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魏靖军侯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巡防营军士和二更天高手没等赫连城发令,就自觉舍钟离御,转身朝公孙、程二人围上。
公孙申率先动手,他号为叠浪剑,又逢大雨连夜,便如虎添翼,斩出十道剑气,每一道都在巷子积水里掠起涛浪,似鲨翅破浪一样向前攻去。十余军士被连续的水柱击中,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倒退,片刻功夫,他们就丧失了战斗力。
先头栽了一拨,后尾一拨十几人的军士接上,举刀朝公孙、程冲杀而来。
这次轮到程令节动手,他的刀不是钢铁铸造,而是黄铜铸造,刀身薄,但是坚韧而锋利。每斩出一刀,就像是一撇一捺,且是用鲜血写就的。
五步之间,必有伏尸。俩人一直往前推进,到出北巷时候,已经斩杀了三四十人,而他们身上的蓑衣已经染成了血衣。
“昔年元巍麾下高手,竟然也有如此武艺?我倒是小瞧了你们。”赫连城不禁惊讶。由于程令节、公孙申俩人在元巍死后一直深居简出,故而江湖也逐渐将他们遗忘。
“哈哈······”公孙申擦了擦嘴角的血,“虽然大皇子不在了,但就不能丢了他的颜面!”
程令节将目光望向已经昏迷的元尧,目光复杂,而后喝道:“行秋客,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钟离御深深凝视公孙、程一眼,咬破舌头,让痛意激发意识,驮着元尧便向西边大巷冲。可是,一道人影一闪而过,落在了他的面前,赫连城手中剑已经出鞘了。钟离御情急之下,正要举刀迎敌,但又有另一道身影落在了身侧。
公孙申替钟离御挡下这一刀,大喝一声:“快走!”
钟离御也不矫情,收刀改道而去。但是要在层层包围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哪里会容易?他已经砍翻了几十人,但是面对源源扑上来的军士以及源源失去的气力,他已经独木难支了。
另一边,公孙申与程令节俩人对战赫连城一人,也都落了下风。赫连城虽然不敢在密集的手下场面里使用他的绝技,但他依旧如鱼得水,屡屡躲过公孙申的重重叠浪,也躲过折笔刀的近身撩划,以极快的速度将俩人斩伤。
难道,今晚就是大魏天命的终结吗?在钟离御单膝跪着,已经砍不动的他,绝望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在抬目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一丝光亮。
那是一帘灯的光。
只见一驾马车出现在东巷的高坡上,车厢外悬挂的小画屏灯笼在风雨中摇曳着,照清了驾马的人。那是一个身穿黑衣,身材比较瘦弱的人。黑衣人拉了拉马缰,停下了马车,望了望下方院子及巷子交界处的厮杀一眼,她跳下马车,绕到马车背后。
原来在马车后还用一根麻绳拉着一驾大板车,大板车上载着一堆木桶。她拔出腰间的匕首,将麻绳斩断,然后吃力地将大板车推到与马车并排的位置。她并非要将大板车推下去,而是将绑在木桶上的小麻绳斩断。小麻绳一断,木桶就像山崩一样散落,沿着斜坡滚下,打了下面的巡防营军士及二更天高手一个措手不及,砸翻了一片一片。
与此同时,黑衣人跳回马车,驱车往斜坡下面冲去,凡是所遇的敌人全部惊慌而躲。马车从钟离御身边经过,她大喝:“快上来!”
可这个时候,钟离御虽然知道了来人是友非敌,可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将自己和元尧搬上车里去了。这个时候,程令节暂时摆脱了赫连城,朝马车这边冲过来,杀散围上的军士,拼命地将钟离御和元尧往车里拱上。
最后,钟离御和元尧在程令节和黑衣人的合力相帮下,是上了马车中去。可是,在车下的程令节却把一口血喷到了车厢上,他低头一看,见一把刀穿腹而过。
程令节转身,怒斩了这名刺他的军卒,以及将两匹先前慕容忧、何德让骑来的马砍死,最后陷在了更多的军卒包围里,死于阵中。
而公孙申与赫连城搏斗三十几回合之后,被赫连城斩断了左臂。他抱着断臂,踉跄地跌坐在程令节尸体旁边,悲怆地望着同伴,怀着萧瑟的心情,仰天大笑:“大皇子,臣等已经完成了你的重托,现在臣等就来见你了!”言讫,他再侧头望了眼在风路雨巷驰跑的马车一眼,望着那盏微弱的灯远去,然后闭上双目,毫无留恋地与这个庙堂,这个帝都,这个世间做告别。
若是有时间,赫连城或许会感动一下公孙申和程令节的忠义,但这时他更多因放走元尧而愤怒不已。战马已死,他即使轻功再好,也是追不上的,他也来不及猜测这名来救人的黑衣人是谁,随即下令道:“所有活着的人听着,无论如何,元尧必须死!”
