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3地主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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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是个纸老虎,向来欺软怕硬,见风使舵。
碰上秦深这般咄咄逼问,她早就耍不起泼了,只是一味装可怜,希望能博得乡邻的同情。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她拍着自己的大腿干嚎道:
“便是我往日对你不住,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也不必这般心狠吧,田地都没了,一分银子也没捞到,大家以后靠什么吃饭呐……你、你还挑唆我儿子跟我分家,我一个妇道人家,该怎么过活噢!”
她这话儿,也算说到大家的心坎里去了。
不为别的,只这糊口吃饭的事确实迫在眉睫!
虽然朝廷免了一年赋税,但大家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汉子,有点手艺活儿、能使力气的青壮,尚且能去城里头寻份活儿干,年纪大的或是只会种地的,只能望着满屋子的农具抹眼泪。
现在村里头,当属西林院子的文娘子最心安,她一个人就有山里三四十亩地,倒是成了个小地主了。
也有当初卖地给她的人,再想问她买回来的,只是她谁也不肯卖,即便加了三成的钱给她,她都一口回绝了。
看起来,确实有些不近人情。
“文娘子,你家也没个青壮,你二叔也死啦,靠庚哥儿一个人,怎么打理那三四十亩山地哇,不如还是分出来卖了,你也是赚得呀。”
边上有妇人帮着王婶说了句话。
秦深听了,笑意泠泠,转眸斜睨了过去:
“好啊,我只照着市价卖了,你们哪家能捧来银子清账,我田契当即就给你——亲兄弟尚要明算账,赊账的一概不卖,当时贱卖的时候一点不心疼,现在又当个宝儿的,我只放了话,你们但凡家里还有买地的银子,也不会看上我的山地的。”
秦深说的是实话。
现在滩头村想着买山地的,多是被王起子坑害惨的,家里一穷二白,连饭都吃不上了,哪有余钱按照市价问秦深买回去?
不过是想贴着老脸暂赊着,待日后还转了再做道理。
且直说了,但凡有这个钱,也不会看上山里的孬地,一定再借凑些,去买下河沿的水田了。
秦深不愿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烂好人,索性放出话来,不卖,谁来都不卖。
妇人被她呛了回去,讪讪闭上了嘴,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这时,却听秦深继续道:
“我虽不卖地,但可以佃给大家,第一年朝廷是免田赋的,我的佃租也免上一年,只当把孬地好好养养,来年好下麦苗,第二年我才收租子——丰年五五,荒年三七,文书一年一签,不愿做了或是自己买地了,大可撩锄头走人,绝不强留。”
男人们惊讶不已。
一般地主家不分丰年荒年,都按三七收佃租,地主七成,佃农三成!
而且,朝廷摊派的赋税都还在佃农的三成里头,丰年尚能勉强糊口,到了荒年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对比来看,秦深开出的条件,可以说属于仁义善行了!
再说了,一年一签,随时都可以走人,不必被绑死在地里,作死做活看不到尽头。
大家心里都有一本明账,仔细算算就知道,现在去秦深家做佃农,是可行的法子了。
于是,渐渐有人举手,表明自己愿意去当佃农,还想问问细节处,例如农具用谁家的,耕地是否有黄牛借用,秋上要种些什么肥地等等。
秦深收归好食篮子,对着他们道:
“等筑堤下了工,愿意的请来我西林院子吧,签了文书便可以先选地,农具也可以分一套回去,若迟了只能自己办置了。”
话音落,已有男人们跃跃欲试,他们彼此目光流转间,已带了竞争的审视之意。
*
傍晚边,日落西山。
不出所料,西林院子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队。
来人有些愣头愣脑,一味盘算着自己要选哪块地,秋上又要种些什么;有些活络了点,还不忘拎了一篮子鸡蛋,或者山里的野菜过来讨好,盼着能分块好田。
秦深坐在院子里,一户户的交接着。
她的桌案上有张自绘的地图,每家每户选走的地头,她都会标识出来——最好的五亩地,她谁也没给,单单留给了山子和蓉娘。
不过两个时辰,她手里那四十亩地尽数佃了出去,成了村子里有名的地主婆了。
夜深了些,送走了最后一户佃户,秦深累得双腿打颤,正要关院门歇息,只见蓉娘领着两个模样清秀的少年过来了。
“文娘子,慢等等——”
“蓉娘,你怎么来了?他们是?”
秦深把人迎了进来,拉出小板凳,将就着都在院子里坐了。
两个少年神色有些畏怕,他们一直偷瞄着秦深,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抖动的肩膀还是泄露了他们的内心。
蓉娘叹了一声:
“他们两个是我娘家兄弟,大的这个叫北行,小的这个叫小南,今天把他们带过来,实在是有事相求,请文娘子一定要帮忙呀。”
秦深不解,只添了杯水给蓉娘,又拿了些甜果子给北行和小南吃。
“你不急,慢慢说就是了,能帮我一定帮。”
听了这话儿,蓉娘感激道谢,这才把自己的来意都说了出来。
蓉娘本家就在下沿村,离滩头村并不远,家里姓徐,父母都是庄户人家,她是最大的阿姊,下面还有四个弟弟。
因老娘贪图金银,听说滩头村碰上了赔付田亩的好事,自是也心痒痒的,不仅把山子家出的十八吊礼钱都拿了出来,还到处挪借,在滩头村里买了十几亩的荒地,请人落锄开荒,也打着能叫朝廷赔款的算盘。
现下算盘落空,银子打了水漂,家里根本没法过活了,只好起了送男娃进宫的念头,弄一笔进宫银子来救急。
听说滩头村有个秦一刀,便托了蓉娘来问问看——
拜师的银钱能否先欠着,先把娃儿阉割送进宫,等拿到了卖身银子,再给添补上。
听蓉娘说的诚恳,目含泪光,秦深知道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蓉娘抹了把泪,轻声道:
“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我若有办法,也决计不想叫他们受这一刀!”
顿了顿,她继续道:
“我和山子刚分了家出来,只一间茅屋剩下,连糊口的生计也是托娘子帮衬才佃出来的,还要赡养我那个难缠的婆婆,想要帮衬自己娘家根本有心无力……”
秦深抚上她的肩头,宽慰道:
“一家人齐心,没有什么难关过不了,你和山子都年轻,现下穷一点没事的。拜师不拜师的,我也不看重,只要你们自己决定了便好,只是现下天有点热,不适合阉割,最好等到九月的时候。”
不过徐家正等银子用,如果拖到九月再阉,一来二去耽搁下来,家里怕是真要揭不开锅了。
这般想着,秦深便叫蓉娘稍坐坐,自己去房中取来了一吊钱,塞进了她手里:
“我也困难,只有那么多了,你先拿去贴补娘家吧——恕我多嘴一句,你娘若是不靠谱的,这钱你还得看情况再给吧。”
蓉娘接过钱,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顾不得什么,当即就给秦深跪了下来:
“娘子大恩大德,我记在心里,这辈子我和山子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快起来吧,谢我恩德,还来折我的寿干什么?”
秦深搀扶了她起来,感怀道:
“我家庚子与他们差不多大,便在一起玩吧,我再分出两个床铺出来,你就住在边上茅屋,平日里也方便过来照料。”
听了这话儿,蓉娘还有什么好说,自是千恩万谢的应下。
她又拉了北行和小南喊人,给秦深磕头见礼儿,才算是把这桩子事儿给定下了。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