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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炀儿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他最是沉得住气，但凡是他不想说的，你就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最主要的是，炀儿如此守口如瓶，其中必定有老父的手笔。

　　“可是，真就不认了？”封凌伟略有些不甘。

　　封岚出了口气，幽声道：“没说不认，只是暂且不认，此事你也莫急，容我先去你祖父那探探口风再做打算。”

　　她也想不明白，明明老父一直与当年失踪的小妹难以释怀，多年来更不曾放弃寻找。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虽然小妹已逝多年，但她的女儿就在京城，先前老父的态度极为明显，可现在，不过个把时辰，便突然改变了主意。

　　怎么看怎么蹊跷。

　　以她对老父的了解，他如此决定，自然有自己的顾虑，所以，她要弄清楚老父在顾虑什么。

　　亲自端着晚膳，屏退了下人，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父亲，是女儿，女儿来给您送晚饭了。”

　　过了许久，书房中才传来老父疲惫的声音，“放在门口吧，没什么事歇着去吧。”

　　一听这话，封岚便知，老父这是避而不见了。

　　无声的叹了口气，嘴里应着，“那成，女儿给您搁在门口了，您趁热吃。”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封岚便将食盒放到了书房门口，回去了。

　　黑夜漫漫，对封府来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天不亮，主院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浅眠的子珊第一时间听到声响，冲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

　　“老夫人，老夫人她……”丫鬟脸色刷白，磕磕巴巴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子珊失了耐心，直接扔下丫鬟，进了内室，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登时脸色一变。

　　呲牙咧嘴的冲着外面大喊，“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而后，冲上前，连续在浑身是血的老夫人身上连续点了好几处穴道，在看到腕上的血渐渐止住时，方才停下。

　　手忙脚乱的从怀里舀出形态不一的瓷瓶，挑拣了一番，然后拔掉塞子，一股脑的将白色粉末倒在腕上的伤口上。

　　艳红色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白色粉末吞噬染红。

　　子珊咬了咬牙，扯开里衣，用力一扯，将布条紧紧的缠在伤口上两寸的位置。

　　虽然她已然点住了老夫人的穴道，伤口已不再流血，但瞧着这深可见骨的伤口，恐怕大脉已经割断，仅凭点穴，怕是撑不了多久。

　　只能绑住伤口上两寸，以防万一，多少还能撑到府医过来。

　　望着老夫人苍白全无血色的脸庞，子珊冷漠的小脸，难得的漫上了心疼。

　　“老夫人，您怎么这么傻啊。”

　　内室的环境，以及掉落在床榻下染了血的匕首，无一不能猜出，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这把匕首，还是在年前郊外遇刺后，她亲自寻来送给老夫人的，为的就是让老夫人防身用。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老夫人却用这把匕首……

　　自杀！

　　老夫人要强了一辈子，在外被人称为老太君，更是京城中出了名曾被先皇称为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豪杰。

　　这般坚强如男子的老夫人，却突然自杀！

　　子珊在老夫人身边陪伴了有几年了，对于老夫人的性子，多少也是了解的。

　　能逼得老夫人自杀，可见，她的心有多寒。

　　能让老夫人心寒的，也就只有今日的事了。

　　短短一瞬间，子珊便想了这么多，直到握在掌心中的手指微动，方才回过神来。

　　“老夫人，老夫人，您醒了……”

　　封老夫人半垂眼睑，浑浊的眼底白茫茫的一片，嘴唇上下阖动着。

　　子珊默默告罪一声，倾身过去。

　　顿时，虚弱无力的含糊呢喃传进耳中。

　　“晴儿晴儿……”

　　子珊神色微动，身为老夫人的侍卫兼贴身丫鬟，她自是知道晴儿是谁。

　　老夫人的幺女，几十年前失踪的女童。

　　一时间，子珊心头略酸。

　　这时，耳边传来几道匆忙的脚步声。

　　子珊回过神来，急忙起身立到一旁。

　　下一刻，封老太爷便脸色沉重了进来了，看到床榻上染满了鲜血，脸色刷白的老伴。

　　鼻头冒酸，哽咽气道：“夫人，你这又是何必呢？”

　　“晴儿晴儿……”

　　近在咫尺的老太爷自然听到了，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老伴不好受，他又何尝好受呢。

　　不一会，府医与大房二房的一起过来了，顾不得其他，先让出地方给府医诊治。

　　不知过了多久，府医长出了一口气，对老太爷他们道：“老夫人底子好，加上伤口及早处理得当，并无生命危险，只是，老夫人终究年纪大了，此次又失血过多，须得养上一些时日。”

　　得知老夫人没有生命危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在府医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后，封凌炀便引着人去了外室，配药开药方去了。

　　不一会，重又回来，将老夫人深可见骨的伤口上了药包扎好后，重又退了出去。

　　“各位主子，奴婢要给老夫人更衣，还请主子们移步外室。”在府医离开后，子珊冷冷的出声赶人，清冷嗓音中的怒意，丝毫不加掩饰。

　　身为一个丫鬟，对主子如此不敬，是大逆不道的。

　　但她自小便被老夫人收养，更是受老夫人大恩，习得一身本事，她所追求的的便是报答老夫人。

　　在她眼里，老夫人比任何人都重要。

　　如今，老夫人想不开自杀，她是自责自己疏忽大意的，但也埋怨老太爷他们。

　　因而，此时一点也不留情面，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份，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好在，所有人都震惊在老夫人的举动上，也不曾在意她的情绪，前后出了内室。

　　子珊拒绝了其他丫鬟的帮忙，一个人，动作轻缓的给老夫人换了新的里衣，将人抱到一旁的榻上，默默的清理着床铺及溅上的血迹。

　　整个过程，一个人完成。

　　另一边室外，几位主子皆垂首沉默着，每人手边皆放着一盏热茶，可在此时，谁也没有喝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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