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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鸣关上阴雨连连,旌旗萎缩成一团,严阵驻守的军士身上的铁甲被洗刷得光亮。又是一场大雨,守军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冒雨而矗,丝毫不为之所动,因为他们心中都记得铁壁中郎将对他们说过的话,何为军士。
关城之下的营帐,陈曦行披坚执锐穿行于各大帐篷之间,视察着大军情况。由于最近是雨季,关城之内浸泡了不少的雨水,连军营都几乎成了一片汪洋。他正带着一些将佐指挥军士挖沟渠,疏通积水,同时转移盔甲、武器,以免生锈,修缮粮仓,以免粮秣发霉。几万大军全部动了起来,忙得七手八脚,个个人脸上、身上都满是水迹,满是泥污。
翁城箭楼上,由不同的斥候驻守瞭望。可能是雨天降低了气温,给人带来了几分慵懒,两个斥候望了眼楼上边缘漏水的草垛便立马退到里面,在中间一个火盆上烤起衣服,边烤边咒骂这鬼天气。烤得久了,一个便站了起来,悠闲地转了几步,往阑干去行去,抬头一望,继而脸如死灰。
只见嘉鸣关以南,两岸峻险之山之间的平地上,出现了一群黑压压的大军。大军往前推进,人数越多,最后脚步声已经盖过了大雨的滴答声。这个斥候大惊,忙呼敌袭,他的同伴一看,也六神无主,连忙敲响了警钟。铜钟报信,声音在嘉鸣关内萦绕。众军闻之大惊,也注意到关城外的敌军,纷纷调动起来,回到战斗岗位。
陈子放听得铜钟示警,便抬起了头。忽地一员牙将从楼梯跑下,急匆匆跑至他的面前,报告梁人来袭,他脸色凝重无比,连忙命令各营做好迎敌准备,然后他带亲兵先冲上了城头。
关内梁军由五万太吾军、三万威卫军以及五万骁果军组成,共计十三万大军。中军大阵上,陈曦行一身银甲,骑白马而立,威风凛凛。他的身侧是萧江时和刘子拓,三军将领则随其后。三军将士分前中后阵型,徐徐而进,前军由盾牌兵以及弓箭手组成。
“嘉鸣关果然是天下雄关!”大军距离嘉鸣关五百步的时候停下,陈子放眺目望着眼前高耸的城关,由是一慨,又凝起凌厉的目光,语气不容置疑那般道:“三军听令,准备攻城!”在他的命令之下,梁军调动起来,万余弓箭手朝嘉鸣关放出了遮天蔽日的箭雨······
建州边境,沧州古澜道。
陆渔自离开帝都已经二十余日了,马不停蹄地奔袭在管道之上。一路上,他看见了一些逃避洪灾的饥民,大多是家园被毁,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各州受灾的多是村庄,沿途各县都按照朝廷的指示,搭棚施粥,同时搭建了临时的安置灾民之地。
这日,他们路过古澜道上的宫县,望见了成群结队的鹑衣百结的灾民。这里已经接近建州,是沧建边境,所以从这些灾民行向得知,大部分从建州而来。
“灾民越来越多了,看来建州的情况远比我预想的要严重的多。”陆渔拉着马,望着饥寒交迫,虚弱地行走在道上的灾民,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里是沧建边境,离建州已经不远了。附近是宫县,灾民们应该是往那里赶,也不知凭一县之力撑不撑得住。”叶离亦脸泛忧色。
“走,我们去宫县看看,也顺便补充水水囊。”陆渔打定主意,便领着一行人跟着灾民们行进的方向而走,一个时辰之后便看见了宫县的城墙。进城之后看见,在城墙脚下,躺满了蓬头垢面的灾民,个个面黄肌瘦,有的还奄奄一息,动弹不得。在这块空旷的位置,只是搭置了一个极其简陋的草棚,风一吹就摇摇欲坠,而且草垛间的缝隙不断漏着水。
“太惨了,朝廷所谓的赈灾,就是这样?”叶离不忍直视他们的惨状,而是向陆渔投去了诘问的目光。
陆渔目光一直落在他们身上,感受着他们投回来的疲倦而充满羡慕的眼神,心里也很难受。面对叶离的诘问,他苦笑一声,便向草棚走去,找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伯询问:“请问老伯,你们是从建州而来吗?”
老伯见陆渔一行人身穿铠甲,又见陆渔亲自给他见礼,连忙不敢当的样子,答道:“是啊!我们都是建州人,建州洪灾,我们的家都没了,只好逃难。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只靠喝水充饥。”老者说完,一脸愁苦。一个孩童冲向老者,抱住老者的脚,哭喊着饿了。此情可怜,此景难安。
陆渔眉头一颤,再问:“建州洪灾究竟有多严重,让你们这么多人背井离乡,无家可归?”
