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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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楼有客房,玉娘也未曾吝啬,拿了一间上房出来给秦深歇息。
仕女屏风隔出左右两进的房间,窗子槅扇用碧绿的冷纱隔着,水色幔帐逶迤垂地,房间一应摆设雅致,香炉熏着香饼子,淡淡的水香,叫人安息宁神。
天又淅沥沥落起了雨,秦深合衣躺在雕花绣床上,虽眼皮极重,可辗转反侧,怎么又入睡不了。
像是惦念着什么事儿,又像是灵犀感应了些什么,总归惴惴在怀,不得安心。
睡不着,索性便不睡了。
从床上坐卧起来,又从瓷枕下,摸出了那只依米花簪来。
摇曳的烛光下,四瓣儿琉璃光泽斑斓。
念及今日种种情状,免不得低声一叹:
实不愿卷入是非之中,农家妇人间的撕逼吵嘴,她尚能应付抵对,但凡涉及到朝政诡谲,她一介草民农妇,又拿什么自保?
卫槐君……
哎,卫槐君!
揉了揉眉心,重新将簪子揣了回去,觉得口舌有些燥苦,便趿拉着鞋,准备去茶窠子里续被温水吃。
才走出内室,便听门扇外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谁会寻她?
“文娘子,你歇下了么?”
听声音是玉娘的。
秦深应了一声,从衣架上拽下一件夹衣,披在了自己身上,给她开了门。
“这么晚了,玉娘还有什么事情么?可是我那小妹子出了什么缘故?”
玉娘勾唇一笑,身段柔若无骨,慵懒的靠在廊柱上,霎时无奈道:
“都好着呢,能有什么事儿,只一人我是没法子管咯,他只寻你一个,你就替我收了吧。”
“谁啊?”
玉娘黛眉一挑,雪白的藕臂上金钏叮咚作响,她素手往边上一指,意味深长地笑道:
“还能有谁,自然是他咯——”
秦深顺她所指看去,见文琅浑身湿透,像一只水鬼一般,立在客房长廊的尽头。
低呼一声,秦深当即快步跑了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倒的身子:
“这是怎么了,你如何在这里?”
文琅脸色苍白,原就苍色的唇,现下愈加惨白。
他终是见到了秦深,悬挂惦念的心就此放下,勉强提着的精神儿一下子便泄了。
一句话还未说,意识已然断了。
秦深张开手臂,勉强接住了倒下来的人,只是自己身子娇小,如何拖拽地动他?
故而一边焦急的唤他名字,一边扭头看向玉娘,期望她能帮扶一下。
玉娘却捂嘴笑道:
“我可不敢碰他,文娘子自便吧,热茶热饭都没有,不过小灶房的门未锁的……就这样吧,我去睡了,困死老娘了~”
打了个哈欠,玉娘摆着腰,噔噔又上了一楼,到自己的屋子歇觉去了。
秦深没了法子,只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人弄进屋子,搬到了床榻上。
等文琅安稳的躺下,她几乎半条命都去了!
看起来瘦棱棱的,怎么这么重啊。
秦深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伸手要去剥他身上的湿衣服,触及他额首,才发现文琅身上滚烫地很,鼻息炽热,像是发烧了。
“文琅,文琅?”
秦深唤不醒他,只得自己动手帮着照料他。
去端了葵口铜盆过来,搅了块干净帕子替他擦拭脸颊,烛火昏暗之下,秦深只觉帕子上沾染了什么油脂粉腻。
她没多想,帮着脱下脏衣服丢在了脚踏边儿,伸手正触上他里衣衣襟,却被昏沉的某人按住了手腕——
下一刻,也不知他哪来的劲儿,天旋地转后,她整个人翻进了床榻上。
被人紧紧锁在了怀中,锢在了床榻的内侧。
半响后,文琅鼻息轻缓,喉结一滑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秦深就在跟前,未说一句话,他又安心的把眼皮子给阖上了……
“你既醒了,便擦洗擦洗,吃点东西再睡吧,你像是发热了。”
秦深伸出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不叫他继续昏睡过去,心里想着:好歹喝口热茶去去寒。
文琅不答,拥着人紧了紧。
只这一动作,牵扯到了秦深脖子上的伤口,惹她不由哼了声,倒吸了口冷气。
下一刻,文琅便撑起了半个身子,抬手挑起她下巴,偏头去看她的伤口。
“没事儿的,你自己还病着——”
“别动。”
他语气温吞淡然,却带了不容抗拒的态度。
仔细看过秦深的伤口后,文琅下了床榻去柜中翻找,寻出药水和纱布替她处理伤口。
本是一点破皮的小伤,却被文琅缠成了个茧蛹,她脖子扭动都不方便。
在铜盆里净手,归拢好了药箱,他方开口道:
“孤身涉险,不自量力。”
“你都知道?”
秦深抚着脖子上的纱布,难受的动了动,抬起眸子对上了文琅的眼睛。
“知道计划,你却是计划之外的变数。”
叫他六神无主,忧心挂怀,生怕出一点闪失的变数。
秦深以为,在地下城的那个一定是卫槐君本人无疑,那么文琅办差,莫不是在别处扮演他,另行筹谋之事?
只是一番猜想,秦深也没有问出口向他证实。
忽听见咕噜一声响,两人皆看向自己的肚皮,秦深笑了笑道:
“不知是谁的,你饿么?”
文琅笑着摇了摇头,高烧未退,体内翻腾着隐隐作痛,如何有胃口吃东西。
“往日都是你照料我,今日换我来,你去床上躺下吧,我去灶房给你煮点面儿吃。”
秦深翻了个茶杯,倒了杯温水塞进他的手中,催他快些躺着去。
“深更半夜,不必再忙了,我吃不太下。”
“啊,对了,方才听敲梆子的声音,已过了三更天了——”
秦深心算了算日子,便笑道:
“头伏饽饽二伏面,今儿算是入了二伏天了,得吃碗面才成,咱们老祖宗传下的,你只当应了时节了罢!”
文琅不知还有这个说法,只得无奈应了她:
“那我陪你一道儿去吧,这茶水凉了,我自去烧壶热的来。”
“能走么?”
“哪有这么娇弱。”
……
俩人轻掩了房门,往楼下的小灶房拾掇茶饭去。
安静的夜里,唯有街上长长短短的梆子声,还有小灶房里添水的瓢声和风箱声。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