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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冬婚正果

大魏靖军侯 安静的风铃渡 4982 2021-04-06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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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而房门被人大力推开,发出砰的一声。

  陆潇神色焦急地跑进来,大喊道:“哥,爹又吐血啦!”

  陆渔猛地转身,一把挽起放在塌边的外袍,一边披上一边冲出寝室。外面风雪交加,朔风如刺,刮得人脸颊生痛。可陆渔如今顾不得生什么,疾步往陆广寝室跑。

  其时叶离刚刚安置好两个小家伙的榻被,便听见陆潇那一声响亮的尖叫,心下怵然的她连忙打开了厢房的门,正好见到陆渔头也不转地从面前呼啸而过,紧接着就是同样焦急的陆潇跑过。她拉住了陆潇的手,问道:“潇潇,出什么事了?”

  “叶姐姐,我爹刚才突然咳嗽不止,口吐鲜血。我觉得事情不妙,就来找哥。好了先不说了,我得赶过去。”快速地说了几句,陆潇脚步匆匆跟了上去,消失在转廊。

  叶离正在恍惚间,发觉有人拉了拉自己衣袖,低头一看发现是卫询。

  “师娘,是我师父的父亲出事了吗?”卫询小脸满是担忧。

  “放心吧,陆大爷会没事的。”叶离在安慰卫询,又在安慰着自己。思忖一会,心中也放心不下,便蹲下身子,对卫询、卫慧道:“你们在这屋里好好呆着,我过去一下。记住不要乱跑。”说言讫,不等卫询、卫慧搭话,便关上门离开了。

  大门“砰”地关上。

  “哥,怎么办啊?”卫慧有些不安地拉住了卫询的手

  卫询目光沉着,若有所思。忽而坚定道:“妹妹,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卫慧为难道:“可是师父说······”

  卫询哪管什么,推开了门,拉起卫慧的手便往外跑。

  陆广的寝室,一片灯火通明。陆渔和陆潇急忙来到的时候,黄氏正坐在榻上不断抹泪。两个老夫妻说着一些伤感的话。

  “老头子,你怎么就不能再坚持一阵子。你不是说,想看阿渔成亲,潇潇出嫁,还说很想抱孙子的吗?”黄氏见陆渔赶来,悲哀之色更甚,眼泪止不住地流。

  “咳咳······”陆广不断咳嗽,手帕上沾满了血。“阿渔你来了,你看你母亲哭哭啼啼的,想什么样。来来来,劝劝她。”

  黄氏痛哭流泪,而陆广生机耗尽,似是随时灯灭的样子。陆渔一下子呆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叶离冲了进来,正好看见这悲情一幕。

  陆广看见叶离,双目陡然神采焕发,挥了挥手,慈祥道:“孩子,你过来。”

  叶离惴惴不安地走过去,蹲在榻前,脸带伤感地喊道:“陆大爷。”

  陆广本已苍白的老脸恢复了几分红润,枯木逢春,笑道:“孩子,你的身世,阿渔跟我们说过。你也是个可怜人啊,看得出来,你这些年也受了很多苦。虽然我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但作为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家的孩子能够平安幸福?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相信你亲生父母的在天之灵也想你能够找到一个陪伴一生的知心良人,成家生子,和和美美、温温馨馨地过完一辈子。我家阿渔,虽然不是名门贵胄出身,但心底是善良的,对你也是有情意的。我这样说,当然也有几分私心在,想在临走之前,给阿渔许下一门好亲事。不过你也不必为了顾及我这个垂死之人而做什么牺牲······”

  叶离眼泪也扑通直流,没等陆广说完话便点头答道:“陆大爷,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喜欢他,这是真话。我之前一直在担心,担心你们不会接受我这样一个孤女。”

  黄氏一擦眼泪,将叶离搀扶起来,嗔怪道:“傻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名门又如何?寒门又如何?孤女又如何?这过日子是两口子的事,过得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外加悄悄小趣话,关上门来,哪用顾忌旁人什么风凉话?只要你愿意,不嫌弃的话,可以将我们这两个老的视作你的父母。”

  叶离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父母,这是一个多么神圣的词语,一直留存在她心底,只在夜深人静之时才会拿出来沐浴一下那皎洁的月光。她嗫嚅着,流着泪,望向病榻上,见虚弱的陆广亦朝自己点了点头,她忍不住了,嚎啕大哭,喊道:“母亲!父亲!”

  黄氏一把将叶离抱入怀中,用一双久经风霜的手抚摸着叶离的青丝,直至颤抖的后背。

  陆广也合上了双目,满脸欣慰。须臾叹道:“我苟延残喘,怕是没几日了。阿渔,阿离,你们两个也不小了,还是早日把好事办了吧。我不想连累你们再等三年·······咳咳······”

  陆潇见自家哥哥还呆呆的,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使劲打了陆渔手腕一巴掌。陆渔反应过来,跪在陆广病榻前,拉起了叶离的手。叶离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一同向陆广叩了一个头。

  黄氏有些歉疚之色,道:“只是这样子,太过急迫,委屈了阿离。”

  叶离摇头道:“母亲,我不觉得委屈。正如您刚刚所言,过日子是两口子的事,那些个虚礼只是仪式,没什么重要的。”

  这下子,潇潇就高兴雀跃道:“好咯,我终于有嫂子咯。”

  黄氏责怪道:“潇潇,别吵吵闹闹的,还不去准备蜡烛、彩缦、红纸、米糕?”

