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风光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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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槿言觉得全身都僵了,手僵冰凉到让他忍不住打颤抖,但是更令他害怕的是身边的人越来越冷的温度。
等到天际太阳初升,晨光熹微照耀到轩窗上的时候,他睁着酸涩的眼睛,这才伸手将仍旧未醒的人小心的放在床上。
沄沄渌水向西流去,并不宽的河岸两边长着不高不矮的花草,在其他草植枯败只微绿的时候,其中一种花已经含苞,花苞殷红,有一株花茎上花苞已经缓缓绽开,殷红的花蕊,殷红的花瓣,更像是一朵血红色的桃花。
“这次我没有骗你,真的开了。”
苏槿言在屋后的河边站了一天,翌日下午,一张竹制的花船上,他将怀里的人放了上去,花船的周围围着一圈红色的花朵,但是开的不多,大都是将开未开的花苞。
船已入水,花红殷殷,衬着脸庞愈加苍白。碧水涛涛,不知去向何处。
一月后,御庙内,钟声起,他一身素衣合掌,落发。
“既已剃度,以后你的法号便是忘空。”
禅师的声音响起,他道一句“阿弥陀佛”,以后他就在这里陪她。
苏云漱到了御庙,他是一个人来的,看到已经剃度的苏槿言时仍保有几分镇定。
“她呢?”
“走了。”
“去哪儿了?”
看着面前的滢滢河水,岸边的两岸是灼灼的朝岁花,开得很好,苏槿言视线顺着河水远去,并未马上答话,一会才说:“顺着河水走了。”
“我问你她去哪儿了?”苏云漱似乎有些不信。
“溺了。”苏槿言神色不改,“一月前夜里摘花,不小心溺了。”
“一月?”苏云漱似乎愣了,忽而又气急败坏道,“你撒谎!”
苏槿言瞥着失态的人:“是你害死了她,是你让她到这里来的。”
的确,若不是为了躲他,她是不会来的。
苏云漱回了皇宫,然后立马派了禁卫军沿着河水开始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与此同时,皇城里的人也都听说护国公主在御庙时不甚落水身亡的消息,而缙亲王则出家入了空门常伴古佛,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禁卫军沿着河岸找寻半月,未果。
苏云漱便将所有人都召回了宫,既然找不到,便算了,他可以告诉自己她只是在躲避自己暂时始终,等到她气消了,或许就会回来。
原来他也会自欺欺人。
苏云漱再也没去过御庙,一个人在太和殿待了几日未上朝,顾倾城每日都来看他,他却从未见她,而苏云漱再出,手中已经多了一道圣旨。
“去凤临宫宣旨。”他将圣旨交给一个公公。
等到一刻钟后,苏云漱也去了凤临宫。
才到院中,便已经听到了清越的琴音,渺渺风中。
苏云漱很自然的走进去,见琴炉香雾袅袅,而一身正装的顾倾城于案后抚琴,眉眼低垂。
他走过去坐在对面不远处的凳子上,看着她抚琴。
一曲琴音飘散,舒缓静心,宁静怡人,她缓缓奏完。
“我错了。”最后一个音落下的同时,她说。
“何错。”其实他的眼中没有情绪的波澜,只有荒凉的寒。
“错将一切当真。”她很平静,“错将如戏,太当真。”
苏云漱并不解释,反而直接承认:“戏演得再真,也是戏。”
“护国公主没了?”
