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2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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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闱落幕,皆大欢喜。
寒门会馆可以说是大获丰收,也因此声名大噪,拜访之客络绎不绝。
庚子再度成为桂榜解元,要是翌年春闱会试和殿试,他能高中状元,那就不仅仅是大三元了,甚至还是六首,是多少年都难得一见的。
他这厢繁花锦簇,烈火烹油,小南那边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等秦深到会馆的时候,蓉娘正一脸愁容坐在院中的石桌上,怏怏无神。
“这是怎么了?”
她伫步开口,眸中不掩担忧之色。
小南和庚子都中了举,且官府也彻查了科举泄题案,杀得杀,抓得抓,虽然幕后的廖梳杏依旧安然无恙,可至少她在朝中仅有的一点根基势力,已被卫槐君借此机会护,铲除的一干二净。
秦深不知道为何蓉娘还唉声叹气的?
蓉娘低头轻叹,扣好了鬓边散落的碎发,面上有些憔悴:
“是小南——他,他不太好。”
“今日不是鹿鸣宴?他没有与庚子一起去么?”
因为要处理泄题案,所以京城的鹿鸣宴延后了几日,但还是照旧举行了——学政衙门出资主办,宴请所有新科举子和内外帘官参加。
庚子穿着秦深给他新裁作的一身直裰衣袍,已经在去往鹿鸣宴的路上了。
蓉娘轻叹一声,仰头看向了二楼最东边的屋子:
“小南称病未去,自从放榜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出过房门,谁来找都避而不见……可说实话,所有来会馆登门拜访、寒暄送礼的人,都是冲着庚哥儿来的。”
秦深紧抿着唇,有些不理解解元对于小南的重要性。
他并非落榜,恰恰也得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这是多少落榜考生所艳羡的。那些人尚且没有这般沉寂苦闷,为何小南只是输给了庚子,就这般颓然呢?
既然他如此在乎解元之名,为何又要检举泄题之事,照本誊写不就行了么?
“我去看看他!”
秦深提着裙裾,迈上庑下台阶,扶着木廊上了二楼。
蓉娘唤了她一声,见秦深脚步不顿,只好无奈跟着一同上楼去。
还未推开房门,秦深已闻到了浓重的酒味从门缝中隐约透了出来。
长抒一口气,扶住了额头,转头看向边上的蓉娘,她低声道:
“你就这么随着他?”
蓉娘愧然低下了头:
“这些年我不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与我说心里话,我除了茶饭照料,已不知道怎么劝他了。”
秦深抬手,笃笃敲了敲房门。
良久,见面才传来小南的闷声低吼:
“走!”
蓉娘咬牙,拔声劝道:
“小南你到底怎么了?解元对于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么?你已经很棒了,在姐姐心里你为咱家扬眉吐气,光耀门楣,不提爹妈,我和北行都以你为傲呀!”
“咣当”一声。
小南把酒坛子砸在了槅扇门上。
秦深听不下去了,定要把这个醉鬼从房间里揪出来!
她侧身猛得一撞,扑身冲了进去——
入目处是一片灰暗狼藉,浓重的酒味刺激着她的脑壳儿,她依稀想起往日,卫槐君这般沉湎苦痛中,也是她一手将人从逃避的龟壳中拎出来的。
“你,起来!”
走到醉醺醺的小南身边,她妄图将人搀扶起来,带他去洗把冷水脸醒醒酒,可小南丝毫不领情,万分嫌恶的将她推了开,冷着声道:
“不用你假好心,这一切都是你想看见的,不是么?庚子中了解元,离他的‘六首’又近了一步,而我?无人问津,没人在意,我只是一个万年老二,永远是他江岳言的陪衬!”
这是小南头一次,如此直白的宣泄自己的不满。
这么些年他一直隐忍着,不管从前如何,现在的他试图在举业路上赢过庚子。他天赋异禀,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且筹谋心计,努力在茶馆经营自己的声望!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败了!
蓉娘不敢相信的摇头,上前扶住了他的肩膀:
“小南,你怎么说这样的话?若非文娘子收留,你和北行早已叫爹妈送去黑阉房了,北行学不到药膳饿手艺,你更没有读书举业的机会呀!”
做人要知足,要懂得感恩,这是她从小教弟弟们的道理。
可小南狰狞的面容被酒劲儿放大,他愤然拍掉了蓉娘的手,看向秦深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和怨念。
“你知道我付出多少么?你真的觉得,我将泄题之事告发出来,是因为我迷途知返,愿意在卫槐君心里改变形象么?”
他摊手耸肩,牵扯起来的笑容无比嘲讽。
摇摇晃晃的扶住了桌沿儿,他熬红了眼角,冷笑开口道:
“得了吧,卫槐君是什么人,他根本不会在乎我,我也骗不了他——当时我就在想,既然考题泄露,就算我能默写下来,又能怎么样,标准答案这么多,意味着我将与更多的人竞争解元头名,但是如果我说出来了,且给学政衙门一个小小的建议……”
他无声一笑,随意抄起桌上的一本书,丢在了秦深的面前。
秦深低头看了一眼,心里便恍然了:
“用句逗出两份考题,是你为自己谋划的。”
“是,我虽没有具体说用哪句出题,可放眼四书五经,能够挪动句逗,更改成截然不同的两个意思,且皆有出题可能的,统共也不过三五句。我用一个晚上时间,将这些章文全部背了下来!果然,我押中了题目,只有我一个人,事先就知道了考题!”
越听心越凉,秦深知道自己先入为主的印象是对的。
即便再怎么游说自己,宽慰自己,小南一直没有改变过!
他看起来正直的一切作为,都是为了私底下谋取更大的利益,只为了自己。
“可是,即便是这样,你依旧没有赢过他!”
秦深的声音冷淡了下来,看向小南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讽笑和怜悯。
“是——是!这正是我不甘、我不服、我恨的地方!”
他提起左手边的酒坛子,咕咚灌了下去,漾出来的酒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将酒坛子摔在地上,他张开双臂,在屋子里暴躁的走动着。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秦深紧盯着他,一字一顿
“为什么?庚子虽然不知考题,也没有你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我知道他努力勤奋,手不释卷,他尽自己的全部努力去考取功名,不为了和任何人较真攀比,他只想让自己变的更好,去保护他所在乎的人!”
小南喘着粗气,与秦深四目相对。
他非但没有任何歉疚之意,反而勾起了寡淡的笑,轻悠悠开口:
“没有结束呢……明年的会试春闱,只要我能考中状元,他就会尝到我现下的滋味了。你不用说那些话,庚子为何能中解元,原因你我心知肚明!既然卫槐君皮里阳秋,我也不介意向别人寻求帮助!”
秦深觉得说再多话,也是浪费口水。
蓉娘在边上捂着嘴,看着眼前的小南,不禁泪流满面。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