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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宗离开郭府,刚回到自己府中。在合上书房大门那一刻,一道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窗户掠了进来,可把元宗给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人是“王檀”的时候,元宗不满道:“我好歹也是堂堂侍中,这儿好歹也是三品大员的私宅,岂容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慕容忧笑道:“元侍中不要动怒,我来当然是有好消息相告。”
元宗本来脸色不悦,但听此言,也暂且压下,不禁问道:“什么好消息?”
慕容忧答道:“段律之死,你大可放心,陛下不会因此而将你跟废后之死联系在一起,也不会责罚你的。”
“你怎知陛下之心?”元宗脸色倏然一变,冷冷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神秘之人,质问道:“说,你到底是谁?接近本官有何目的?!”
“我如何得知陛下之心,这一层你无需知道。你只需要知道的是,我是与你结盟而来。”
“我不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暗探,可以左右朝局?”元宗的警惕之心提到最高,眉头一沉,“莫非你是梁人?”
“现在大梁陈氏与宗室内耗,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大魏之事?”慕容忧姿容淡定。
“你说得也有道理。”元宗忽而变了嘴脸,脸色柔和了起来,但目光深处已显现杀意,“你暂在此处,我去打一壶酒来,今晚本官要与你好好分说分说当今朝局。”言讫,即往外而走,并关上了门。
慕容忧不言,望着元宗拙劣的演技,露出不屑的一笑。
一盏茶功夫之后,书房门被用力推开,一阵冷风呼啸而入。只见元宗一脸冰冷地立与廊下,在他身后还站着十几号手持朴刀的杀手。
“元侍中,看来你今晚是不算让我走啊?”慕容忧依旧矗立原地,并无因眼前变故而感到慌乱,甚至没有一丝惊讶。
“说对了!你这个人,来路不明,心怀叵测,若留在身边,必成祸患,还是早除为好。”元宗冷笑,厉然喝道:“杀了他!”
一阵打斗声从房内响起,惊得远处莲池的青蛙也跳落水中。片刻之后,嘎然而止。随着晚风的流动,雨后清新的空气弥漫了血腥味。
“元侍中,你们这些宗室啊,就太过自以为是了。你们的手,好好用来喝酒吃饭就好,学人家拿什么刀啊?”慕容忧讽刺一番,提着滴血的刀,慢悠悠朝惊慌失措的元宗走去。
元宗步步后退,最后退到墙边上,面对步步逼近的慕容忧,心惊肉跳地道:“你想做什么?”
慕容忧行到他面前,猛地挥起刀向前刺出。但是,他并没有杀元宗的想法,而是将刀刺进了离元宗脖子还有一寸距离的墙上,把元宗吓得够呛。“我不打算杀你,只是想让你看一样东西。”说吧,就将怀中一份书信掏出,呈在元宗的面前。
元宗看清此信的封面,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这是他曾经忐忑不安的一根刺,本以为许久不见,已经被完全拔去,不曾想还在。
“这是你昔日写给大将冯柱的军令,可还记得吧?”
元宗失声惊呼,“你手上怎么会有这个?”
“这一层,你也无需知道。”在元宗想夺的时候,慕容忧快一步将军令收回怀中,并将刀贴近了元宗脖子,“你只需知道,从今以后,你要听我的话。只有如此,你才能有一线生机。我也可以给你个保证——新政的存留,可如你愿。”
元宗双目无神,连手都是颤抖的。今晚带给他的震动实在太大了,他需要透口气的功夫来消化这些突变。听到慕容忧的话,他惊惧地点了点头。
晃铛一声,刀跌落地上。慕容忧满意一笑,转身从窗户飞出,带起了一阵夜风,吹得帷幕卷拂。望着不断摇摆的帷幕,元宗的心旌终于崩溃了,无力地跌坐在墙角。
······
转眼三日之期已过,辍朝已过,可元尧并没有什么心思上朝,一应政务都交给了内阁处理,他仅是在最后审核一下。又转眼四日过去,“宁桐的灵柩”已经在悬云殿攒涂七日,到了发丧的时候。
舁衣仪随,挽郎引车,薤露哀歌。百姓多有立街默送。
这一日,元尧才走出开明殿,只见他蓬头垢面,已经多日未曾梳洗,就这样走在送葬队伍的背后,听着哀乐,任由白纸洒落身上,也不顾白帷捉脸,犹如行尸走肉。
将灵柩送入皇陵安葬,他对着墓碑停留许久,不知落了多少泪,说了多少情话,生起多少悔恨,才随御林军折返回城。回到皇宫之后,宗海问他是否要梳洗。他愣神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很快,内侍们就烧好了洗澡水,摆好了花瓣,准备好了一应物什,然后来通知他。他也不要内侍们侍候,面无表情地走进澡房,自个脱去衣物,将整个人泡在滚热的水中,似乎要用热敷来忘记一切。
在殿外,慕容忧急匆匆入宫求见,被内侍挡在了门外。内侍入内通传给宗海,宗海不敢打搅在澡房的元尧,便外出询问慕容忧见驾何事。慕容忧则答,让宗海只管通传,陛下必不会责罚。宗海在将信将疑中折返入去,朝元尧通传了。
元尧从水中冒出头,低沉地回了一个字:“传!”
