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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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祭司入住安元宫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对于宫妃来说,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她们已经等了太久,可以说不少人是从入宫的那刻起,就开始等待。
在她们眼里,祭司因为要庇佑圣昭帝的缘故,在圣昭帝的心中,她一定比她们更有分量,而她们并不会把玄月祭司当敌人。
琉璃岛有明令,前来任务的祭司决不能和帝君有丝毫其他牵扯,所以多年来历代帝君和祭司之间,只是庇佑和被庇佑的关系。
宫妃们深知此事,因此都乐意接近玄月祭司。有的是想利用她在凌霄国的这三年巩固或者提升自己的位阶,有的则是想借用她的术法来解开心中多年的疑惑。
殊不知这位在安元宫的玄月祭司是个冒牌货。
这冒牌货还正期待着这些宫妃主动示好。
彼时秦蘅正打量着奉命前来照顾自己生活起居的宫女黎香。
黎香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但眉眼之间表情淡淡,气质干练沉稳,这让秦蘅一直悬起的心稍微往下放了一分。
“琉璃岛无照顾生活起居一说,若非大事,你可以不用过来。”秦蘅坐得极其端正,神色严肃,刚及笄的她看上去倒像是年过双十。
“是,奴婢知道了。”黎香应了一声,当即退出正殿。
秦蘅低头,想了片刻,刚打算召五毒出去打听各宫宫妃的具体情况,又听到一阵细碎脚步声朝这方逼近。
抬头一看,却是黎香折了回来。
“玄月祭司,沉宝林来了。”
“嗯?”秦蘅微微一愣,沉吟,“沉宝林……”
对方找上门是好事,但她还没来得及准备应付之策,言谈之中,恐怕会忽略一些本该注意的细节。不过这刻她也没功夫过多考虑,只能起身抚平黑袍上的褶子,准备迎接。
须臾间,一个穿着月白对襟绣花薄衫和水蓝色同花长裙的年轻女子缓缓步入。
秦蘅瞥了她一眼,见她灵蛇髻上只缀了些素色珠子,面容清秀可人,身后也没跟着宫女,倒松了口气。若这第一个“客人”是妖冶霸道的,她可能吃不消。
“玄月祭司有礼,我是沉紫嫣。”沉紫嫣行了小礼。
秦蘅以手掩着心口,算是回礼。
“紫嫣冒昧前来,希望没有打扰到玄月祭司休息。”沉紫嫣说着,稍微抬眸,眼神停留在秦蘅的唇上。
沉紫嫣在来的路上便想过了,一定要避免和玄月祭司眼神接触,免得会被对方认为自己不尊重,不诚心。
但秦蘅却觉得身为宫妃的沉紫嫣不该如此谦卑,否则以后不好建立彼此的“友谊”。
于是她道:“沉宝林不必客气,有事不妨直说。”
沉紫嫣见对方说得直白,一双灵动的眼睛渐生氤氲,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紫嫣听说祭司本事厉害,很多无解之事都能寻出答案,所以紫嫣冒昧,想请祭司替紫嫣解一解难题。”
秦蘅一瞬失神。
无解之事都能寻出答案?若她真有这本事,又怎么会以设计入宫,自己为饵这最蠢的方法去接近真相?
“嗯。”秦蘅略是摇头,回神,轻声问,“怎样的难题?”
“这……”沉紫嫣反倒有些吃惊,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玄月祭司会应承得如此痛快。又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连忙对伫立在一旁的黎香使了个眼色。
待黎香走后,沉紫嫣靠近秦蘅,压低声音,缓缓道出了她的心结。
沉紫嫣曾经有个好姐妹,姓姜,名婉如。
姜婉如同沉紫嫣一同入宫,又前后不差几天的承了圣昭帝皇恩。为避免他人多心,她们二人在表面上并不过多接触,只是在私底下往来密切。
因为姜婉如容貌出众,性子温婉的缘故,圣昭帝对她宠爱有加。入宫月余,圣昭帝下旨将姜婉如从采女擢为美人。
然而没过几天,姜婉如就在怜月湖边溺毙。
圣昭帝非薄情之人,当即命人调查。可查了许久,都找不出明确指向的线索。半年之后,皇后君妙弋以这事是意外为缘由,劝圣昭帝不要再追查。圣昭帝前朝事务缠身,又见此事确实久无结果,便允了君妙弋的提议。沉紫嫣心凉,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姜婉如死于意外。
在发现姜婉如尸首的那天,沉紫嫣多了个心眼,派出心腹太监去检查姜婉如的尸体。太监回来禀报称发现其指甲被折断了一截,而中指和无名指指缝里留有几根绸线。太监做事仔细,趁人不备将绸线带了回来。
沉紫嫣猜想姜婉如的指甲很可能是在那凶手害她之时,她在挣扎的过程中断掉。可沉紫嫣没资格去检查宫中每个人的身体,又辨不出来这是什么衣料的绸线,只能让这条线索搁置。
时间一长,凶手即使有伤口也该愈合了。沉紫嫣没有其他办法,最后只能把这几根绸线保存了下来。后来,她在宫中待得渐久,隐约察觉杀害姜婉如的凶手就存在于那些“姐妹”之中。她心里很不好受,凶手近在眼前又无法确定的感觉,整夜整夜的折磨着她。
听到这里,秦蘅大概已经明白了沉紫嫣的意思。对方是想让她利用这几根绸线,再借术法,去找出害那姜婉如死亡的凶手。
秦蘅一时沉默,这件事于她来说有点尴尬。若插手,那就意味着自己会卷入原本避之不及的后宫风波中,接踵而至的将是无尽麻烦。可若不插手,她就失去了一个接近沉宝林的机会,也得罪了面前人。
权衡一番之后,秦蘅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那几根绸线,你保存了多久?”
沉紫嫣眼眶微红,抽噎着道:“五年。”
秦蘅身子微颤。
五年,又是一个五年。与那件事,发生在同一年。
她的眉目间逐渐浮上一层哀色,语气淡淡:“你为一个结果等待五年,我没有理由拒绝你。”
听不出她话中有话,沉紫嫣只道对方是被自己的坚持所感动,当即道:“紫嫣万分感激玄月祭司的大恩大德,若是真能找出凶手,紫嫣这辈子甘愿为您做牛做马。”
秦蘅语气骤然一冷:“做牛做马就不必了,这安元宫不缺牲口。”
沉紫嫣被她一噎,神色惊恐。
“我只缺朋友。”她的唇角浮起一抹戏谑。 女祭司:陛下,五行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