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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的雨,终于渐渐收了,林承弈看着洞外放晴的天色,欣喜的推了推身侧的少年,少年迷迷蒙蒙的醒转,周身冰冷。
“若槿,雨停了,师父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你别睡。”
“哼,师侄,服了闭元丹丁点法力都没有,他活不成了。”有些中气不足的苍老的声音冷冷的传过来,在空洞的山洞里带起阵阵回声。“倒不如让我取了他一身血肉,我们两人分用,都不必困守在这里了。”
林承弈恨恨飘了个眼刀过去,咬牙道:“你再多嘴一句,我现在就先杀了你。”
天枢子此时正萎靡的躺在两个少年不远处,面色惨败,眼底一片乌青,双眼深凹下去,哪还有玄天宗长老的模样,眼底也早没了昨夜那般癫狂的神色,只是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尤为可怖。
白色的道袍已经在坠崖之时被树枝划破,又沾染上不少污渍,狼狈异常。
他脚上筋脉被林承弈昨晚那绞缠的一剑生生割断,腿骨也被摔折,因此只能狼狈的躺在那儿,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阿槿迷迷糊糊间看到一点亮光,努力想要撑开双眼,却只是徒劳,挣扎了几番,又委顿下去,有些自暴自弃的靠着山壁,想要任由自己昏睡过去。
一股暖流却在此时自手中缓缓沁入,为他驱散周身冰冷,连四肢百骸百般折磨着他的剧痛,也缓和了许多。
阿槿强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便是少年担忧的面庞,想出言安慰两句,却终究只是嗫嚅了嘴唇,没有开口的力气。
林承弈看他终于从昏睡之中醒转,松了一口气,手上的渡过去的真气一点也不敢停,看阿槿似乎想要说什么,慌忙开口安抚道:“你先别说话,我们暂时安全了,等路上好走一些,我就带你回玄天宗。”
阿槿虚弱的眨了眨眼睛,算是回应。
眼眸转动一圈,打量着如今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一个潮湿的山洞,又有些疑惑起来,他昨夜被天枢子抓着一同坠崖之后,便昏迷了过去,只当定然会被摔得粉身碎骨,如今这样,又是什么情况。
林承弈手中拿过一个小小的竹节做的杯子,里头盛了些露水,扶着阿槿喂他喝了些水,看出他眼中疑惑神色,轻笑一声,想要让身边的人轻松起来,缓缓解释道:“我们命大,悬崖中间有个山洞,崖壁上又生长了许多粗壮的藤蔓,借着那些藤蔓滑下来,索性都没有受伤。”
他说的轻巧,可是阿槿看着喂他喝水的那只手上深深的伤痕的时候,便知道昨天夜里坠崖之后又是怎样一番痛苦挣扎求存。
林承弈必然是一手紧箍着他,一手拽着岩壁上生长的粗糙藤蔓,这样滑下来,只怕整只手掌都快要被藤蔓割断了。
只是他们确实已算是幸运,既没有坠下万丈深渊,又没有摔得粉身碎骨,反观被林承弈拖拽下来的天枢子,因为手足无措,又被林承弈割断了脚筋,因此直坠而下,落到这悬崖外的平台之上,半边身子都摔得血肉模糊,法力因此溃散大半,往后恐怕也再没有站起来的能力了。
不过这样的人,偏生没有摔死。
林承弈心中愤恨,却又不能私自处决了他。若是他摔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偏生留了半条命,天枢子是玄天宗长老,他的罪还得等回玄天宗定了之后由戒律阁查实、处罚,林承弈也断做不出私下杀了他的事情。
因此昨夜也只能将他拖了进来,一同安置在这山洞里,暂避风雨。
天枢子看着林承弈手中的那个竹节吞了吞口水,他摔落悬崖之后也流了不少血,虽然林承弈简单为他包扎了一下,完全没有能够止住伤势,喉中早已干燥到冒火,嘴唇都已经微微干裂。
因此此刻看林承弈喂阿槿喝水,喉中就更加干痒得他难受了,对着林承弈谄媚言道:“好师侄,师叔也渴了,能不能,能不能给师叔也喝一口?”