慕容忧得见,急匆匆而入,隔着屏风,急奏道:“陛下,陆家今日要离京了!”
元尧垂下的发丝仍在滴水,猛地睁开双目,“这段时日,池下可鱼?”
说到侯府动静,慕容忧不由生起一抹喜色,因为总算没有看到陆渔出现,见问便答:“池下无鱼”。
元尧长长一叹,“高堂病而未现,怕是真的回不来了!”
听此言,慕容忧又心下一沉,担心元尧动恻隐之心,于是道:“陛下,臣觉得,还需看看。”
“如何看?”
“澄岭一战,靖军侯必忿及陛下,又自觉为陛下所忿,所以为保家计,忍一时之亲情,也未可知。若是在京不浮,而浮于半途,则瞒天过海而鱼入大海。”
“那依你之见呢?”
“陛下体恤功臣,赐巧工修缮府邸,再遣名医问诊根疢,以为安抚,然以白鹿反贼为害,护佑陆家安居帝都。”
元尧脸上生起忌惮之色,侧目而视,以毫无情绪的口吻道:“你倒是足智多谋!”
慕容忧脸庞一僵,自知过于暴露,立时伏倒于地,高声道:“臣确有私心,惧怕靖军侯责怪于臣,但更多都是为陛下而计!”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不让人觉得虚假。元尧听罢,也没有多想,似乎有些疲累地道:“去吧。”
“臣担心,陆夫人会坚持要走,臣拦不住。”
“那你就带上一队人马!”
“如果陆夫人不相信臣的话呢?”
“难道这点事,也需要朕下道旨吗?!”
慕容忧一震,连忙拜谢而退。
······
虞府门前,已经停候了几驾车马。
叶离扶着脸色不佳的黄氏从正门而出,将其送上了其中一驾马车,并且叮嘱了在一边缠着陈曦行说这话的陆潇道:“潇潇,娘大病初愈,你要好好照顾着。”
陆潇这几日一直与陈曦行呆在一起,俩人不是喝酒就是舞剑,感情日隆。听得自家嫂子吩咐,她点头道:“嫂嫂放心。”
黄氏苍白笑容挤出一抹笑,“阿离,你不用担心老身,老身还坚持得住。倒是你,又要照顾清儿,又要操心我们这个家,真是难为你了。可惜,阿渔没有这个福气。”
叶离张了张嘴唇,但终是闭合了。她好多次都想将实话告诉黄氏,但都是话到嘴边,生生忍下,小不忍则乱大谋。离开了黄氏俩人的车驾,她行到后一驾车上。紫罗抱着陆清在等候,她抱过陆清,将紫罗、圃玉三人打发去最后的车驾,自己则上了车。
掀开帘子,只见俩人已经坐在里面,正是宁桐和绿屏。叶离坐在了另一边,问候了一声:“宁姐姐,我已将李晟已经安排在府兵里面。一会出城之后,离城三十里之内,你都不要下车,为防万一。”
宁桐点点头:“我知道了。”
慕容子由骑马接近车驾,来问:“夫人,可以启程了吗?”
叶离答道:“走吧。”
于是乎,古岳高手在前开路,府兵在后护卫,拥簇着三辆马车驶离侯府。而这个时候,从车队前进的方向一队人马疾来,为首乃是慕容忧,身后跟着有五百人的御林军和一干工匠、太医。车队刚起动,就被拦了下来。
叶离不禁探出头,问道:“发生了何事?”
慕容子由答道:“夫人,慕容忧来了。”
叶离一愣,与宁桐对视一眼,皆担心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她安抚了宁桐一句,自己走下了车,步行至车队前,不悦道:“慕容大人,你挡着路是作甚?”
慕容忧拱手道:“陛下派遣了能工巧匠来修缮侯府,又派了太医来为陆老夫人诊治。本官是来宣旨的。”
“那就麻烦慕容大人转达陆家对陛下的谢意,可我们正要出城。修缮请便,诊治就不必了。”
“另外,陛下还有旨意,由于上次白鹿山庄逆贼作乱未遂,所以陛下担心陆家会再次受到伤害,于是就派遣了御林军五百人护卫侯府,且令陆家暂缓出京。”
此言一出,叶离和陈曦行、余沁、慕容子由等人脸色尽皆变了,这是在变相扣押。
叶离不悦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可有圣旨?”
这次轮到慕容忧脸色一僵,“这是陛下的口谕。”
“口谕?”叶离冷笑,“我怎知你有没有假传口谕?!”
慕容忧脸色一沉,指了指身后的御林军,“陛下连他的御林军都派出来了,难道还会有假?”
“总之,没有圣旨,谁也别想阻我离开。”叶离凤目一寒,然后对陈曦行道:“陈将军,我们走!”
陈曦行大喝一声:“是!”
慕容忧不曾想叶离这般蛮横,连御林军都不放在眼里,亦大喝:“御林军听令,陛下有旨,令尔等护卫陆家安居在京,不可容一人通过。”
御林军亦齐齐应答“是”。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