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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8尧舜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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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天色昏沉阴暗,铅云滚滚,渐渐从云后折射出一道诡异的红光来。

  光如彩虹架桥,横跨了整个紫禁门上空。

  秦深抬头看去,轻言自语:

  “尧舜桥……”

  所谓尧舜桥,是记录在地质书刊和诗歌中的天象,虽表象绮丽红光、却往往伴随着地震出现。

  阵前的士卒,包括城楼上的卫槐君,纷纷仰头看去,皆被那绮丽殷红的天象所震撼。

  绮丽持续了没多久,一道疾劲儿的风低偃而下,苍穹整个都暗了下来。

  尧舜桥消散俱无,唯有殷红的天际更显血色,诡异如天狗食日一般,阴霾压抑在每个人的头顶之上。

  忽然——

  天沉地动,整个大地突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再军纪严明的士卒,也难免骚乱慌张。

  他们脚步不稳,东倒西歪,只能拄着手中的刀柄,不然自己摔倒在地上。

  地动越来越厉害,一道道地缝开始浮现在脚下,大有一种深渊撕裂,要吞噬众人的势头。

  ……

  秦深勉强抱着身边的树干,稳住了身形,她的目光牢牢盯着城楼上的卫槐据。

  心中大骂道:

  是傻子么,趁乱跑啊!

  不是早算到今日有尧舜桥的天象么,这不就是他藏在最后的后手么?难不成,真要为了建州人劝退义军,自己从容赴死么?!

  “放箭!”

  这时,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霎时鼓声雷动,在秦深疾呼声中,弓箭手歪七扭八的射出手中的箭。

  秦深心跳像停止了一般。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嚆矢逆风,万箭齐发,只向城头一人攒射而去!

  土地哄然作响,洪荒巨兽在地下崩腾!

  紫禁城门下的地面,当即裂开了一道大缝,飘出了浓浓刺鼻的硝烟味——不知是地震裂开的,还是让炸药炸开的!

  无形的冲击波,让近在咫尺的箭簇分崩离析,在卫槐君的周身爆裂开来。

  他没有受到万箭穿心的苦楚,只有一只箭,牢牢钉在了他的心口处。

  无数碎片,在他身上擦过,红袍褴褛却不见半点血色,算是成全了他最后的体面。

  艳骨卓然,清俊无双。

  他从城楼上坠下,落进了那无尽的地渊之中。

  乌云后的第一缕阳光他感受到了。

  他甚至听到千军万马中,秦深的痛呼之声。

  她在唤他的名字么?

  卫、槐、君三个字,是他珍惜却又想丢弃的。

  妖冶凉薄的东厂督公是他,清俊温柔的西林文琅是他,纵马杀狼的榆关小子也是他——

  卫槐君虽死了,爱她的他却不会离开。

  所以,别担心。

  秦深见那抹殷红落下,坠入地渊,心中痛不能抑,要向他狂奔而去。

  只是还未穿过千军万马,已被地震中横生破土的树根绊倒,一头磕在了地上,昏厥了过去。

  *

  卫槐君已死,死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义军士兵们在仓惶中回过了神,他们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正当所有人要拿囚车中的卫厉祭旗时,城门下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他形容苍老,佝偻着背,眸中却是最峥嵘的刚毅。

  殷诚高举手中的烟杆,用自己全身的力气高喊道:

  “真正的卫戚将军,在十五年前就以身殉国了,囚车中的人是卫厉,而不是大将军卫戚,他串通奸宦李丞,投靠敌军——当年大开榆关城门,放建州铁骑践踏我大汉河山的,是卫厉;坑杀手足同袍二十万的,也是卫厉;为非作歹,奴役陇西百姓的,更是这个卫厉!”

  他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殷诚从烟杆中,抽出了卫戚当年的遗书,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

  他用自己的死麻痹霭凌风,意图与他同归于尽,换边境百姓十年太平。

  这字字泣血的遗书念下来,几万人鸦雀无声。

  喉咙哽咽着的自愧、后悔转成了怒火,矛头直指向牢笼中的卫厉。

  他们比原先更加觉得他该死,该立刻去死!

  卫厉被人拖了出来,他还来不及讨饶,已经被一刀剁去了头颅!

  浑身上下的皮肉、五脏六腑,被士卒们你割一刀,我切一块的分食掉了——大家皆以吃到他肉为荣、为幸,对他的恨意,已全然到到了极点。

  对建州朝廷的恨意,将军队的士气推向了最高潮。

  殷诚看情势觉得差不多了,又拿出了另外一样东西。

  一条明黄色的汗巾。

  他正色肃穆,抖开了这一份汉帝手书的罪己诏,酝酿着喉咙中的悲怆,大声念了出来。

  “朕以凉德,缵承大统,不期倚用匪人,致使江山飘零,祖业葬送……”

  想到汉室颠覆,十五年被建州人奴役的苦日子,这一段充斥血泪的罪己诏,让将士们无不掩面而泣,恸哭哀嚎。

  “汉帝虽崩,可骨血犹在,汉室复兴可期矣——陛下讨贼檄文在此,天象地动为证,汉室乃天意正道,大殷气数已尽!请各位随我攻克城门,直取建州皇帝的狗头!”

  将士们无不热血沸腾,杀喊声几乎要把苍穹给掀翻了。

  一场战役,一旦被赋予了顺天昌荣的定义,那它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所谓凡行事必先正名、不违天意,不背人心。

  做到了这些,自是气势如虹,无可阻挡。

  虽然建州士卒在城楼上布下了城防,可他们大多寄希望在卫槐君身上,想着卫槐君死了,那帮乌合之众就不会强硬攻城了。

  围而不攻几月,等和皇帝谈好了金银玉帛的条件,自然会退去的。

  可事态发展太过诡谲!

  卫戚的遗书、皇帝的罪己诏、还有匡扶汉室的讨贼檄文!

  这一样样东西,像堆叠而起的巨浪,把叛军的士气哄抬到了顶点,他们开始架云梯,准备杀伐攻城。

  守城的将领吓得盔帽都掉了,他匆忙蹲下身,躲过了当头飞来的一箭,即刻下令道:

  “守城!守城!快去禀告陛下!”

  城头上的火油陶罐率先扔下,女墙垛口的建州兵,纷纷拉弓挽箭,向城下劲射而去!

  箭矢捆着火药桶,点燃着,像流火般砸向地面,葬送了攻城士卒一条条性命。

  炸声连连,血肉横飞。

  可汉军不畏死,不惧疼,又前仆后继的攻了上来……

  *

  金銮殿中,攻城的消息一报接着一报。

  文武官员面色如霜,焦躁连连,叹气声不绝于耳。

  好不容易盼到卫槐君从容赴死了,却没想到又有了汉帝檄文——不是死了十五年了么?怎么这个当口跳出来坏事?

  “陛下!叛军开始攻城了,守城将军说,最多只可抵挡三日,请陛下速速移驾,迁宫暂避吧!”

  皇帝忐忑的坐在龙椅上——

  听到这个消息,他一口气提不上来,白眼一翻,当下晕死了过去。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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