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妖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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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军队一直在赶路。
行军之中,秦蘅大部分时间都抱着糖果子在马车上打盹儿。杜德山最开始还时不时想找她说几句话,被张老连着噎了几次,杜远清又袖手旁观之后,也就渐渐淡了心思。秦蘅打心底里感激张老,想着要有机会一定好好谢谢这个可爱的老头。
马车又一次停下,庞小文过来传话,这是最后一次休整,下午就要到鹿州了。
越接近战区,秦蘅越是不舒服。她总觉得那里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心里压抑得慌。
而糖果子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它挺能自我安慰的,认为这是它灵力过高的缘故,感受到那些战死沙场的士兵的冤魂,所以才不舒服。
秦蘅轻轻戳了它一下,抿唇笑。
“要不要下去走走?”糖果子小声问。
“嗯。”秦蘅简单一应,伸手撩帘,跟着糖果子下马车。
已经接近寒域,这里的景致与她记忆中的江南,前段时间的国都,截然不同。
这里的一切都是蓝青的,蓝青的树木,蓝青的草,甚至蓝青的雾气。暗淡的颜色和寒冷的气候让人提不起精神,看着直犯困。远方连绵起伏的山似乎还有点苍翠,但被云雾笼罩着,平添几分灰白,让它看上去毫无生气。
在这样的地方打仗,秦蘅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呼。”糖果子用爪子扯了扯秦蘅的衣角,“蘅姐夫来了。”
秦蘅略是一怔,发现糖果子幽绿的眼里尽是戏谑,顿时一叹,道:“你呀,话不要乱说。”又对着走过来的圣昭帝浅浅一笑。
糖果子伸了个懒腰,道:“我去别处走走。”路过圣昭帝时,呲了呲牙。
秦蘅看在眼里,却也不好说什么,又是一叹。待圣昭帝走近,她颇是无奈道:“糖果子毕竟不是一直跟我的灵宠,认真起来,倒倔得很,你不要放在心上。”
圣昭帝挑唇一笑,道:“它的敌意,像是我抢了你。”
秦蘅心里一惊,没想到圣昭帝竟然能看出来,顿时有些慌张。正准备说句什么,圣昭帝却摇了摇头。
“说正事。”顿了顿,“还有不到半日时间便到鹿州,你身份特殊,所以有些军情我也要同你讲明。现在寒域军队在离鹿州十里左右的地方驻扎,大约已有半个月。鹿州的守城叫李方休,是镇远侯李秦宁的表哥,按辈分来算,我私底下叫他一声叔伯。”
秦蘅蹙了蹙眉,问:“我要是没记错,李秦宁的罪名还背在身上。他表哥如今是守城,会不会不太合适?”
圣昭帝应了一声,又道:“话虽如此,不过李方休倒真有些本事,否则也拖不了这半月时间。我想同你说的就是,李方休说话很有意思,但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圣昭帝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但秦蘅大致也懂了。有一个背了“通敌叛国”罪名的表弟,却还能坚守边疆,并且得到众将士的支持,朝中也无太多反对声音,肯定是有他的本事。
这样的人很诱惑,既危险,又有用。
秦蘅下意识地伸手握了一下圣昭帝的手腕,怕被人看见,赶紧松开,颔首道:“虽然我身为祭司,但毕竟男女有别,你们在商讨战术之时我不能留在一旁。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里是李方休的地盘,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嗯,我知道。”
“还有,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秦蘅指了指脚边的草,“这里的一切,颜色都不太正常,像是受到了什么影响。”
“你是说有术者为之?”
