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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尖锐地呼啸着,四下里乱窜。孩子的身子受伤太重,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犁蓝何许人也,功夫了得,力大如牛,有一回独自外出侦察时,遇到敌方一支五百人的小部队,他竟凭借高超的武艺,把他们全部消灭,而自己却毫发未损。受他一腿,不丢掉性命已经算是奇迹,而少年却连挨三腿,却依然能够顽强地坚持着,真不知是一股什么样的信念在支撑着他?少年虽然站不起来了,却毫不放弃地慢慢向三清高台爬去……
犁蓝将军紧紧地拧着眉头,对一旁的禁军侍卫挥挥手:“算了,不用验明人犯正身了,把他抓住,行刑!”
“犁蓝将军!”孟抒易微微挑眉,大声质疑道,“您这般草率从事,恐怕和圣清宫的御旨不相符合?”
犁蓝面色一寒,冷冷地转过身,看着这个孟氏门阀的小小少年,慢慢说道:“你看他这副模样,如何为人犯验明正身?”
其实,这不是明摆着吗,孟抒易不知犁蓝为何明知故问?这只是圣清宫设的一个局,为的是借此机会杀了沐锦,消除后患,并不是真地要他去遵从什么皇命……从秉之乱,帝国和内阁院降罪于沐北锁边王,将锁边王一家满门抄斩,只因沐锦早已来到帝都多年,不好直接降罪于他,于是假意让他验尸,如果他不验,那是不忠;反之,则是不孝,可不论是“不忠”,还是“不孝”,沐锦都难逃一死。这个局,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而这样,也算是还天下一个交代……
孟抒易在心里犯起了嘀咕,然而,这样的话在心里想想还可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哪里又能说得出口?孟抒易怨毒地看着沐锦狼狈的模样,不怀好意地说:“犁将军如此处置,难道就不担心皇上和内阁院问罪吗?”
“问不问罪,本帅都会担当,不需要你来理会。”
犁蓝回过身,瞧了瞧下面那个被人制住了,都还在竭力挣扎的孩子,悠悠地叹息一声,转过头,准备行刑。
忽然,祝银生慢慢悠悠地站起来,走上前,不急不缓地说道:“犁将军,出发时,庞勋大人就告诉我,如果有特殊情况,就请将军看看这个。”
犁蓝接过来,迅速扫了扫,面色一寒。他迟疑半晌,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慢慢回转身,看着沐锦:“沐世子,你不要再坚持,无论怎样,你点头或摇头总有力气吧,他们都是你最亲的人,你不辨认,谁还能辨认?”
沐锦被人狠狠地按在地上,这还是那个纵马驰骋的少年英雄吗?他小小的身子几乎被血都浸染透了,却依然大睁着一双血红的双眼,眼里,全都是刻骨的仇恨。
犁蓝瞥一眼沐锦纵然身死,也绝不肯屈服的眼睛,摇摇头,冷冷下令:“沐世子违抗圣旨,理当问斩!来呀,把他拖走!”
“且慢!”
狂风奔突,乌云滚滚,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琉金门那边响过来,一个一身白衣,长发飘飘的女子打马如飞,高声叫道:“我验!”
“啊?母亲?”
身受重伤的孩子猛然侧过脸,看着那个高高地坐在马背上的女子,忧心忡忡地大喊。
狂风吹卷,雪花纷扬,瞬间弥漫了天地。女子白衣如雪,长发随风,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是那般潇洒自在,全无半点矫揉造作之态,虽然人到中年,那副纯天然的丽质容颜却让她显得依然那般年轻,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女子到了三清台,轻轻跳下马,优雅地走到沐锦身边,伤感地说:“锦儿,为娘来迟了,让你受苦了!”两旁的禁军侍卫齐齐愣住了,没有一个人上前拦阻。女子轻轻抱着沐锦的头,掏出锦帕,怜爱地擦着孩子脸上的血迹,纯白如玉的面颊上浮起缕缕温暖的笑容:“锦儿。”
不知为何,这个先前面对刀枪林立的阵形都没有拧一下眉头,叹一下气的少年,此刻面对母亲的问询却一下子哭得稀里哗啦。他一边流泪,一边问女子:“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锦儿,”女子轻轻地擦拭他脸上的泪痕,轻轻地问道:“你怀疑你父亲吗?”
沐锦摇摇头:“不,母亲,我不怀疑父亲。”
“这就对了,什么都不要问了,”女子抚慰着少年,清澈的目光从观斩台上一一扫过,低低地说,“锦儿,你记住,世界上并不是什么都会有‘为什么’的,就像野兽们之间的‘吃’与‘被吃’一样,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讲?”
“母亲!”沐锦蓦然回过头,冷冷地看着监斩台上那些人,慢慢地说,“我知道了,是他们,就是他们害了沐北!”
