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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之战已经打了十日十夜,元尧等人仅凭不对等的兵力苦苦支撑,已是油尽灯枯,强弩之末,再无援救,破城只在旦夕之间。矢石交攻,喧声撼天,四门已经有宿卫右营的军士沿云梯冲了上来,与守军战在了一起,展开了残酷了近身白刃战。
元尧一身明光护铠已被鲜血染得污垢,一脸斑血,与宁松、郭荆等人在城头誓死奋战,从一个又一个倒下的敌人中抽刀又挥刀。体力不继的他,斩掉一个扑上来的军士后,背后露了出来,被一个宿卫右营千夫长捉住。那千夫长举着关刀当头劈下,神色狰狞,似乎在狂热弑君之后的扬名立万。
宁松大惊,纵身一跃,挡在元尧背后,以佩剑抵挡,却受不住巨大的斩击力道,被关刀斩落了肩膀。他露出痛苦的表情,身形也颤抖着,一直被推到了城墙的边缘,狠狠撞在墙上。
元尧转身,见状,顿时大怒,一剑刺穿了这千夫长的腹部。千夫长无力倒下。元尧连忙跑至宁松身边,将其搀扶起,急问:“宁松,你没事吧?”
宁松忍着痛楚,喘气道:“臣没······没事,多谢陛下相救!”
元尧心稍安,高声道:“今日若守住帝都,来日朕定会嘉奖你救驾之功!”
郭荆从另一边杀过来,翩跹公子已成了浴血侠士。他望着不断涌上的宿卫军,急对元尧道:“敌人冲上来,其余三门岌岌可危。陛下你快下去,这里由我们顶着!”
敌兵如潮水,正在一点一点将守军淹没。元尧深知凶多吉少,但他更知若是自己一旦下去,士气定然荡然无存,岌岌可危的支撑会瓦解。“朕身为元氏男儿,岂能后退?”他仗白昇,怒喝一声,冲向敌人。
城外宿卫军阵。
卫鸣立于中阵的将台上,挥剑怒吼,指挥着军士攻城。望着越来越多的人冲上那面巍峨坚固的城墙,他神色愈加兴奋,更加高亢地呼号:“将士们,率先拿下城门者,赏金千两,赠良马百匹,给我冲!”
众军闻之,死命向前,凶如饿狼,将本已脆弱的防线冲得支离破碎。除了元尧所在的东城门,其余三门已经失守,两军在城门处展开搏斗,杀声震天,惊得百姓归家躲避而瑟瑟发抖。
鏖战之际,东方传来剧烈的马蹄声。陆渔奔袭了几日几夜,终于率领五千骑兵赶到帝都。由于天玑关守军全部投降,无人向卫鸣报备,所以卫鸣没有布置后军多加堤防。陆渔称其不备,所有注意力和军力都放在攻城上,后军薄弱,就命令所有骑兵向宿卫中军突击!
“全军听令,随我冲锋,直捣敌人中军,活捉卫鸣!”陆渔一声高喝,剑指前方。
骑兵攻袭,好似长鲸吞航,修鲵吐浪,直击宿卫中军阍闼,所过之处,右营军士尽作鸟兽散,畅行无阻。卫鸣大惊,因为自家骑兵都下了马背,充作步军攻城了,已无力抵挡这支天降奇兵。
元尧望见陆渔已至,心旌激荡,仰天一笑。郭荆、宁松亦激动无比,亢起悦容,这可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天边渐暗,白光霞灭。
一切都结束了。大战过后的帝都,鲜血淋漓,尸堆如山,箭矢乱插在城垣的每一个角落,烽火燃起的黑烟直冲天际,可谓是翼翼京室,耽耽帝宇,巢焚原燎,变为煨烬。
刑场上已布满甲兵,每人身上都血染战甲,一半都带着伤,火怒双目皆泛血丝,刚刚经历了殊死搏斗,疲倦不已。为首即是元尧,郭荆、宁松和众将跟随左右。昔日贵气清爽的他们,如今成了从地狱归来的修罗,斑血踳驳。
陆渔令中郎将沐潭领左营将士收拢右营败兵,将其聚于一处看守。之后押着卫鸣等人入城。卫鸣以及一干宿卫右营的将领被押到了东市,个个被长绳捆绑得动弹不得。其余之人皆面如死灰,唯卫鸣一人龇牙痛骂,心怀不服,其言难以入耳。
“元尧,你有种就杀了我,你弑兄夺位,不得好死!”卫鸣挣扎着,破口大骂。差点几个健壮士卒都按他不住。
他死不下跪,被士卒踢倒双脚,终是跪在地上。虎头兜鍪已经掉下,长发散乱披肩,身上铠甲的披膊、垂缘也在激烈战斗中被打掉,看上去狼狈不堪。
元尧凝视卫鸣片刻,眼睛冷凝,缓步下阶,居高临下睥着他,道:“你说谁弑兄夺位?”
卫鸣激烈晃着身,似要冲出将元尧咬碎。被压制住后,朝元尧唾了口唾沫,骂道:“你!就是你!大皇子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被你所害。你踏着大皇子尸骨登上了皇位。我不服!”然后他不断以首砸地,血流满脸,把地面染得血红。
郭荆浑身一震,目光不由地向元尧望去。
毕竟在西境战元禧时并肩作战过,陆渔看不下去了,走近卫鸣,制住他道:“卫鸣,你停下!”
卫鸣忽的鼓起全身力气,用身躯将陆渔撞开,怒目圆睁地道:“还有你,虞启!是你献策让大皇子驻守成川,是你勾结白鹿山庄,将大皇子诱出城,乱箭射死!”
“你说什么?”陆渔受此污蔑,亦怒起来,一把将卫鸣扯起,“这是谁跟你说的?”
卫鸣忽地镇定下来,冷冷斜视陆渔,道:“虞启,你先后平定梁、夏,我本来是很佩服你的。可没想到,你也免不了俗,躲不过权欲的罾网。”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虞启,从没有勾结白鹿山庄,也没有陷害大皇子。”陆渔松下他的衣襟,将其放下。
“这是越陵尉对你说的吧?”久未发话的元尧以极平静的语气说道。
卫鸣眉目抖了下,怒斥:“什么越陵尉?你别想撇清······”
“我总算明白了,越陵尉最大的本事不是刺杀,而是挑拨人心。你在西境与之密会,制造乱民来攫取军功。我说的可对?”元尧见他神情已动,再接着道:“你以为我杀了皇兄,所以想为故主复仇,而这一点恰恰是越陵尉想看到的。他们见不得大魏朝堂清明,见不得大魏推行新政后实力蒸蒸日上,也见不得大魏君臣和睦。他们一而再三地制造混乱、对立,无非就是引起君臣猜忌,造成大魏内耗,最终给他们大梁北上的机会。”
这一番言论,获得在场所有人的默认。卫鸣也不例外,虽说他是出于旧情难舍的义愤,但不是傻子,深知越陵尉尽心尽力帮助自己背后是别有所图。
元尧再解下胸甲,拿出那一块帛布,递到卫鸣面前,道:“这是皇兄临终之前所写遗书,是当着虞启的脸写下,并拜托虞启亲手交给我!你自己看看吧!”
卫鸣惊异地望着元尧手上的血书,然后囫囵吞枣一样夺过,看完之后,他神情一呆,无力地摔坐于地。他心中一片死寂,又焕发出生机,郁结开解,又闻得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而沉重下坠。须臾之后,他眼睛坚毅,直了直腰,肃穆对着元尧叩首行了一礼,再对着陆渔行了一礼,猛地夺过身边军士的腰刀,抵到项间,用力一划······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