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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寂乘势起哄:“杀了魏使!”在草木干枯之际,只需要一丁点儿火星就会烧成一片汹汹烈火。他这番言论,得到盖寅、易诂、广庚三部汗王率先呼应,而后一众高阶武将围在使团面前,一万沧军精锐踏着雷鸣般的步伐悉数堵住了退路,扬出兵器。
二十余个羽林卫在大军面前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但也迅速摆好的弧形阵型,将郭荆护在中间,肖铩则横刀对峙在沧将的前面。郭荆依旧高举旄节直立,与慕容词嗜血双目对视而面不改色。反倒是吓坏了金晖侯及信奚、弦卢、冈谭三部汗王。
金晖侯赶紧挤出来,举起双手,劝和道:“哎哎!各位不要冲动,这古礼有言‘两国相争,不斩来使’。魏使既然千里迢迢而来,就已经证明了诚意。况且······这唐鬃也是他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何须迁怒?”说到唐鬃的时候,语气冷了几分。
慕容词明摆着要挑起大军上下的怒火,逼使风瑶部等人退步,终止议和,哪里会因金晖侯一两句不疼不痒的话便罢了?他冷哼一声,转身问盖寅、易诂、广庚三部汗王:“各位,你们有看到魏使的诚意?”
盖寅汗王怒视郭荆,“诚意?我看他分明就是挑衅!”
广庚汗王亦冷哼一声,“慕容单于,我们是草原上的勇士,金狼天神的子民,不能让魏人在我们面前嚣扬跋扈!”
易诂汗王附和道:“盖寅、广庚两位汗王说得不错,本来就没什么要议和的,我看应斩杀了他,立即挥师再战!”
三位汗王一同发声,引起万军群情激奋。金晖侯也恼怒地瞪了郭荆一眼,埋怨郭荆行事过于鲁莽,姿态过于倨傲,此时此刻除了暗叹一声,也不敢再发声调和,免得惹火上身。慕容词见状,心中暗喜,杀机酷然地投到郭荆身上。
“急报!急报!”忽在此时,辕门外一匹快马急速奔入,那马上传令官边驾马边挥手呼喝开挡路的兵马。围在使团面前浩浩荡荡的一万沧军纷纷分作两边,让开了一条路。传令官径直无视使团一行人,也不顾得帐前的剑拔弩张,跳下马后便跑到慕容词面前,跪下禀报:“禀大单于,长信关急报!”
慕容词眉头一皱,问道:“说!”
传令官急促答道:“靖军侯率魏军三万出长信关,向东开进,已经迈入羌州地界,距此不足五十里!”
此言一出,举场震惊。惟郭荆嘴角微微一翘,这早在意料之内。
慕容词脸色急变,那微微的笑容渐渐褪去,想起这个传令官是风瑶部的参赞,于是乎猛地向前捉起传令官的衣领,不可置信那般问道:“你说什么?靖军侯怎么会主动出关,你该不是在误传军报?来人哪,把这个误传军报的人拖下去,斩了!”
在慕容词大发雷霆之后,立时有两名体壮力强的军士上前,不顾传令官如何辩解,将传令官左右双臂往后反扣,便要往后拖出。又恰在此时,辕门外又奔入一骑,来人是姬辕部一员校尉,与先前风瑶部郎将一样,同样焦急无比。合拢上的军士又再度让出一条路让校尉骑马驶入。
“禀慕容单于,羌州城南出现一支魏军轻骑,大概五千人,现已占据了高坡,正在窥视我大营!”校尉同样焦急跪下。
若说刚才慕容词还将信将疑,这下彻底相信了。他拧头向郭荆望去,只见后者岿然不动,毫无波澜,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他勃然大怒,喝道:“郭荆!这就是你的诚意吗?”
郭荆不屑一笑,扬手指了指周遭潮水般的兵将,“那我也想问问慕容单于,这······也是大沧的待客之道吗?”
慕容词大怒,抬起了手,喝道:“来人!”
整个场面顿时窒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聚慕容词身上。而慕容词喊了来人后,许久没有下文,而是在心中权衡利弊得失。再过了片刻,他将高举的手缓缓放下,倒不是他心慈手软,而是其他各部也不想在失去铁骑的情况下再与沧军魏军战下去,即使击败了面前这支魏军轻骑,还有两座坚城尚未攻下,横在南下之路上还有靖军侯。迎上众人投过来的目光,慕容词咬牙道:“请魏使进帐,奉茶迎宾!”
包括金晖侯在内的七部汗王顿时松了口气,刚才他们是真的生怕慕容词不顾一切下令与魏军决战。于是乎,经过这番波折后,郭荆终于得入大沧帅帐。帅帐之上乃是虎皮主位,下首左右有七个席次。郭荆作为大魏使节,自然不可列在主位左右,故而有沧将在正对主位处摆上了一席,布旃上酒,规格比汗王略高。
众人归位,郭荆也在席上落座,将旄节交由肖铩。
慕容词望向下首,眯了眯眼,“既然魏国派郭尚书为使,那你们打算怎么和?”
