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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是蛊毒！”一直没有说话的双双惊呼。

　　秦蘅怔住，她完全没料到会生出其他变故，片刻后只觉得火冒三丈，伸手再探翠柳的脉搏，对方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双双看到自己的主人满脸愤怒，转身在林中大声吼：“有本事背后下毒，不如大大方方出来打一架！看我咬不死你！”

　　“双双。”秦蘅双眉紧蹙，脸上怒气不减，但声音冷静，“那人不在附近，他是用的子母蛊。如今翠柳体内子蛊残破，想必是母蛊先被催发了。”顿了顿，“如此一来，也就知道那宫妃用了什么方法来迫使翠柳去害沉紫嫣！可恨我还没有太多线索，又死掉几个人……”

　　双双思索片刻，意识到秦蘅话里的意思，难以置信：“主人的意思是，那宫妃抓了翠柳的家人，又在他们的体内下蛊，牵制翠柳……”

　　“嗯，八九不离十。”秦蘅的眼神落在翠柳身边的“湖”字上，用手将它轻轻抹去，“宫中出现术者已经很稀奇，更别说是会下蛊的。这下蛊和术法结合，莫名其妙，闻所未闻。”轻叹一声，“且那人有些厉害，我不敢贸然去追……此事，如何向圣昭帝交代，实在头疼。”

　　双双正欲宽慰秦蘅两句，察觉到有细碎的脚步声临近，立刻道：“主人，有人来了！”钻进秦蘅的袖中。

　　秦蘅大抵猜到来者是谁，替翠柳牵了牵衣襟，缓缓起身。

　　“玄月祭司，老奴奉陛下之命，特来看看——”李德禄一扬拂尘，满脸的不可一世。

　　秦蘅侧过些许身子，刚好将翠柳那张青黑扭曲的脸露了出来。

　　李德禄眼风一扫，话到嘴边顿时又咽了回去，“啊呀”一声，连着退了三步，拈起兰花指颤声道：“这、这是你杀的？！”

　　秦蘅眼神淡淡，道：“胡乱说话，小心遭雷劈。”右手微转，借双双的灵力召了一道闪电劈在李德禄的脚边。又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平静道：“李公公你看。”

　　李德禄被吓得跳脚，“呸呸呸”了好几声，脸色大变，道：“那还请玄月祭司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李公公客气。”秦蘅懒得和他多说其他的，又转回话题，“我过来时翠柳已经被害，且害她的人会施蛊毒。李公公在陛下身边服侍多年，想来对宫中的人也颇是了解。请问李公公，可知这宫中有苗裔？”

　　李德禄见秦蘅请教自己，一直心堵的他瞬间觉得舒坦不少。念及此事圣昭帝将过问，他多卖关子等同于自讨苦头，便道：“后宫娘娘都是名门闺秀，家底子高贵，自然跟那苗裔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至于宫女和太监，都是附近穷乡僻壤来的，苗疆离皇城那么远，苗人没必要千里迢迢的过来。”

　　秦蘅又问：“近年有召宫女太监么？”

　　“每年都有，不过这两三年吧，因为陛下命劫近了，筛选入宫的也就格外小心。”

　　“那后宫之中，除了宫妃、宫女和太监，还有什么人能出入？”

　　李德禄想了片刻，道：“奉命的侍卫、琴师，或者玄一教的人。”

　　秦蘅蹙眉，侍卫会武功，琴师擅长弹琴，二者都可能会以此来掩饰自己真实身份。但他们同翠柳一般，入宫多年，若说隐匿许久只是为了谋害沉紫嫣，难免显得牵强。如此，也就只有玄一教的人最为可疑。

　　“玄一教是什么？”来之前秦蘅已经了解过在民间有些声望的教派，不过从没听说“玄一教”。

　　李德禄笑了两声，道：“玄月祭司不知‘玄一教’倒正常得很，这是咱们皇家术士，多少年来都保密着呢，只有大祭祀的时候才会出现。其中玄一长老已经活了五百来岁，凡人寿命又有几个长过百的？可见他术法高深！”

　　秦蘅若有所思，本想再问李德禄几个问题，但见他一提玄一教就一脸崇拜和欣赏的表情，不用想也能知道他是玄一教的教徒。要是她言辞不当，稍显怀疑，指不定就被李德禄给告到圣昭帝面前，说她污蔑皇家教派教……这个罪责她可懒得去担。

　　于是她只点了下头，表示了解，又随口道：“如此看来，害这宫女的人八成是在宫外。”朝李德禄走了两步，“方才玄月言及这宫女的事，还请李公公务必转告陛下。”顿了顿，“至于这尸身……我不知如何处理，辛苦。”说罢，唇边浮起淡淡笑意，拢了衣襟快步走人。

