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4小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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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离开了江家院,三堡说地泞,执意要送她走。
等两人都离开后,院子里登时一片愁云惨雾,欢喜的愿景一下子落空了。
媒婆摸了摸鼻子,勉强凑着笑意:
“还有别人知道哇?那就难办了,看着也不是一条心的,要不……出个价给她封嘴?”
巧姐阴冷着脸,眼睛里都是精明算计,她心思转得飞快。
冷笑道:
“您怕是不知道她的来历,用银子是成不了事儿的——我想想!”
自打巧姐嫁来江家,江家老两口对她言听计从,两个嫂子又斗不过她,自是认了怂,加之三堡平日里也纵着她,她俨然成了江家的主心骨。
她说有法子,众人自然是仰着脖子,抬头等着。
“她心里装着小五,一定不愿意毁了他的仕途,嚷嚷出来他是个太监身,咱们最多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小五说不定就废了举业路了!”
“啥意思?”
江母搓着手,伸脸问了句。
巧姐手一挥,勾唇笑道:
“别管她,咱们合八字,照着祖宗规矩走茶礼,等小五考完院试,就把人娶回家来——我笃定她不会去说,她比咱更怕这事儿穿帮,女方要闹起来,全镇都知道了,那小五还读什么书?考什么状元!”
有了巧姐这一句话,众人心安了。
自又开开心心,安排起合八字、筹茶礼的准备。
*
五日后,毛大娘从镇子上买了米粮回来,给秦深带回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考上啦!考上啦!”
她急匆匆进院,还来不及把米粮袋卸下,就抓着秦深的手道:
“你家庚哥儿考上秀才了,让新任知府老爷亲点了一等,还是个廪生哩!这算是有功名了,以后见官不用跪,还有朝廷发口粮养活,算是挣出个模样来啦!”
秦深又惊又喜,忙道:
“放榜了么?这么快就传消息回来了,不是该有人来报红喜的么?”
毛大娘喘了几口气,找了杯水一头喝完才道:
“这里头又有一桩故事,你听我慢慢同你讲。”
毛大娘只说了一个大概,秦深倒也听得明白。
旧任知府是建州朝的旧班子,现下新朝未立,但内阁中枢已起来了,从前祸害百姓的地方官,一个个都被裁撤掉。
他为了临走之际再捞一笔,便把主意打到院试上头。
除了增加派保廪生,私底下收受贿赂,还有别的各种摊派,以此敛财。
庚子在读书之余,把这些不合规的摊派,还有明目张胆收贿赂之人都暗访了出来,在院试的最后一场上,写出了一篇“不一般”的文章。
不仅合乎八股承转启合,鸿笔丽藻,还针砭时弊,缄言机锋,发人所不能发之感慨,论人所不能论之道理。
看似文章,实则诉状,让学政老爷一时不知该如何评定了。
但新任知府看了,大掌一挥,立刻给他案首头名——
还誊抄了一份作为留供,派人彻查了前任知府的种种恶行,证实了七八分后,将人锁拿了回来,后报之内阁、刑部知晓,再行裁决。
庚子得了案首,加上之前的两场童生试,他都是头名,就有了“小三元”的称号。
现在全兰州府、各个县镇村子,都在讨论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三元!
秦深心里激动的不行,当真要掬一把老母亲的辛酸泪了!
……
毛大娘见秦深泪眼汪汪,笑着道:
“别着急哭,算算日子,那报红喜的衙差今儿就能到咱凉水村了!”
她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背篓中,拿出了件包好的衣裙。
“我瞧你没一件好衣裳,方才在镇子里时,比着你的身量,给你估了件袄裙——还崭新的,布料舒服,颜色也衬你!”
竹青色袄裙,对襟领口上暗绣着木兰,十分秀雅端庄。
虽浆洗的有些褪色,可竹青淡了,更衬她气质一些,若色老了,凭白多添几分年岁。
秦深十分欢喜,心里感激不已。
只用嘴巴说谢是不够的,她打定主意好生挣钱,要替大妞和毛副将照顾毛大娘,令她安享晚年。
“别愣着了,快去梳洗换衣服吧!”
“那、那赏钱——”
秦深有些紧张,心怦怦跳着,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青木在边上忍着笑,一把将人拽了过来,伸手点了点她的西屋。
毛大娘哈哈大笑道:
“还不是秋闱捷报,没那么多规矩,我替你准备个红封,既是案首,那多添些铜钱,左右百个大子儿就是了!”
“诶!好!”
秦深抱着衣裙,咧着嘴往房间里走去。
换上了新衣服,她端坐在楠木箱子上,看着炕柜上的镜子,审视镜中人的模样儿。
自打卫槐君死了之后,她有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镜子女人失去小女孩的娇俏可人,多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五官也更加柔美。
配上这一身竹青色,是张清丽脱俗的美人脸儿。
只是额上的伤疤还那么明显,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那段刻骨铭心的纠葛往事。
轻叹一声,她拿起木梳,替自己梳头——
挽上回心髻,遮住了额前的伤疤。
推了门出去,见毛大娘一脸尴尬的目视前方,青木脸色也不好看。
她疑怪抬头,顺着他们的目光向前看去。
江家那几口人,穿红挂绿,涂脂抹粉,打扮得比元月走亲戚还隆重些。
也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只舞龙舞狮队,正敲锣打鼓,在秦深的篱笆院外走过。
巧姐一身桃红色的袄裙,鬓边配着一朵簪花,笑容晏晏。
她余光处见了秦深,嘴边笑容一僵,眼底冷意而过。
凑耳过去,在婆婆耳边嘀咕了几句,两人一起向秦深扫了过来——
轻讽之意明显。
江妈是个嘴贱的,定要说她几句才舒坦:
“一个黄毛丫头不过养了几日,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这种报喜的时候,敢跟亲生爹妈抢风头?特意买了件淡色衣裙,苦兮兮的,半点没有喜气,穿去吊丧还差不多!”
巧姐咯咯笑着捂上了嘴,轻劝道:
“哎呀娘,你同她置气做甚么?您生小五的时候,她怕是还尿床呢!”
江家几个媳妇、姑娘听了都哈哈笑了起来。
秦深眸色沉沉,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过,换了从前,早就抄扫帚去干架了!
今日为了维持端庄的形象,不给庚子丢脸,她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毛大娘却脾气火爆,跟毛大妞同出一家,立刻拔声顶了回去:
“好日子别瞎放屁,惹了我老婆子生气,咱们死里来,活里去!我是没几年好活的,看谁不惜命了,给我垫背赔命!”
巧姐淡了几分笑意,却也不敢同长辈顶罪。
鼻下出气,扭着腰往前头去了。
她们还要在村子转个几圈,叫所有人看看,老江家的儿子出息了!
不仅考上了秀才,还是一等廪生,最难得的是小三元哩!
这个时候,一阵锣响由远及近。
包括秦深在内,所有人抬头看去——
有村民笑着先跑了回来的,他们齐齐拔声道:
“来了来了!报喜的衙差来了!咱秀才爷也跟着来了!”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