郭荆沉吟一会,以不可置疑的口气说道,“大沧交还羌州、开州,悉数将大军退回青萍关外!”
慕容词听罢,似听到什么笑话一样,“退军?大家听到没有,他让我们退军!”
除金晖侯以外,六部汗王都讥笑起来,看郭荆如同看傻子一样。
盖寅汗王率先拍案而起,冷哼一声,指着郭荆咒骂:“自古以来,没有常据之国土,魏人无能,丢盔弃甲于我阵前,驽怯失土于我披靡。那我大沧取之便是顺理成章,魏国有何颜面讨还?”
广庚汗王亦拍案冷言道:“兵败如山倒,却敢来讨土,真是痴人说梦!”
易诂汗王嘲讽道:“天大的笑话!”
面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早已预料到的嘲讽,郭荆脸无愤容,沉住气,“贵国先君在位时,也尚修善睦邻。遣使来我朝通商,约为通使,我朝助以能工巧匠,修以开明法度,可谓仁至义尽,无负贵国。贵国何以忘恩负义,无故兴兵,犯我边疆,杀我子民?”
这点上慕容词自知大沧理亏,不过沧人的桀骜不驯并无让他有什么退步,他令人拿上一个锦盒,拿到一道圣旨,摊开呈现众人面前,“这是中原皇帝与我大沧单于所签订的封土诏书,这便是道理!”
郭荆脸色微变,直起身步至阶前,在慕容词手上这道所谓的诏书上瞥了眼,冷笑道:“前秦皇帝的诏书?”
慕容词将诏书合上,倨傲道:“诏书在此,我大沧出兵只不过讨回自己的地盘而已,上应天道下合民意。”这是赤裸裸的一个阴谋,用前朝诏书来对付当朝之事,算不得上合情合理,但又不能说他没有情理。自古朝代交替,虽有厌恶前者骄奢之心,但也不否前朝功绩、不毁明君宗庙。尽管以此来作为进犯借口过于勉强,但对于慕容词来说,聊胜于无。
“此封诏书真伪,暂且不论!但前秦已灭亡二百余年,已化为过往云烟,而今是我大魏天下。慕容单于竟然用一道前朝诏书来作为穷兵黩武的借口,来搪塞本使,难道不怕贻笑大方?”
慕容词早已预料到郭荆会有这一番说辞,他将圣旨卷起来,冷笑道:“据我所知,魏国太祖登基之初,也曾登坛受禅,奉前秦先君为正朔。怎么秦帝旧旨,却不遵了?难道你魏国太祖,是在欺世盗名?”
“敢问这是前秦何代帝皇所书,于何年间赐予大沧何代单于,上可有天子六玺印证。”慕容词神色一变,话到嘴边却什么说不出,郭荆讥笑一声,继续道:“凡天子诏书,必有旧档为验。前朝、今朝各君制诰,及各省台图籍秘书,我大魏尚书省文库皆有存留。至于慕容单于手上这道诏书,请恕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
慕容词将诏书放回锦盒里,对于郭荆的问题本来答不出,也不打算正面答,语气转冷,“反正诏书在此,羌州、开州也在我大沧手里,难道就凭你三言两语,就拱手相让?”
“我今来,不是为了吵架而来,是为了解除兵灾,还两国百姓安宁。”郭荆将目光转向金晖侯等人,“各位汗王,开战至今,数月了,两国有多少将士埋骨沙场,何止十万?关外草原的确盛产烈马,骑兵战力也强悍,可一连折损七万铁骑,恐怕即如大沧,也承受不起吧?有长就有短,术业有专攻运于兵道兼通,攻城略地并非沧军所长,而我羌州、莱阳、长信关及古道要塞深沟高垒,固若金汤。守军皆为哀兵,而哀兵必胜。反观沧军士气已竭,战力已疲,要攻到何时?粮草又能坚持到何时?”
金晖侯不由点头,信奚、弦卢、冈谭三部汗王低头沉思,而盖寅、易诂、广庚三部汗王则冷哼一声,后默不作声。
慕容词见已方士气受挫,拍案道:“既然我军能够逼杀李行客,也定能杀靖军侯!他虞启再是用兵如神,麾下不过三万众,而我大沧屯兵六万于羌州城下,亦有两万军围攻莱阳,更别说驻扎各地的军队。双拳难敌四手,他靖军侯难不成还能三头六臂?”果不其然,在他对比兵力后,盖寅、易诂、广庚三部汗王精神振作起来,而金晖侯及信奚、弦卢、冈谭三部汗王也变了变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