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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着头,盯着纸上那两个工整的字,忽然有些想笑。
当初王爷说是非影亲自去查探了我的身世,所以王爷才打消了对我的怀疑;可谁曾想到,今日却也是因为非影,而导致王爷重新对我起了疑心。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王爷若不信我,我说再多又有何用?”
王爷默不作声地盯了我一会,忽地又问我:“既然你觉得本王不该疑心于你,那便证明给我看。”
我没想到,向来疑心病甚重,只相信自己判断的王爷,这次会再给我一个机会。他终究是想要信我的。“如何证明?”
他眸子沉沉地望着我,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你爹娘祭日是哪一日?”
我愣住,看来,我注定要辜负他的期许了。
那个胡乱编造的谎言,又怎会涉及如此详细的情节?
我唯一的线索竟然是王爷刚才言语间提及的这个时间段,可王爷所知定然也只是水灾和瘟疫蔓延的时间。我刚才还以此为借口掩饰自己的反常,总不能又推脱说不记得爹娘祭日。我要赌一赌吗?赌王爷也不知道具体时间。
我遂信口胡诌道:“大约就是我生病那一两日。奴婢当时太难过,记不太清楚……”
王爷没说话,视线能够刺穿我的伪装一般,盯得我脸色有些发烫。
他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久到我几乎以为他就这么信了我的时候,猛然高声冲门外叫了声:“非影!”
非影的蓝衣很快出现在我视线中,恭敬地俯首抱拳道:“王爷。”
王爷的视线转移到非影脸上,言语中带着几分试探与犹疑:“你当日去东浦村查探,说确有苏心水此人,样貌、身世均和她所言无差,是也不是?”
非影大约早就汇报过这些,没料到王爷会再次问起,迟疑了一下,才回道:“属下去东浦村旧址时,当地早已荒芜,唯剩下几个老人还守在那里不愿离开。属下跟他们求证过,东浦村确实有过苏心水这个人,样貌、年龄、家世均和周妈所说并无差别。由于他们时常在苏家成衣铺买衣服,所以对店主夫妇和他们家唯一的女儿都有印象,他们也说起,自从瘟疫过后,她便下落不明。”
“你可曾问过,这姑娘是否识字?”
我觉得王爷在强人所难,他要非影去查我的身世,非影总不能细枝末节都问得一清二楚吧,识字不识字这一点,寻常人哪里想得到。可非影并非寻常人。
他几乎是毫不迟疑道:“问过,但那些老人家俱已老脉,很多细节记不大清楚,有的说识字有的说不识字。属下曾尝试去寻找流落于其他各地的东浦人氏,但因时间关系未能找到。若王爷需要,属下再去查探。”
王爷却道:“不必了。”语气意味不明,视线在我身上有意无意地停留,“若有人刻意替她隐瞒身份的话,怕是问不出来的。”
“王爷您的意思是……”他的目光也随之落在我身上,不确定道,“有人刻意误导属下?”
“或许是或许不是。”王爷走回桌前,从桌上拿起我写的那两个字盯了片刻,不知在想什么,再次开口,却是问非影,“你以为,本王是否该信她?”
他显然是将我的命运交给了非影。
我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你会怎么回答?
判我生还是死?
非影沉思了一瞬,仅仅是一瞬,然后斩钉截铁道:“她身上疑点太多,属下觉得,不可信。”
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我知道他的判断是基于王爷的判断的基础上,也是基于对我没什么好感的基础上,可我总还抱着一丝侥幸。
我刹那间什么都不想辩解了。连他都不肯信我,死也好,活也罢,有什么差别?
王爷终究将手中的纸捏成一团,眉目渲染了一层冷寂:“你言语闪躲,形迹可疑,纵然没有确凿证据,但府内也从不留异心之人。念在你入府有一段时日,未曾对本王及王府造成什么伤害,此次便饶你一命,日后不要再出现在本王视线之内,否则……”他手中的纸化作纷纷扬扬的碎屑飘落而下,警告意味不言自明,“来人,将小水杖责三十,逐出王府!”
“是!”应声而入的侍从们架了我就往外走。
棍棒落在我身上时,我仍旧处于恍惚状态中。
我早已习惯了王爷前一秒温柔抚慰,后一秒就冷漠绝情,他没杀了我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他终究还是念在过往饶了我一命,这算不算一种进步?
我难过的是非影的无动于衷以及冷眼旁观。
他若肯替我说一句话,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非影那抹蓝衣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可他环抱着双手,看我受刑,眉目无半分波动。
我对他来说,像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不,是比陌生人还要远的距离,离仇敌只一步之遥。
我明知他如今对我好感度为0,不该抱有任何期许,却总是控制不了地想要靠近他,想要依赖他。以为上一世一次又一次救我于水火之中的他,绝对不会忍心看我受苦。
可我错了。
为何以往对于同样是陌生人的我他能施以援手,如今却能做到这般绝情,难道好感度清零,性格也会随之改变吗?能对他人的生死冷眼旁观?
不,那时候的我身上没这么明显的疑点罢了,而我早该明白,他未爱上我之前,唯一存在的理由只是王爷,唯一要保护的也只有王爷。任何危及到王爷或者王府的人,他都势必要剪除。这才是真正的他。
可那个有血有肉有人情味的非影,我真的很想他,想得眼泪都在不停地落。
可我直到现在才彻底清楚,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他那样爱我护我,不惜生命。
非影的脚步忽然动了动,朝我走过来。落在我背上的棍棒蓦然停了停,是他伸手阻止了棍棒的落下。
我心底生出渺茫的希冀,泪眼朦胧地伸手想要握住他的衣角,寻求一丝慰藉:“非影……”
他眉头一动,往后撤了撤,避开我的手,只问我:“你为何难过?”
我的手落了个空,只抓住了一团虚无的空气。
你问我为何难过?
自然是为你。
可也不是为了你。
我的非影,我的夫君,不会再回来了。我知道的。
我冲他笑,泪却从眼角滑落:“与你无关。”
我这些天的自怨自艾,自欺欺人,终究该结束了。
非影语气中似有不忍:“若你对我的判断心有不满,我给你一次机会,解释清楚。”
“不必了。”我摇头,心灰意冷,“没什么可解释的了。”
非影眉头一皱,蓦然松开了握住棍棒的手,脚步瞬移到了几步之外,再未曾靠近。
棍棒再次狠狠地落在我身上,我闭眼承受这些痛楚,甚至特意让喵君撤销了对痛觉的屏蔽。
身上痛,那心就没那么痛了。
刑罚结束后,我被打得皮开肉绽,后背鲜血淋漓。大抵王爷心底还存着一丝怜惜,怕我死在外面,暂时未曾将我逐出王府,而是下令先将我关到柴房里。
我觉得自己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骨头都仿佛一节节断掉了,再也拼凑不起来。
三十棍打不死我,可若没有人给我治伤的话,我绝对活不下去,可我不仅不怕,甚至还有些期待就这么死去。我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可偏偏,有人给我上了药,换了衣服。 女主死亡99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