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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塔也许这两千年的生活里从来没有这般疯狂过,曾经林承弈在自己眼前被那些所谓降妖除魔的道士打得魂飞魄散之后,他心中从心如死灰,到恨意如潮,却从没有像今时今日这般疯狂。
疯狂到想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毁掉。
因为当初再恨,也还存了一丝理智,可是如今看着两个弟弟浑身浴血,躺在那颗大树之下时,阿塔的心瞬间揪紧,那一刻他当真是恨透了这个世界,也恨透了自己。
失而复得的林承弈,阿塔都还没有好好的跟他说过话。
失去之后再得到,又再次失去的那种折磨,是当真可以把人逼疯的,何况如今还加上一个阿槿,阿槿身上不知道伤了多少地方,双眸紧闭颓然靠在树干旁,身上披着林承弈早已经看不出原色的道袍,脸色灰败,呼吸清浅几不可闻。
阿塔狂奔而来,踉跄着跪倒在地,碎石枯枝扎破了膝盖也丝毫不觉得痛。
心中从最初得到消息的狂喜,到此刻看清两人情况时的怒意盈满胸腔,心底甚至涌起浓浓的恐慌,让他的手都有些发颤,阿塔的眼睛都已经微微发红,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抚上林承弈的脸,感受着自那张少年脸上传来的微温。
好在林承弈没有完全昏死过去,脸上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一瞬,抬手覆上阿塔的手背,微凉的触感将阿塔几近崩溃的理智瞬间拽了回来。
双眸的红色瞬间消退,看着眼前虚弱的睁开双眼的少年,连忙问道:“小弈,你怎么样?”
林承弈摇了摇头,力竭之后实在没有多少力气,因此只能移动着眼神往阿槿的方向一瞟,“你看看若槿,快救救他。”抿了抿干裂的唇,冒出细小的血珠,可是这一夜闻多了血腥味道的林承弈,此时竟然有些尝不出来味道。
“救救他……咳咳……”,虚弱的少年苍白的面色,却恳切的哀求自己救救另一个人,阿塔知道林承弈是一个多么坚韧的人,所以也清楚,该到何种境况,才会这样说出一句话来。
心瞬间被擭紧,旁边的阿槿脸色灰败的仿佛一个瓷娃娃,让阿塔连触碰都不敢,终于颤抖的伸出手去,触手冰冷的感觉却像是一盆沸水灼疼了阿塔的手,瑟缩回来。
阿塔眸中那一瞬闪过的,仿佛是绝望。
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林承弈哀求的神色,阿塔知道自己是林承弈的一颗定心丸,更加不能乱,而且,阿槿怎么可能会有事,不可能有事的,口中不断低声喃喃:“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不可能有事的,他会好好活着。”
言语混乱哀然,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林承弈,还是在努力让自己平静。
将阿槿轻轻扶过来靠在自己怀里,小小的脑袋便无力的扭在一旁,阿塔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眸中自责的神情越来越浓。
断了两根肋骨,双手脱臼,符咒反噬,受了内伤,肩膀血肉模糊不忍目睹……
其他大大小小的伤不知几多,若是阿槿有法力傍身,自然能挺过去,可是如今被禁锢了法力的他,也不过一个体格比凡人稍强些的少年而已!