老者抱起了孩童安慰着,另外在棚里的些人七嘴八舌地抱怨。从他们口中,陆渔大概了解了建州洪灾的情况,用不容乐观来说都是轻的,是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
正在他皱眉苦思之间,身后传来了一阵吆呼声。一伙官差手拿长刀,踏着鸭舌步,耀武扬威地走来。其中一个领头的都头举起水火棍,指着灾民们大喝:“吵什么?吵什么?一帮子饿鬼,自己没饭吃,却跑到我们宫县乞讨。现在还大呼小叫的,信不信小爷我把你们全部赶出城,让你们淋雨去!”
老者立即跪下,泪如雨下,求道:“官爷官爷,小老头求你们行行好,赏我们一口吃的吧。你看我孙儿都快饿不行了!”
“嗨,我说你这老鬼,我们县太爷不是赏过你们一口吃的嘛,你在哭给谁看呢?”
“可两天才有一顿稀粥喝,我们······我们实在是饿得受不了啊!”
都头气得不行,抡起水火棍就要砸,“滚蛋!”
陆渔一把手捉着水火棍,让他动弹不得。
都头这时才注意到陆渔等人,他见陆渔一身铠甲,正想发作又硬生生塞了回去。他不敢得罪,便小心翼翼地问:“这位爷贵姓,这是我们宫县的事。”
“他们都饥肠辘辘,你还下得去手?”陆渔语气如冰,目光锐利地望着他。
不露而威的气场将其嚣张火焰压下了几分,但都头仗着自己是地头蛇,不甘心屈服,昂起头吆喝道:“看来是小爷给了你们三分颜色,你们就敢开染坊了是吧?来人,把他们押下去。”
那些官差全部都拔出了刀,将丁思与十六亲卫围了起来。那老者见状,焦急地催促陆渔快走,并说这都头得罪不得,是宫县县令的小舅子。都头望见众饥民神色慌张的样子,得意一笑,可是转头望见陆渔脸无表情,以及叶离、丁思等人个个冷厉地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呆了。
陆渔还没有出声,叶离便喝令道:“丁思!全部拿下!”众人已经将叶离看作是侯爷夫人了,当然对她的话如同是陆渔的话,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某人“恬不知耻”任命的亲卫统领。
丁思等人连刀都不用拔,三儿两下便将这十来人全部打趴下,最后将都头吓得面无血色。他一一再表明自己是县令小舅子的身份,让陆渔等不要轻举妄动。可叶离最恨的是压榨百姓的官吏,管他是谁,一榔头下去,把他敲晕了。
众饥民大惊。老者见状,再度劝说陆渔等人快走,不要在宫县逗留,说宫县县令是个护短的、睚眦必报的人。忽而此时,官差打着锣鼓,大声宣布施粥了。众饥民连忙爬起,纷纷往官衙门口涌去。老者再语重心长劝了陆渔一句,便带着孙子跟着去了。
官衙门前的粥棚,搭起了三个大锅,每个大锅前都有一个官差在盛粥,几个官差在维持秩序。陆渔带着叶离他们也跟了上去,当看见老者打着了一碗粥水,兴高采烈地挤出人群,端到孙儿手里的时候,他发现碗里几乎是清水,没有几粒米。
陆渔眉目一沉,连忙塞入人群之中,夺过官差的木瓢,在大锅里搅动了几下,见都没有多少米粒浮上。他怒得将瓢甩回锅里,大喝:“这是粥吗?简直是清汤寡水,你们县令在哪,叫他出来!”
这时官衙里面一个肥头大耳的官老爷大摇大摆走出,他便是宫县县令王县令。他阴阳怪气地道:“是谁,要见本官啊!”
陆渔还没有答,苏醒过来的都头连忙求救。王县令见自己小舅子被打得面青鼻肿,被人押着,立时火气,指着陆渔呵斥:“你大胆!”
“你才大胆!”丁思反怒指着他,拿出官印,喝道:“当今骠骑大将军、靖军侯在此,哪有你说话的份?”
所有人一听,骇然地望着陆渔。王县令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忙跪地求饶:“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侯爷赎罪!”
陆渔冷冷地望着他,质问:“王县令,我很想问问你,你究竟是在煮粥,还是在烧水?”
王县令肥硕身躯一震,结结巴巴,脸色发青,无言以对。
“朝廷拔下这么多赈灾银子,你就是这么用来赈灾的?你看看,下面哪一个灾民不是饥寒交迫,处在濒死边缘?”陆渔侧身展了展。
一众灾民被说到心坎里去,都低下了头。
“你枉为一方父母官!有何颜面再戴这顶乌纱帽?”陆渔冷哼。
“下官知罪!下官知罪······”王县令忙扣头求饶。
陆渔可不理他,转身对一个亲卫说:“丁孝,你立即带上我的官印,去沧州刺史府,向沧州刺史言明此脏官之罪,叫他依法处置。”
那个叫丁孝的亲卫得令,从丁思手上接过陆渔官印,转身飞马而去。
“你们重新去烧粥,要还是清汤寡水,我连你们一并处置。”陆渔对那些官差下令,见他们不敢有违,才面对所有灾民,宣道:“现在我宣布,大家都可以吃上热腾腾、香喷喷的米粥。”
数千灾民欢欣雀跃,连忙给陆渔跪下,高呼“侯爷威武”。那对爷孙,更是老泪众横,仰天感叹老天爷有眼。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