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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茶一酒,各怀心思。
夜幕初降,在盏盏宫灯的点缀下,紫月皇宫较之白天的恢宏大气多了几分柔和之美,一辆辆或华贵或素雅的马车陆陆续续的在宫门外集结。
为了彰显对两国国君的尊重,今夜的接风晚宴设在只有新皇登基才会设宴的紫鸾殿,整个大殿的屋顶由通透的琉璃瓦铺就,璀璨的银河从流淌而过,坐于殿内,只需微微仰头,便可仰望整片星空。
司空淼招待秦砚等人入座,,波光潋滟的眸光落在对面东泰国贵宾席位上,脸颊的酒窝深了几分,他移步到对面的席位上。
与陶行知见礼后,目光落在为蒋凌宏设的席位上,对达奚丰赡笑道:“看来我与达奚兄的此趟差事都不怎么顺利,云苍国的陛下是对宫中的观星台情有独钟,我很好奇,这宫中能让东泰国皇上感兴趣的地方又是哪里?”
在司空淼提到观星台时,达奚丰赡清澈幽泓的眸子有刹那的失神,短到几乎捕捉不到,温润的声音好似一阵清风拂过耳畔,“紫宸殿。”
这三年来,宫中已鲜有人提及紫宸殿,以至于司空淼都快忘了这座宫殿,仿若墨彩的眉微微上挑,已然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宾客中,申屠铭灏看着陶行知感慨道:“真不知道陶丞相待会见到公主会是何反应。”
第五梓栎却有不同的见解,“或许正是因为他看到了公主的画像这才来的,毕竟据我所知他三年前就已辞官。”
“你不提我倒是忘了这点。”申屠铭灏砸了一口茶润喉,“可就算如此,第一次看到这么相像之人,恐怕也难免失态。”
说完,他向临席的贺兰言卿看去,压低声音道:“梓栎,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们第一次见到未央公主吗?”
第五梓栎点头,“当然记得,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总觉得贺兰他好像知道些什么?”申屠铭灏面露思索,“当年我们第一次见到未央公主时都只是觉得有些面熟,只有他张口就是东泰国、安庆郡主,他怎么会记那么清楚?”
第五梓栎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个,“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在东泰国的时候,安庆郡主可是没少出风头,贺兰记住她也没什么奇怪的。”
“是这样吗?”申屠铭灏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紫宸殿前
独身一人迈上最后一阶台阶的蒋凌宏看着面前的背影,手上捻动佛珠的动作停滞下来,星眸中浮上一层迷离之色,“筠儿……”
宇文筠然听到近在耳边的呼唤,深深吸了口气,唇边挂着浅笑,转身,“太子哥哥,好久不见,我想如果我是她,她应该会这么说。”
熟稔的称呼,熟悉的容颜,蒋凌宏的身子一震,目光艰难的从宇文筠然的脸上移开,迷离之色顷刻散去,佛珠一颗一颗的从指尖拨过,“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蒋凌宏对陶妙筠用情至深,宇文筠然早深有体会,想到接下来要道出的真相,实在于心不忍,可是她也明白,蒋凌宏有知情权,她轻轻摇头,“筠然隐瞒身份确是情非得已,皇上在问之前能先听筠然讲下自己的故事吗?”
“筠……”蒋凌宏生生止住,再开口已换了称呼,“公主请讲。”
宇文筠然转身看着身后的已被尘封的宫殿,追忆道,“第一次踏入这座宫殿是在我三岁生辰那年,从那以后,我就一直住在这座宫殿里,整整住了十五年,在我十八岁生辰前,我的名字是宇文悠然。”
宇文悠然,这不是紫月国已逝女皇的名字吗?难道她……
蒋凌宏心中已初步有了一个猜想,但他并没有急于证实打断她,但随着宇文筠然将她十八岁生辰的经历娓娓道来,讲到她从水塘中醒来。
蒋凌宏手中佛珠的线毫无征兆的断了,紫檀木打造的佛珠在脚下的汉白玉地面上四散开来,有几颗沿着他刚刚走过的台阶,一阶一阶的滚落下去。
蒋凌宏沉默了许久,这才生生挤出一句不完整的话,“所以,她那时候已经……”
宇文筠然担忧的看着他,点了点头,“是,后来我在湖面昏迷,醒来后因为脑海中多出来的筠儿妹妹的记忆,才不得不相信,如此离奇的事情真的发生在我和她身上,我很清楚,就算我将真相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听到的人恐怕只会觉得我是被水泡坏了脑子,得了失心疯。”
一抹苦笑爬上宇文筠然的眉梢,“而我当时一心想报仇,顶着筠儿妹妹的身份更能方便行事,所以我选择了将错就错,待时机成熟再离开,整个事情大概就是如此。皇上若有什么问题尽管问,筠然一定问所必答。”
宇文筠然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不管蒋凌宏问什么,她都会回答。
可是,蒋凌宏却摇了摇头,目光再一次落在宇文筠然的脸上,“其实,我也曾有怀疑过,你她也许已经不是她,只是我自己不愿去相信,所以在觉察到你的改变后,我也刻意的拉开与你的距离,我才能继续骗自己,她还是她。殇王府那场大火,尽管你所说的来历只是为了给自己离开编排的说辞,可却彻底点醒了我。其实,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她早就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你。”
尽管,又是你又是她,但宇文筠然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蒋凌宏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真的有地球这个地方吗?”