若是有法力傍身,又怎么会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愧疚自责已经快要没顶,阿塔艰难的呼吸着,伸手连点,先止住了阿槿内伤加重的势头,又抬手挥出一道法力,青色的光华柔和的笼罩着阿槿全身,他身上那些外伤迅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脱臼的双手被重新结合,断裂的肋骨慢慢重新搭上,只是生生折断的骨头,又哪里能依靠法力完全接好,只能先减轻些痛苦,后续还得靠修养,
肩头的伤口因为浸了九璃猫口中的毒液,暂时无法愈合,阿塔只能看着血肉模糊的肩膀恨不得那是伤在自己身上。
还有那道该死的符咒。
阿塔心中将玄涯咒骂了千万遍,看着阿槿依然毫无起色的苍白小脸,定了定神,抬手抵住他后心将自己的法力渡了过去。
可是便如泥牛入海,自己的法力一经渡过去,便迅速被他体内闭元丹的效力分化禁锢,丝毫不会在他经脉之中留存。
阿槿虽然看起来肉肉的,可是给人过渡法力的时候阿塔才知道这少年消瘦了多少,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肉嘟嘟的甚是可爱,如今想来,应当就是试炼那次重伤,让他瘦弱了许多,这不过重伤初愈,心脉上的损伤还没有完全好了去,便又伤成这幅样子。
阿塔撤回自己的手,狠狠攥紧,自己总说要保护好他,却只有跟自己在一起时,这个少年才会一直受伤。
一拳砸向眼前的古树,发泄着心中无处可去的对于自己的恨意。
听到骨哨之后匆匆赶来的玄天宗弟子也陆续到了,震阳子最先到,看到两个少年的惨状心中也是大骇,林承弈已经又晕死了过去。
震阳子连忙安排跟来的弟子将林承弈护送回去,阿塔一直将阿槿小小的身子笼在怀中,震阳子也不敢贸然让人去搬弄阿槿,看着阿塔有些失神的样子,在他身边静立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出声将人的神思拉回来。
阿塔恍惚回神,看了看震阳子,眼中忽然亮起一簇光。
是了,阿槿如今虽然满是将死之兆,可是只要拿到闭元丹的解药,让被禁锢的法力回到阿槿体内,这些伤将养上几月,很快便会好的。
如同在无尽黑暗中忽然看到火光,阿塔的心瞬间又从冰凉的自责中苏醒,连忙抱起阿槿,向着玄天宗的方向飞去。
天枢子躺在担架上,眼中无神,仿佛灵魂已经去了,只余下一个空壳,直到震阳子高大的身形笼在他头顶的时候,才缓缓转动了下眼珠,震阳子将他此刻的狼狈情形尽收眼底,看着他肩上两个血窟窿眼中有些不忍。
“承弈太莽撞了些,不管如何,你还是玄天宗的传功长老。”
天枢子在山洞中险些害了阿槿被林承弈发现之后,到底是没喝上水,只就着林承弈的手,吃了两个酸涩的野果,此时喉中干哑,出口的声音便也就如同破陋的风箱,嘶哑难听,“师兄。”
细如蚊呐的声音,停在震阳子耳中,却仿佛一道惊雷,看着简陋担架上虚弱的人,昨日之前,他还是容光焕发精神矍铄的模样,不过短短一夜的时间,却变成了如今这般,苟延残喘,形如病叟。
可是又能怪谁呢,一切都不过他咎由自取,此番回去之后,玄天宗里,再也不会有一位,叫天枢子的传功长老了。
震阳子闭了闭眸,发出一声长叹,喉头有些发梗,“师弟啊,我们师兄弟四人,一路扶持走到现在,从师父与众位师叔伯手中接掌过玄天宗时,可是在祖师爷画像前立过誓的,你怎么就会,全然忘了?”
他们四人师承同门,拜入山门的时间亦是相近,因此从垂髫之年便已相识,一路走来近七十载,震阳子实在想不透,平日里最是心气高的天枢子,怎么会修炼邪功,走火入魔。
看着他如今一副待死的模样,震阳子心中闷堵异常,实在不好受。
天枢子浑浊的眼中露出一丝迷惘,是啊,自己怎么会贪婪至此呢?
那一袭白色的身影出现的时候,仿佛就悄然埋下了一颗贪欲的种子,这颗种子因为白衣男子而生根,发芽,最后茁壮,压下了所有理智,将他变成了一个被贪欲支配的傀儡。
天枢子睁大眼眸,喉中咕噜许久,喑哑的嗓音才滚出一句话来,“我想起来了,是有个人,他说,他说,可以助我胜过你们……”
终究,还是自己的好胜之心,以及对力量的渴望,葬送了自己。
那个人出现的时候,正是上凌要助林承弈的残魂修复的时候,天枢子觉得这件事太凶险,而且是祖师爷们犯下的错,何必要将后果落到自己这些后人头上,因此出言反对,与上凌发生了争执,另外两个师兄也全都站在上凌那边,丝毫不帮衬自己。
天枢子那时正因此不愉,又觉得自己修为明明不在上凌之下,却偏生因为入门时间晚,而位列四人之末,心中愈发耿耿于怀,那个人恰在此时出现,三言两语便勾得天枢子动了心思,虽然声色俱厉的斥退了那个人,却鬼使神差的,没有把那本白衣男子带来的邪书丢掉。
而是小心的藏了起来,在林承弈复生那天,他拜入上凌门下修习道法的那日,便是天枢子开始修习邪书的日子。
随着邪术修习愈久,天枢子对于最初要修炼此书以及此书从何而来的事情,竟然渐渐忘却了,一心只想着变强,变得更强。
此时被阿槿那一指将心中浊气戳散了大半,被邪气蒙蔽的心神也渐渐清明起来,脑中的思绪也渐渐清醒,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说到最后,这位曾经至高无上的玄天宗长老,竟然神色哀戚,落下泪来。 我的前任是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