两人的对话似乎都是心平气和,但她的语气却含了一分黯然。
这次苏云漱沉默。
“皇上废我,尽管会引起顾家不满,仍旧废我,是为了她吧。”刚才那道圣旨她从容接下,内心甚至有些如释重负。
苏云漱只是坐在,并不回答,而顾倾城却依旧在说。
她抚着面前的琴,琴身上的九华烟锦依旧殷红,她的眼中带着回忆:“无双。”
他说这是琴名“无双”。
“皇上对洛无双原来用心这样早。”当她在知晓长宁公主名叫洛无双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有些事情不简单。
如今一切,其实早有预料。
顾倾城伸手从发髻上摘下簪子:“昔日你赠我十三个错字,我曾想用一生来还,你既不要,我便只能用这十三凤羽簪来还了。”
凤羽簪是皇后的象征之一,如今她心甘情愿的取下。
她又取出那幅璇玑图,笑了笑:“你也曾倾心尽力为讨我欢心。”
了尘曾说,随心而为,得偿所愿,她得到过,不过最后自以为的真实,其实不过水月镜花梦一场。
昔日她恣意自由,心无所绊,一日才名满天下,当真是随心而为,如今心已为他所羁绊,不复从前。而他最后留给她最美的回忆,也不过是曾真心尽力只为博她一笑。
繁华落幕,到得最后,不过遗憾一句,顾倾城,可惜遇到了苏云漱。
她想过,若是当初不贪恋那么多,其中做个知己也不错,她和他,也很适合做知己的。
顾皇后被废,给近日新闻不少的皇城更掀一道波澜。
先是林绾之和离,后有护国公主溺亡,如今顾倾城猝然被废,皇城坊间言谈愈加热闹了。
人所尽知,昔日皇城第一才女顾倾城如何高如云霄花,清贵无尘不可攀折,后和第一才子成一对佳偶,她曾写下“今岁花正好,且待从容笑”的句子,如今尽数收尾于那一句“最怕红烛照,相对坐,心不通,灵犀亦无用”。
顾倾城被废同月,永州与东越战起,这次仍旧是西陵主动出兵。
其实朝廷上对于这场战役并不看好,上次永州一战过去时间并不长,现在东越并没有再起之势,而西陵却在这时出兵,再将永州陷入战火硝烟中。
朝中自然有人反对,然而苏云漱却并没有留下余地,直接便出兵,所有人都看不清他到底意图在何,却再也无法多言。
永州这场仗打得不长,只一个月。
不过因为西陵是忽然出兵,东越被打得猝不及防,节节败退,最后不得不求和。
苏云漱也并不恋战,直接接受了求和,只向东越要了一样东西。
又是五月百花枯,今年锦越山上的九华烟锦无人赏了。
皇宫里召集了最好的绣娘和裁缝,在这个接下来的一百天里只尽心做一件事。
七月末,所有疑惑解开。
绣娘历时三个月终于绣出了一件举世无双的华美凤袍,精美的袍子上用金丝绣满了橘红色的苓萝花,灿灿耀眼,华美异常;同时,一顶价值连城的凤冠造出,凤冠顶上镶嵌着一块夺目的宝石,宝石无尘透彻,像是一泓清泉应蓝天,据说这是东越国宝,是无价之宝。
整件凤袍和凤冠是为一套,华贵无双,举世无有第二,说是连城不换之价亦不为过。
此事从皇宫传到了坊间,所有人皆唏嘘疑惑,莫非是皇上要立新后了?是谁?
这似乎已经是所有心里都肯定的一件事,皇城茶楼酒肆无论男女老少,纷纷有人猜测这下一位皇后会是谁,如何能让皇上废了顾倾城。
这件事还未得到肯定,这位传言中的新皇后已经成为传奇。
然而千种传言万种舆论,皇上立新后已经在皇城掀起波澜的同时,皇宫的事情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在所有人都以为马上就要宣布下一位皇后人选的时候,皇宫最新的圣旨却说,护国公主亡殁数月,还未曾风光下葬,故特下令于本月十八为公主风光厚葬。
所有人不解,这就要立新皇后了,忽然来办丧事,难道不会晦气吗?
最后,众人也只有一句:君心难测。
流火七月,十八是个好日子。
一早,皇家天坛之上便响起了鼓角之声,今天是护国公主下葬的日子,所有人以为回看到满目素白缟丧,然而确是……满目的红。
长梯千阶,一步一人立,百官臣服于最下,鼓角声彻天,天子龙袍亲临,这哪里是下葬之礼,这分明与立后无异!
百官诧异,却见明黄色龙袍的人手中托着一套华丽的凤袍,而凤冠置于最上面,然后一步步拾阶而上。
苏云漱的举动让司礼的内官也是百般不解,却不敢多言,只能一步步继续,但是却提心吊胆。
种种与封后无异的礼仪过后,凤袍和凤冠一同被藏入了皇家陵墓。
洛无双没有尸首,所以只能建一座衣冠冢。
这场红色的葬礼很快传遍天下,圣明君主似乎显得有些荒唐了,先是攻打东越得到其国宝,只为嵌如凤冠,如今说要下葬护国公主,竟然以皇后之礼用凤袍代身葬入了皇陵!
这护国公主不是和缙亲王是一对鸳鸯吗,如今怎么又会出这样的事情?莫非其中还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
封后一般的葬礼实在古来无训,洛无双和皇上之间密辛也引起人们各种揣测,百十相传,人人尽知。
江州。
苏白月到江州已经七个多月了,他记得临走时洛无双的话,期间去过临安两次,那里的牡丹糕也有尝过,很不错。
他想明年的时候让人带些回皇城给她,他时常想起她,尤其在临安的时候,因为那座城她也曾到过,还有她的赞美,他站在街上似乎能看到她昔日的身影。
他以为一生也许还能再见,即便很遥远,以为只要人长久,便能千里共婵娟。
如今婵娟尚在,无人共赏。
他是在七月知道洛无双下葬的消息的时候才知道她早已离开。
在他走后的一个月里,她离开了。 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