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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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邢川的答案,秦蘅刹那间笑了出声,又硬生生绷了回去,但紧接着再次抿唇笑了起来。
邢川有些手足无措,一只手悬在半空中放哪里都不是,他想叫她“妹妹”,话到嘴边却担心她不接受。他只能颇是尴尬的站着,满目担忧。
秦蘅仍是在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掉落。
说不清究竟是为何,对于这个答案她似乎心里有所预感,在邢川肯定之后,她也能平静的接受。只是那一瞬间,她的心莫名酸涩,心脏像是被谁用手握着,一下又一下,不停地拢紧。
奶奶,父亲,母亲……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好陌生。
对于褚秀涵来说,她该是恨父亲的吧?明明已经怀有身孕,却要因为新人入门,被强行捆绑送去他乡。可是父亲爱着褚秀涵不是么?那一幅画卷作为留念,当画卷被发现时,素来温和的父亲突然暴跳如雷,已经足以说明她在父亲心里的位置……那母亲又算什么呢?知情者?还是从始至终,她根本就不晓得世上有褚秀涵这个女子存在?
骗子,都是骗子!
秦蘅阖目,越发多的眼泪顺着脸颊直往下淌。
邢川的手在发颤,见秦蘅这般不明所以的哭着,心像被锥子戳似的疼。饶是父亲,或者秦家有无数对不起他的地方,他也还是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妹妹。
从见到的第一眼起就喜欢。
“……别哭了,蘅妹乖。”邢川终于还是替她擦了擦眼泪,又岔开话题,“家那边……还好吗?你怎么入宫了?”
秦蘅的抽噎戛然而止。
她一双凤眸之中平白添了丝惊恐,似乎对于邢川的这个问题感到害怕。邢川格外敏感,捕捉到她那想要躲闪的目光,顿时心里一沉,双手握住她的肩道:“你入宫……是跟家里有关?”
“……”秦蘅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心乱如麻。
邢川见她这奇怪的反应,一想这么多年来,秦家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秦蘅虽说不是大家闺秀,作为独女,在家里肯定也是养尊处优。要是没别的情况,怎么会孤身外出,甚至借用一个玄月祭司的身份……
她这一身术法又是从何处习来?
邢川的眉越皱越紧,问道:“究竟出了何事?”
秦蘅稍微平复心绪,心里清楚面对自己的哥哥,她多做隐瞒也没什么用处。毕竟自己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自己入宫,而且家里出的事,以他目前的能力,大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于是她垂眸,缓缓道出五年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一天天很冷,虽然已经入春,但温暖的春风还未吹至贺城。
秦蘅早就按捺不住,偷偷摸摸抱了一小盆浮罗纱,悄悄去古溪边浣洗。
浮罗纱这类织物像人一般,有自己的小脾气。在售出之前,必须用古溪的水浸泡,才能保证它以后的色泽亮丽,质地柔软。
这工作素来都是家中丫鬟的,但秦蘅再过几日就要满十岁了,她认为自己是个大姑娘,有必要帮家里做点儿事,因此才一个人溜出了家。
这一小盆浮罗纱浣洗好时,天已微醺。
尚未完全解冻的春水冻得秦蘅的十指像一根根胡萝卜似的,鼻子和脸颊也红通通。不过她一想到待会儿母亲看到这盆浮罗纱,一定会夸她能干的场景,顿时心里又激动暖热起来。
但她万万没想过,自己哼着小曲儿,一碰一跳走到家前小巷时,会看到她此生永远不忘的一幕。
血,顺着大门前的石阶,不住地往前流淌。平日里熟悉的小李和小丁两个家丁,瘫坐在地上,双眼闭着,血从他们的身上,那黑黝黝的洞里,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
秦蘅脑子一片空白,强忍着惊讶,小心翼翼迈进家门。
庭院内一片狼藉。
空气里弥漫着让人恐惧的血腥味道。
目及处,丫鬟婆子,家丁奶娘……他们通通歪着脖子,横七竖八地躺着。血染红了记忆中整洁清净的地面,也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觉得腿软,怕会在这些脸之中看到父母的脸,想转身往外走。但她好像连转身的力气都没了,双手一松,小盆子蓦然跌落,湿润的浮罗纱掉在地上,迅速被她脚边的鲜血染红。
“……”正厅中,传来一声男人的轻哼。
秦蘅的心猛地一收,抬眸朝前方望去。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正站在门前看着她,右手提剑,剑锋上还有血珠在颗颗往下掉。她张了张口,意识到那血的主人很可能就是时常待在正厅的父母,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瞬间站起,拔腿就往外跑。
那男人似乎没想到秦蘅还有逃命的力气,愣了一瞬,双目一沉,提剑猛追。
两个人一跑,一追,一跑,一追……好几次那剑锋都抵在了秦蘅背上,她硬是咬牙往前跑。眼看着就要跑出城镇,那男人心里一急,大跨两步,锋利的剑锋从秦蘅的右肩狠狠一划。她惊呼一声,眼泪因痛已经大颗大颗的滚了出来。
那男人看着秦蘅幼小的身子,被划破的衣服,外翻的肉,还有深可见骨的伤,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动作。
秦蘅没有回头,她不晓得回头的结果是什么,满心只想着外面野草丛生,跑出去躲起来就没问题了……
再后来,她体力不支倒下,被方瑾玉救回了薄暮山。
“就是这样。”秦蘅淡淡说完,“所以家里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也不清楚。父母平日里不曾有仇家,且那男人单枪匹马屠我满门,应该也非生意场上的对家这么简单。”
“……”邢川双拳紧握,松开,又再次紧握。
父亲是如何的人他不想评价,秦蘅的母亲他也并不认识,只是听到曾经的家被莫名屠了满门,而自己的妹妹因此颠沛流离,他不禁痛心,又难过。
“你这次入宫,应该是查到了什么线索……蘅妹,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秦蘅发现他眼神坚定,略是一诧:“你是想……”
“我应该知道。”邢川没有正面回答,“宫中的事,我或许可以帮你几分。”
秦蘅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更相信他是想和自己共同承担此事。但他若在这时掺和,恐怕会弄巧成拙,生出其他枝节。再者此事有无数变故,如今他眼前有更重要的事在,秦蘅着实不愿意他来插手。
至于他说的“帮”,于秦蘅来说倒真有几分诱惑,她入宫无非就是为了线索,而他待在宫中已久,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秘辛,说不定有大用处。
于是秦蘅边想边道:“师父救我第二天,就去我家了。她说前去的衙役只是埋头默默打扫尸体,不发一言。两个官模样的人在一旁小声嘀咕,其中一个人说,这手法利落,不像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另一个人说,别多想了,你看看找到的那玩意儿,能是普通人的吗?这件事我们不要管,好好葬了他们就行。”顿了顿,“师父后来去找了那人口中的‘玩意儿’,因为有人看管,她只能远远看一眼……那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玉琴,不足手掌大小,系着个精致的女子香囊。师父识玉,认出那是临国进贡给凌霄的西胡玉,只有皇室或者受赐的人才配拥有。”
“小玉琴……西胡玉。”邢川喃喃,“这玉大约在七八年前,宫中有一大块。先帝心悦时,就会赐给身边人,任他们打磨。”
秦蘅心里一喜:“有办法知道名单么?”
他摇头:“且不说有多少人,他们拿到手之后,也可能转赐给其他人。”顿了顿,“男人的小玉琴不可能有香囊这类物什,大概是哪个女子赠给他的。” 女祭司:陛下,五行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