沐锦的脸上掠过一道寒光,扎得那些帝国的王孙贵族情不自禁地抖索了一下,他们看着那个飘飘欲仙,似乎不染尘俗的女子,心里竟有了莫名的恐慌。女子宁静地笑笑,擦拭掉孩子腮边的泪滴:“锦儿,别哭了,沐家的孩子,宁可流血,绝不流泪。”
“犁将军,我是特意前来验尸的,上面的这些,是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我的女儿,我的亲人,相信在这世间,再也没有谁比我更有资格来做这件事了。”
犁蓝紧紧拧着眉头,眼眸深处潜滋暗长着种种复杂的东西,看着女子天生丽质的容颜,这个铁骨铮铮的军人竟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如烟的往事在他脑海中一幕幕闪现……
他还记得多年前的那个百花盛开、姹紫嫣红的春天,他和忠义,还有当今那个不能直呼其名的男人,三个人在伊科的春水江畔,与那个飘飘欲仙、不染尘俗的女子不期而遇,想想那时,大家都那么年少,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少女笑容甜美地划着船,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爽朗地对着江岸那三个看直了眼的少年大呼:“嗨!你们仨少年,是不是要坐船?”
不知不觉,二十多年光阴弹指而逝,多少风风雨雨,多少坎坎坷坷,多少金戈铁马,多少尔虞我诈……他们三人并肩作战,风雨同舟,始终不离不弃,终于打出一片天下。那时的他们,也许压根就没想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会出现这么一幅场景,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们还会像当年那般同生共死,携手打天下吗?未必然过去所付出的一切艰辛奋斗,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同室操戈,置彼此于死地吗?
犁蓝轻轻叹气,难受地说:“你怎么会来?”
“他不是说了吗?不管什么时候,我在帝都都可以自由自地生活,只要我没离开宁湟城,任何人都不可以干涉,犁将军,这是圣旨,你无法违抗。就像你率军杀进沐北一样,无论你乐不乐意,你不是都做了吗?”
“一步、两步、三步……”女子缓缓走上三清高台,她以轻轻的脚步,掩饰着内心的沉痛。
“母亲!”沐锦急得大叫一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他刚一迈步,身体又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军士们已经收回了架在冷薰脖子上的刀,她看见少年跌倒了,立刻几个箭步冲过去,扶起他,担心地问:“你要不要紧?”
雪下得更紧了,狂风不知疲倦地呼啸着,老鹰还在长空逗留,贪恋着地上的美食。
人们瞪大双眼,看着那个毫不迟疑地走上三清高台的女子,惊讶万分!
女子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第一个金盒,男人的剑眉被血污了,虽然已成冰冻的色彩,但并不恐怖。他双眼紧闭,仿佛进入了梦乡,略有点发乌的嘴唇咬得那样紧,是要告诉她什么话吗?女子看着自己的丈夫,手指往下继续轻抚,似乎那下面还有一副魁梧的身躯……虽然她心里很痛,但她并没有流眼泪,而是淡淡一笑,轻轻地说:“这是我的丈夫,沐北之地的世袭藩王,赤罗大帝第二十五代子孙,帝国西北的兵马大元帅,圣清宫奉极摩寺的第五百七十六牌位,沐北锁边王,沐忠义。”
雪花静静地拂在她的脸上,淡淡地,好像给她化了一层淡妆。她温柔地看着沐王的头颅,好像他真地只是在做梦,只要她轻轻呼唤,他就会立刻醒来似的。她的手温柔地轻抚他的面孔,在他的额头上,有一处细细的伤痕,好像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不细看几乎就看不真切了。
“这个疤痕,是当年平轩王谋反时,在圣清宫的清浪门不慎被人用刀划伤的。当年皇上中了奸贼毒计,误服仙人草,虚脱乏力,忠义和犁将军从南、北两门杀进去救驾,忠义最先找到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他背着昏迷不醒的皇帝,一个人浴血奋战,孤身冲出三千兵马围困的圣清宫,身上手上四十多处刀伤,后来养了八个月才能下床走路。那年,他仅仅十六岁。”<pstyle=''>“这儿,是大岭关那场残酷的战斗中的受的伤,”女人白嫩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眼角侧边那处刺目的印迹,缓缓说道,“南苍历四百九十三年,帝国在仙池祭祀先祖,内阁院的全部王孙贵族和皇室贵戚都跟着去了,不想盖天王偏偏在这个时候反叛,打开大岭关口,让风牧人长驱直入,四十万风牧精锐将仙池围得水泄不通,真个是十万火急!忠义闻讯后,亲率二十万沐北铁骑,昼夜兼程,狂奔八天八夜,一刻也不曾耽搁,精心运筹,出奇兵一举击溃四十万风牧精锐……想想你们的皇帝当时在仙池大岭关说的什么吧?他指天发誓,帝国与沐北不管到何时何地都是友好的君臣,绝不离弃,而你们当中的很多人,那会儿不就是在那儿吗?” 极品至尊狂傲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