秦蘅抿唇,摇了摇头:“目前我还没有察觉到术者的痕迹,只有那天晚上……要进镇圈之前,有那么一瞬气息。”又道,“不过也不能断言这颜色与术者无关,毕竟有阴芙华为前车之鉴,她营造出幻,宫中数人受其迷惑……术者究竟能厉害到怎样的地步,我实在不清楚。”
糖果子散着步过来,听到秦蘅提阴芙华,忍不住在一旁轻声道:“她不叫阴芙华,叫虞梦溪。”又补充,“她也不是术者,是妖灵。”
秦蘅和圣昭帝俱是一愣,望向它。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糖果子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了,撒谎也没用,索性一抬爪子,道:“蘅姐姐我就直说了。”看向圣昭帝,“我其实是玄月祭司的灵宠,货真价实,如假包换。”接着,它把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收到秦蘅血蝶的第二天,玄月祭司很早就起来了,和方瑾玉简单道别之后,带着糖果子往碗丘赶。
等了一天半,虞梦溪终于出现。糖果子毕竟是兽,几乎第一时间就觉察她的气息不对劲。加之听了玄月祭司和她的对话,糖果子才弄清楚对方是妖灵,且自己的主人和这妖灵还算老乡。
这就要牵扯到七十年前三怪九妖侵扰琉璃岛之前的一件事。
琉璃岛的三位祭司历来以继承的形式往下延传,而命定的继承人往往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贴身侍女的心脏深处养魂。这样的侍女被尊称为灵母,在琉璃岛除了三位祭司,便是她们地位最高。
而灵母除了养魂之外,她们还肩负着选魂的重任。琉璃岛上一旦有新的婴孩诞生,她们便要前去推算,看那婴孩的种种,究竟能不能担得起祭司之职。七十五年前那一次选魂,身为灵母的方瑾玉同时看中了两个婴孩,踌躇许久,她最终选择了如今的玄月祭司。
在最后关头被放弃的那个,就是虞梦溪。
虞梦溪渐渐成长,她天赋极高,五岁就完全驾驭了简单术法。家里人看她这天姿,心里终究不太痛快,即使答应了方瑾玉要保密,在一次醉酒之后,虞梦溪的父亲还是忍不住跟自己娘子吐苦水,心疼自家女儿就此错过了习至高术法的机会。
恰好虞梦溪当时贪玩,躲在柜子里准备吓自己爹娘,意料之外把对话听了个遍,当时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拽起小拳头心里恨上了玄月祭司和方瑾玉。
那天夜里,虞梦溪偷偷跑出家,去了神谕大殿。
神谕大殿是祭司和灵母休息的地方,对于其他术者来说,此处非有令不得涉足。虞梦溪顾不得那么多,她就想看一眼方瑾玉到底长什么模样,把她记住了,以后给她好看。
哪晓得大殿内漆黑一片,虞梦溪没走几步就碰倒了一个花瓶。花瓶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清脆的声音立刻唤醒祭司和灵母。虞梦溪心里一慌,知道自己被抓肯定会被严惩,赶紧往外跑。
琉璃岛四周涉水,虞梦溪只道自己藏在水里便无事了,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三怪九妖一直在水里蛰伏,静待时机侵吞琉璃岛。乍见一个小女孩入水,身子最灵活的鱼妖立刻就游了过去,一口把她吞下,带到海里深处……
三怪九妖本想把这个小女孩分食,但发现她心中对琉璃岛只有仇恨,便转念想利用她,跟她做起了交易。
它们教她最厉害的妖术,而她,则要助它们侵吞琉璃岛这片毓秀之地。
可虞梦溪毕竟是人类,习妖类术法的痛苦超出她的想象,她靠着报复之心坚持,在妖术一次又一次的侵蚀之下,她逐渐消磨了人类的肉体,成了妖的傀儡,妖灵。
“妖灵很厉害,不好对付。”糖果子淡淡道,“所以蘅姐姐,其实我骗你了,我不是不知道玄月祭司去了哪儿,而是她死了。”
“……死了?”秦蘅心停一秒,只觉得手脚冰凉,“怎么会,她可是玄月祭司……”
“是,她是玄月祭司,但虞梦溪是妖灵。”糖果子用爪子划了划地面,“其实就算没有虞梦溪,她也活不了多久的。祭司寿命虽长,但始终不会一直活着。她这次来凌霄似乎有她的打算,不过她没来得及跟我说,就和虞梦溪同归于尽了……蘅姐姐你不要太难过。”
……难过么?秦蘅在心里自问。
与其说难过,倒不如说惊讶。
太惊讶。 女祭司:陛下,五行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