　　回到安元宫，秦蘅解开衣袍搭好，直径上床。一连串的奔波后她累得快睁不开眼，纵使有好些线索，也无暇整理，随手抓过被子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时天已微亮，她揉揉额角，问：“什么时候了？”

　　“要到卯时了。”双双回答。

　　秦蘅应了一声，将五毒放出来。双双最先落地，一见到秦蘅眼下的乌青，顿时吓了一跳，道：“主人您是没睡好吗？”

　　“还好，就是一直做梦。”她阖目片刻，睁眼，“今日事多，等下估摸着圣昭帝还要找我麻烦，我们先理理昨夜的事。”

　　五毒听罢，全部仰头看着她。

　　“目前已知几点，竹林的那个女人，师承修云门或者音莲教。沉紫嫣屋内的白兰香有药，除了我和你们，别人都闻不到，应该也与术法有关。翠柳中的是苗疆子母蛊，下蛊之人在宫内，也懂术法，颇有能耐。李德禄口中的‘玄一教’是皇家教派，那些术者能够自由出入后宫，想来也是为身份尊贵的人服务，所以那苗裔八成藏在‘玄一教’中。”秦蘅说着，默了默，“还有，翠柳给我们的线索是‘湖’，宫中湖多，我们得一个一个去查，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碧儿挥了挥双钳，轻声道：“主人，还有圣昭帝说过，要您查修云门和音莲教，之后带兵剿灭呢！”

　　秦蘅额心一痛，稍偏头看向碧儿，哭笑不得：“碧儿，你是我家的还是他家的？他不提我就谢天谢地了，我怎么会去自找麻烦呢？”

　　灵蜘在一旁叫了几声，双双“嘻”地笑了出来，忙对秦蘅说：“灵蜘说碧儿上次见到圣昭帝也激动得很，胡乱说话，这个样子，八成是看上圣昭帝了！”

　　秦蘅抿唇一笑，顺着灵蜘所说戏谑碧儿：“那你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没听翠柳说么，圣昭帝没心的。而且我也见了，沉紫嫣病重时他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听说没事就只‘嗯’了一声，你跟着他没有好的。”又道，“再说了，碧儿你修成人形也还得七八十年吧？到时候圣昭帝都成糟老头子了，你还会喜欢么？”

　　双双忍不住接过秦蘅的话附和：“何况修成人形也不确定是男是女，碧儿你如果好巧不巧是个男人，那可又怎么办？”

　　碧儿大抵是害羞，嗫嚅着岔开话题：“主、主人，您说那个‘玄一教’的玄一长老，是不是很厉害呀？”

　　略是缓和的气氛因为碧儿这一句话瞬间又变得紧张，秦蘅唇边笑意退去，思忖半晌后，道：“我在薄暮山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术派都有听说，有一技之长的术士名号我也知晓，这玄一长老……既然能活五百岁，没理由师父不知道。但师父确确实实没跟我说过，要么是皇室一直保密，要么是那玄一长老在故弄玄虚。”

　　“那主人您觉得呢？”

　　“目前两种情况都有可能，不知我有没有机会见一见那玄一长老，用青啻读灵，便可知道他的真实寿命。若是前者，我只能说皇室的保密厉害，若是后者，那便不用忌惮他了，都是假的。”秦蘅边说边蹙眉，“不过我很奇怪，既然有御用术者，且这玄一长老听起来很厉害，为何圣昭帝还要请琉璃岛的玄月祭司过来？……不，玄一长老五百多岁，见过的皇帝肯定不在少数，为何那些皇帝也选择了琉璃岛？”

　　双双试探道：“主人要不直接问圣昭帝？”

　　“不急。”秦蘅摇头，“这些虽然都是我不懂的，但目前没有弄清楚的必要。玄一教跟我没什么大冲突，相信害翠柳的人也只是个小术者，牵扯不到上面去，也就不要越管越宽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得去湖边找线索。也不知我用护茧时那术者有没有看到‘湖’字，万一先一步去毁灭证据，那才最糟糕。”说罢起身，“双双你去看看沉紫嫣怎样了，灵蜘、累不死、大蟾你们还是跟昨天一样，碧儿跟我去湖边。”

　　“好！”

　　“……”

　　见五毒除了碧儿之外都没有应声，秦蘅略是诧异地望着它们，而它们又眼巴巴地看着秦蘅。几秒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意连连。

　　拿出四颗九转修仪丹，放到它们面前：“奖励你们，我没忘。”又添一句，“你们待会儿行事要小心，宫中既然有术者，难保他们不会拿你们下手。不该碰的不该闻的，都不要靠近，知道了？”

　　四毒抱着九转修仪丹正啃得开心，听到秦蘅的话，齐齐抬起头点了一下。 女祭司：陛下，五行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