“应该是有的。”宇文筠然将陶妙玲告诉她有关地球和穿越的事情如实相告。
“常人总道,人死后就会去往另一个世界,也许就是在说这个叫地球的地方,如果筠儿真的是去了那个叫地球的地方,照你刚刚的描述,她应该会过得很好。”
听到蒋凌宏如此说,宇文筠然眉心蹙了一下,她从心里是不想蒋凌宏像过去三年的秦烈一样,去追寻一个虚无渺茫的不可能,“皇上,我尽管我不是筠儿妹妹,但我能深刻的体会到她有多么在意你,希望你能活的开心一些,我相信,不管她现在在哪,这点都不会变。”
“我明白。”蒋凌宏敛起周身的怅然,“你不必担心我,即便此生我与筠儿两世相隔,她留给我的记忆就足以陪伴我一生。”
听他这么说,宇文筠然这才放心。
“晚宴马上就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蒋凌宏点头,只是在离开时,他向着东方的方向看了一眼。
观星台上
秦烈眸色幽沉的注视越来越小的两人,周遭空气中的酸意越酿越浓,衣炔飞舞,只是一个晃眼,观星台上便再也看不到秦烈的身影。
过了三息后,观星台上凭空响起一道女声,“好了,人都齐了,我们也走吧。”
随即,空气中传开一阵波动,随着最后的看客离开,观星台才是真的再无人影。
紫鸾殿
宇文筠然和蒋凌宏的一同出现在今晚到席的宾客间只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但在有些人心里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东泰国列席的官员,除了陶行知外,纷纷都跌破了眼睛。
宇文筠然好似浑然不在意他们的反应,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陶行知面前,屈膝行晚辈之礼。
陶行知连忙阻止,可是宇文筠然还是坚持行完此礼,这才起身。
这下,刚刚的小骚动瞬间升级,何人竟能能让平日里不假辞色的未央公主如此礼待,很快陶行知的身份便在大殿中传开。
贺兰言卿往日里平淡无波的双眸
只是却引出了一个更大的疑惑。
慕容雪蕾不解的向达奚梨素问道:“梨素,公主怎会认识东泰国以前的丞相。”
达奚梨素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慕容雪蕾难掩失望,转身向曾伴驾去过东泰国的慕容琛走去。
达奚梨素的目光这才落在她身上,从几何起,慕容雪蕾也开始变得有些陌生了。
她目光转向席位中一道玄色身影上,在看到司空淼的目光依旧还如往常一般追随者宇文筠然,清丽的眸子黯然了几分。
正在她准备收回目光时,司空淼却好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向她这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在空中交汇,毫无准备的达奚梨素霎时心若鼓擂,慌乱的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
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被抓了现行一样。
司空淼唇角上扬,美的摄人心魂,动人心魄,另席间不少少女失了心。
引风扯了扯嘴角,问道:“敢问司空公子,未央公主这是准备公开身份吗?”
正满是意外的看着对面好似在话家常的宇文筠然和陶行知的秦砚闻声,也看向司空淼。
司空淼这才收回目光,唇畔的酒窝若隐若现,“你问我我去问谁。”
引风一阵无语,正在他决定去问秦砚时,门口传来一阵骚乱,他根本就没去细看,只通过那团刺眼又夺目的颜色便已经认出,这次的主角不是别人真是自家陛下。 嫡凰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