子里呢,你这样逼她,是不是有些过了,南修这要是回来能高兴吗?”
沈父也是忙拉住沈老爷子,“爸,你要真是没事,就多去看看您几个曾孙,夏夏这儿媳妇我看着也不错,您就别跟小辈闹情绪了。”
沈老爷子想来被尊重惯了,如今又有病,忍不得忤逆,沈父沈母这么一说,他更是怒了几分,一拐杖扫开沈父沈母。
“你们就是太顺着南修了,我们这沈家脸面不要了吗?她先不说是个二婚的,这离了婚还跟前夫家扯不清关系,这回伤了南修,下回还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事来,今天她不离开我沈家,我就死在这里。”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看着沈老爷子目眦欲裂,视我如水火,如仇敌。
再看沈父沈母一脸的为难,我心里本就因为初闻南修躺在病床起不来而忧心忡忡,这会又被沈老爷子辱骂着以性命相逼我离开沈家,心七上八下,五味杂陈。
“爸,你说什么呢?”沈母急忙紧张的询问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啐了一口,“我说,今天这家里有她没我。”
沈父无奈,动了动嘴终究是没说话,只是拿眼瞧我,眼底的深色晦暗。
我咬牙闭了闭眼,“爷爷不要动气,我走就是。”
沈母忙又折身拉住我,“夏夏...哎...要不你先出去住几日,等你爷爷心情好了,我再让福叔把你接回来。”
我点了点头,刚要交代几句。
沈老爷子就又开口了,“把离婚协议给我写了,再滚。”
我咬紧了唇瓣,察觉不出疼痛,只觉得口中一股咸涩绵延。
离婚,我曾经多么渴望过,可如今,我早已不是那个没有交出真心的我了,我所有的幸福都在沈家,如今沈老爷子竟然要我写了离婚协议书。
我如果说不,沈老爷子就死,我不能让是南修为我伤了身,又失了他最为敬重的爷爷。
“好,我写。”
沈母跟沈父站着不知如何劝解,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上,她们作为儿媳儿子,万没有顾着我这个儿媳妇而无视沈老爷子性命的。
我默默的找了纸笔,看着空白的纸面竟有些不知道怎么下笔,那一刻我似乎忘记了我会写字,脑子空荡荡的,像是被抽离了灵魂。
“你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要钱我可以做主给你两百万。”
我有些气了,仰起脸看着沈老爷子,“我不缺钱,这离婚协议书我可以写,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可以随时来探望我的孩子。”
沈老爷子刚刚有些消怒,立刻又暴躁起来,“我们沈家的孙子自然能照顾好,跟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娘见面,少不得带坏了.......”
“那你是应还是不应?”我忍着鼻头酸涩,声音也冷了下来。
沈老爷子思考了一会,“不可能。”
我没有想过沈老爷子会这般决绝,心里隐忍多时的恼意再也按捺不住,将手里的纸笔抛在地上,“那我就不写这个离婚协议书。”
“哼,你也敢威胁我,信不信我随时都能要你消失,神不知鬼不觉。”
我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是啊,沈老爷子这种上过战场的,又建立了沈氏企业的前身,这手里自然不会太干净,我半丝也不怀疑他有这个能力。
可让我从此再也不见沈南修,再也不见孩子们,我要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说话,站在那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窝囊了,竟被沈老爷子生生拿捏住了七寸。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米球竟然从房里跑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些睡意未退,冲到我面前张着胳膊做出保护的架势,“太爷爷,米球不要妈妈走,不要。”
“米球,乖,让开,这个女人不配做你妈妈,太爷爷再给你找一个好的妈妈。”沈老爷子软下姿态,半哄半严肃的说。
米球缩了缩身子,一个转身抱住我,“不,米球只要这个妈妈,只要这个妈妈。”
我再也控制不住决堤的泪水,只伸手紧紧的搂住米球,看着米球红着眼眶,咬着牙做出很认真的样子,我一颗心都要碎了。
“胡闹,太爷爷都是为你好,你快过来到太爷爷身边来。”
“不要,不要,太爷爷坏,我恨你。”米球终究是个小孩子,双手紧紧的抱住我的脖子,喊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没成色的东西,你要她是吧,那你就跟她一起滚。”沈老爷子暴怒。
我抱着米球扬起脸,吸了一口气,静静的看着沈老爷子道:“好,米球我带走。”
说着我重新拿起纸笔将离婚协议书写好,不管沈老爷子同不同意我都将可以随时探视孩子的一条写上了。
签完字,我拉着米球往外走。
沈母沈父叫我,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应,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不可能还留在这里承受言语上的利刃。
走出沈家别墅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蹲下身问米球,“你真的舍得爷爷奶奶跟爸爸吗?”
米球摇摇头,“不舍得。”
我得到了预料的答案,心里还是一阵难受,觉得对不起米球,刚要说什么,米球却是伸手将我耳边的发丝往两边顺了顺,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耳边道。
“爸爸说了,米球是个小男子汉要保护妈妈,妈妈太爷爷就是个老顽固,咱们等爸爸回来就好了。”
我被米球这么一提醒,就又想起来沈南修还在医院躺着,只是不能确定是不是在我生孩子的中山医院。
“妈妈,你千万别犯傻,咱们现在去找爸爸,太爷爷老了,对付不了爸爸的。”
相想我刚刚也是太当局者迷了,真是越活越糊涂了,看着米球小脸的认真,跟担心,我才发觉我竟没有一个孩子看的透。
是啊婚姻是自己的,干嘛要因为背的人委屈自己,就算面上不能,阳奉阴违一下也不是不能够吧。
于是我擦了擦眼角,笑了一下道:“好。”
米球嘟嘟嘴看了看,“妈妈这就对了,妈妈咱们快走吧,米球都好久没见到爸爸了。”
我抱起米球,将米球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之后,我就驾车去中山医院,沈家别墅里所遭受的羞辱好似都随着想要尽快见到沈南修而暂时消失了。
不过,老话说的还是对的,我能想到找沈南修,沈老爷子又如何想不到呢? 妻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