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6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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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秦深又一次从床沿上滚下来了。
不过好在,这一次滚下来她身上裹了棉被,就这么砸在地上,倒也不是很疼。
不对?哪里来的棉被,她不是只盖了一个被角么?
愣愣看了看捏在手中的被子,她当即抬头,向卫槐君看了过去——
见他已醒来了,正盘腿坐在床上,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秦深下意识便擦了擦嘴角,生怕又流了一床的哈喇子。
撇开眸子,她淡淡道了一句:
“这么早就醒了?”
“自然醒了,姑姑你为老不尊,半夜卷走了我的被子,我身上的麻劲儿一过,就全然被冻醒了。”
小槐君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抿着笑,凝眸打量着她局促又尴尬的表情。
“是、是我不好——我原想着打个盹,眯个眼就起来,不曾想就那么睡沉了过去,你怎么样,有没有冻着?头疼还是鼻塞了?”
秦深目光逡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神清气爽,面色也恢复了过来,半点不像受伤之人。
年轻果然是好哇。
“我没事儿,等下上我娘那儿去吃个早饭,回头再来寻你——你既拟出了成分药方,还不赶紧拿去?”
“哦!是了,我得赶去医帐了。”
秦深一拍脑门,整个人都精神了。
这才干活第二天,莫要迟迟才去,殷老汉年轻时候的脾气,那可是火爆异常的。
收拾好了药方子,她理了理衣服,利落的挽起了发髻,正要挑帐帘子出去,倏得想起了什么,便扭头对他说道:
“别觉得自己好透了就瞎跑,吃罢了早饭,回你自己帐子歇着去,我忙完了过去给你换药!”
“行了,比我妈还唠叨,去吧。”
秦深闪身出了帐子,帐帘落下后,小槐君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单手撑着床沿儿,浑身难受不得劲儿,喉咙发痒,头也有些沉重——
看来受了伤,做不了那些善心的事儿。
夜里醒来,他见她单薄背影,独自蜷缩在角落边,身上只搭着被子的一角瑟瑟发抖,便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尽数裹给了她。
许也是累坏了,即便这般发冷发抖,她也能睡得如此香甜。
他虽然年纪小,可自小长在军中,警惕心是长在骨子里的,且军营夜中最忌熟睡不醒,他往往一点响动,便能从梦中惊醒。
故而对她,他又是嘲笑又是羡慕的。
吸了吸鼻子,小槐君穿好了靴子,勉力支撑着,撩了帐帘子往外走。
外头下起了冷雨,虽不大,可绵绵似针,寒意直往他骨子里钻。
没走几步,他背上伤口一疼,人便昏厥过去,摔在了一方水汪子里。
士卒行径,匆忙的将人送了回去,然后大声嚷嚷着:
“小将军昏过去了,快去军帐请医倌!”
“医倌哪有空哇!昨夜将军偷袭敌方营地,却莫名入了敌人的圈套,咱们死伤了多少兄弟,这会儿军医帐肯定忙!”
“……那你去请温姑娘,她一定有空。”
*
秦深没空。
且是忙得头昏眼花,恨不得多长一只手,多生出一双腿脚来。
昨夜奔袭惨败,五千人去的,只回来了一千不到,这一千人也都伤得伤,残的残,身上没几块好肉,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
军医帐一下子便爆满了。
一张单人床板,像大通铺似得横躺了七八个人,整个帐内几乎挤满了人,这还不算帐外排队伤的不重的。
满帐子人血淋淋的哀嚎不止,惨状实在触目惊心。
秦深双手皆是血,这么冷的天,她却浑身是汗——
“殷忠,升火。”
她面色凝重,快速将一块白布包在手中,握上一个重伤病身上深扎的箭杆。
“忍着!”
言罢,她向腰借力麻利地拔出,溅起一片血光。
殷诚在边上处理别的伤员,但见秦深不惧血光,可以独自抵挡一面,果决处理,不由欣慰的点了点头,当即撩起一脚,踹在了自个儿崽子殷忠的屁股上,骂道:
“教了你十几年,还不及人家一日的,快去升火。”
小殷忠摸了摸屁股,噢了一声,一并跑去帮忙救治。
箭头虽然取出了,但伤口见骨且失血过多,鼻息之气只出不进,一副垂死的模样。
小殷忠从帐角旮旯里拖出一架火盆,里头有烧红的炭,还有几把大小不一的铁烙。
秦深蹲下了身体,抽开了火盆底下的气口,又拿小铁棍朝里捅了捅,吹了几口气,原先隐下的火光再次高窜起火舌,腾起一阵黑烟。
她瞥了一眼,目测了伤口大小,然后择中选了一只铁烙,在火舌下反复烫烧——
只等铁块发红,白烟散尽的一瞬!
“殷忠,你按住他!”
“好!”
殷忠一只脚横摆压住了伤兵的双腿,身体前倾,将上半身的重量灌注在手掌之下。
他按住了伤兵的肩膀,两一只手又死死得扣住他的手臂。
“呲——”
皮肉烧焦的味道,比伤兵近乎畸形的惨叫,更让秦深觉得后脊背发凉。
挪开铁烙,入眼的是血肉模糊的黑色皮肉,虽然粘成了一坨,但至少不再流血了。
她松了一口气,然后端来一碗牛腹热血,一手抬高他的后颈,一手捏住他的鼻子,将牛腹血一点点灌入其口中……
一连抢回了几个,秦深实在疲惫不堪,瘫坐在了地上。
殷诚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头,放缓了语气:
“你歇歇,门口的不算严重,我已经去瞧过一眼了,疼一会儿死不了人的。”
殷诚的话提醒了秦深,她都忙昏头了,还没来得及把药方子给他。
赶紧从怀里把方子拿了出来,递到了他的跟前——
殷诚很吃惊,她竟然能用一夜时间,就把成分全弄清楚摘记了下来,半信半疑的抖开了方子纸,只粗略的扫过一眼,他便知真假。
这方子,大约真的能一试!
“好孩子,你这可算帮了大忙了!殷忠,你快些照着方子取煎药,一开始不必多,成药了先拿来我看看,若没问题,这帮兔崽子不知可以少吃多少苦头了唷!”
“诶,好。”
殷忠也很高兴,屁颠屁颠接了东西,赶去药帐配药去了。
秦深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尘,扶着椅背站了起来,准备去给另外的伤病拔箭包扎,这时,帐外有人实在等不住了,探头探脑的钻了进来,对着秦深道:
“温、温姑娘,小将军病的很重!我问过外头兄弟了,他们都愿意凑自己的时间出来,给小将军诊治,您别怕,卫将军若问起来,咱们一并担当着!”
秦深根本没听他的后半句,只是心中惊诧不已:
怎么会病的很重?早上不还好好的么?
她回头把目光投向了殷诚——
“去吧,这儿有我们几个呢。”
秦深点了点头,当即弯腰收拾东西,然后跟着士卒快步往卫槐君的大帐走去。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