林承弈斜睨了他一眼,将水杯重重搁在地上,在山洞里带起一阵闷响 。
“想喝水?没了。”
他是要保住这老道儿不死,能够活着会天玄宗受审,可是并不代表自己还要尊他为师叔,好生伺候着他。
天枢子眸中阴狠一闪而过,却又发作不得,自知自己如今状况奈何不得林承弈,只好强压下心中不愉,继续笑道:“师侄,你还不会生火之术吧?这山中这么冷,要是没有火,这怕这小魔头还没能熬到回玄天宗,便冻死了。”
林承弈狠狠瞪过来,让他不禁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坚持言道 :“我只是说事实而已。”
山洞虽然能躲雨,却全然不能防风,阴冷森寒的山风从大开的洞口灌进来,整个山洞都带着阴森森的寒意。
林承弈身上没有带火石,因此就算是在这山中寻到了一些干柴,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连木屑也干草都没有,便是他想要钻木取火,也没有条件。
他在玄天宗主习剑术,这些零碎的法术,反而没有去学,连生火符都没有带在身上。他昨晚只是想着去阿槿房中将九璃猫带走,哪里想到会生出这样的变故。
因此这一夜了,也只能看着那堆木柴惆怅万分。
天枢子说得也没错,若是没有一堆火,阿槿可能当真要被冻死在此间。
身上被大雨浸透的衣服一直没干,又一直受着这山风,连自己都有些受不住,更何况此时的阿槿。
林承弈望了望动弹不得的天枢子,手中感受着阿槿冰冷的体温,咬了咬牙,终究还是答应了。
“好,我给你水,你先生火!”
天枢子倒是不怕林承弈诓他,毕竟他也明白林承弈是个守诺的人,当下并指往林承弈摆好的那堆干柴之上射出一道赤色法力,法力轻轻笼在木柴之上,少倾,一点火舌舔上干柴,登时为山洞之内带来融融暖意。
林承弈忙将自己身上晾在一旁半干的衣袍架到火边,看了一眼阿槿和天枢子两人的距离,冷然道:“我去给你弄些水来,你最好不要乱动。”
天枢子点了点头,似是疲累至极,蜷缩在一处,看也不看阿槿一眼。
此处在悬崖峭壁之上,并没有水源,林承弈那一竹杯的水,也是趁两人都昏迷的时候收集的露水,方才已经尽数给阿槿喝完了,与天枢子说没有水了倒也不是诓骗,只是确实不想帮他再费心去弄就是了。
此时天色转晴,山间的晨露已经渐渐干涸,林承弈收集水便更加困难了些,左右转了许久,索性便寻了个洼地,中间盛了不少昨夜的雨水,尚算清澈。
天枢子原本确实只是想要喝水而已,可是听着洞外的脚步声渐去渐远,看林承弈去了许久也不曾回转,洞外也没有任何动静,在看着无力的倚靠在山洞旁边假寐的阿槿,心中那点贪婪至极的欲望,又悄然冒了出来。
他如今无法动弹所以奈何不得林承弈,但是对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沈若槿,还不是手到擒来。他心中阴狠的想着,脸上又绽放出那般贪婪的冷笑。
他想,等他得到沈若槿这一身魔血,化为己用,那小小的林承弈,又能耐他何?半身不遂也能就此治愈。
往后这人间界里,又有何人能奈何得了他。
忍不住舔了舔唇角,又露出野兽一般毫不掩饰的贪婪的神情。
阿槿敏锐的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撑开双眼费力的扭头,还未来得及瞧清那人此刻的神色,便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他往天枢子身边拉过去,心下一惊,却无力制止,只得任由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往那人身边掠去。
“呃……”
一只手紧紧扣上他的脖子,阿槿此时才瞧清了天枢子的神色,贪婪恶毒,与昨夜初见时一般无二。
他本就无力,连睁眼都有些费力,此时被这人钳制在手中,便只有伸着肩膀不曾受伤的左手虚弱的推打着这人的手,哪里又能起得半分作用。
眼神渐渐涣散,天枢子看着垂死挣扎的阿槿面上露出残忍的疯狂神色,眼睛里也一片血红,“我让林承弈那小子和我同享他不肯,那我就只能一人独吞了。”
桀桀笑着,伸出一只手狠狠捏向阿槿右肩那片被就离要啃咬的血肉模糊的伤口,肩上的剧痛让阿槿有一瞬的清明,右手并指如剑,迅速又精准的点向天枢子气海穴,天枢子脸上登时显出痛色,甩手将阿槿扔了出去。
他因为昨夜用功过度,又遭坠崖之危,一直不得调节,气海之中已经淤堵了太多浊气,遭受外力一击,便能让他痛苦不堪,若是阿槿此时哪怕有一丁点法力,或是稍稍有些力气,那么天枢子便不是只是觉得痛了。
天枢子连忙分气压下气海之中翻涌不停的浊气,制止他们侵入脏腑,待稍稍缓过劲来,狠狠舔了舔手上沾染的一点阿槿伤口的血,冷笑道:“你这个小魔头,当真是留不得。” 我的前任是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