  潇潇便兴高采烈地小跑出去,正好撞到了在外面偷听的卫询和卫慧。潇潇吃惊一叫,正想发作,便被卫询、卫慧可怜的模样吃住了。

  “潇潇姐姐,别声张啊!我们是偷偷出来的。”卫慧可怜巴巴的。

  “好,我不跟你们师父师娘说也行。不过,你们两个小不点也来帮姐姐我干活!”潇潇满满哄骗小孩子的狡黠之色。

  卫慧重重点了点头,“好,我们来帮你,正好我们也想为师父,师······师父的夫君一起做些事。”

  陆潇月牙弯弯的眼睛会说话似的,在卫慧和卫询脑袋上敲了两个响扣,然后转身去了。

  当晚,被冻醒的乡亲很惊讶地发现陆家灯火通明,竟然挂上了红灯笼,在篱笆边上的木板门上还绕上了一条飘飘红缦,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

  姜大娘便是其中之一,她拖着老迈之躯,在家中年轻孙儿的搀扶下顶着风雪来到了陆家,不问则以,一问才知今晚陆家有喜事。三姑六婆最爱八卦热闹,况且是一向关系不错的陆家两口子娶儿媳,这可是天大的事。她立即吩咐自家孙子去挨家挨户的叫人,传达这桩好事。不一会,整条乌衣巷的人都知道了陆家喜事,个个漏夜携上礼物来参拜,既是顾全乡邻之情,也是全了陆渔拯救青岩之恩。

  黄氏本来也觉得办得太过仓促和寒暄,冷落了叶离。现今见劝不住热情的乡亲,便不再相劝,正好热热闹闹给陆渔、叶离半个像样的婚事。当整条乌衣巷七八十号人全都身穿厚衣,不顾风雪凛然而聚集在陆家厅堂,黄氏眼泪婆娑地给众人道谢,并将这桩喜事的来龙去脉给大伙说清。众人惊觉陆广天命将近,也深感陆渔与叶离这对鸳鸯多舛。

  陆广在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汉子的帮助下,被抬上了盖上了暖衾的翠竹椅,被抬出了厅堂。一路上,他不断咳嗽,时常以手帕掩口。黄氏也换上了严肃的装束,与陆广一道坐于高堂正位。

  叶离在陆潇以及跟随而来的紫罗、山圃的帮助下,画好了妆容,戴上凤冠霞帔,遮上薄纱红罩,在羽扇的招引下,雍容雅步穿过廊下。而在另一侧的房屋里头,丁思以及一些乌衣巷的少女则帮陆渔穿好红袍,戴着一个普通的玉冠,没有爵弁冠,也没有玄纁之服、束帛加璧。两个喜服之人在一个凉亭边上相会,身边也没有红纸香花,只有风雪交加。但是两个人目光交融一起,便是汽蒸仲夏。没有鹿车巡游,十指相扣便是松入风,韵律皎然。

  新人步入厅堂,乡亲们自觉闪退两边,献上真挚的祝福和笑容。陆潇、丁思、紫罗、山圃等紧随其后。黄氏和陆广也神情激动,这一日他们有过无数次想象,盼望成真却有说不出的欣忭。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在年长婆子的唱礼下,陆渔拉着叶离的手,在万众瞩目下离开了厅堂。陆广似是受了喜庆气氛所染,脸色红润了几分,人也精神了几分,还与几个长者交谈了几句,但终不能坐太久,早早被人搀扶回了寝室,剩下黄氏和一些大姑大婶设宴招呼众乡亲。

  新房之内,两个新人相对而坐,缄默无动。这本来是大喜之日,却在房中人心头笼罩了一场风雪,胜似外头。忽而门被敲响,潇潇在外面传话,表示陆广已经安寝,比之子时已经好多了。这下陆渔和叶离都暗自松了口气。

  陆渔拿起匏瓜剥开两半的酒杯,斟满两半合卺酒,望着静坐榻上的新娘,缓缓走近。

  凤冠流苏之后,叶离身子微颤,心头滋味千转百绕。这一日终于到了,曾以为孟昶被害后,自己以后不会再有盛装出阁那日,直到遇见了面前这个人。这么多年的默默陪伴,终得举案齐眉,于愿足矣。

  合卺酒入肚,红帐散落,天成佳耦,修共枕眠。

  窗外风雪凛然,厅堂钟鼓宴侬,病房哀冬愁云。 大魏靖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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