所有人齐声喝应:“是!”随即朝着西巷踏步追去。
赫连城则有另一件重要的事要办,连忙朝郭府的方向而去。
······
而郭府,郭荆自钟离御离府而去之后,他一直心事重重,一直站于廊下,望着角门的方向。关于今晚的策划,他并没有告诉其父郭静,更没有事先安排郭家撤离。因为郭家加起来这么大家子人,要离开帝都肯定逃不过云麾校的眼线。郭家一动,慕容忧及赫连城都知道他准备动手。
而他与钟离御的计划中,成功的关键之一,要挑动赫连城对慕容忧的怀疑——让赫连城以为是慕容忧从中作梗,借开明殿混乱诱杀肖铩而重掌御林军。而劫走元尧,只是慕容忧在杀肖铩失败后,所留下的一条后路——因为只要元尧不死,“太子”永远不能登基。即使赫连城制作元尧假死而强行让“太子”登基,一旦元尧暴露在城外宿卫军面前,那么宿卫军顺应君命,攻打宫城,剿灭伪君与反贼是水到渠成的事。
而计划的后部分——救元尧出宫,让商昭、钟离御、田冰筱三位高手密送他沿护城河水流通之处的河道出城,到北郊大营点军。再秘密率轻骑到南郊大营,以天子之威叩开营寨,在窦胜措手不及之间解除他的兵权。再率两营宿卫军入帝都,兵临宫城之下,招降御林军。
计划说是有七成把握,但其实不到五成,因为其中太多变数,这也是他为何预先飞鸽传书于蘅州的原因。
院子的芊芊竹簧随风摇曳,玉兰的果子也在雨点之下,一粒粒脱落。
当田冰筱从外墙翻入来,神色焦灼走上前的时候,郭荆心下一紧,知道出事了。
商昭和慕华今晚亦一直呆在悦院,等候消息。
慕华也看出了异样,而商昭心思不细,什么也不知,急问:“田姑娘,陛下救出了吗?”
田冰筱脸色难看,摇了摇头,“云麾校与二更天于桂平坊对峙,慕容忧与赫连城反目成仇,后来巡防营赶来,与云麾校发生激战!似乎何德让也是二更天的人。”
“巡防营也是二更天?这······”商昭一惊。
“最后结果呢?陛下呢?”郭荆急问。
“慕容忧为赫连城所杀,云麾校全军覆没,陛下和钟离御,被一个使双鞭的黑衣人所救,暂时逃出了二更天之手。”
闻言,郭荆松了口气,“还不算最糟。只要陛下不在赫连城手上,都好说。”
商昭问道:“那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郭荆目光闪烁了一会,毅然道:“从内环河水道连夜出城,到北郊大营调兵,进城清君侧!”
商昭担心道:“可陛下尚未救出,这······有把握吗?”
郭荆呼了口气,“我估计窦胜还不清楚帝都变故,只要宿卫右营比宿卫左营先一步进城,围住宫城,再分兵于外城,找回陛下,以陛下君命和慕容忧之死招降窦胜,那么尚有回旋余地。”
慕华问:“如果窦胜也是二更天怎么办?”
郭荆眯了眯眼,摇头道:“赫连城本可以杀掉慕容忧,推出何元尚执掌朝政,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可见窦胜一定是慕容忧的人。”
众人都点了点头,若有所悟。
“不过······”郭荆生起一抹忧色,“钟离御既然暴露,赫连城一定会怀疑到我头上·····”
商昭神色一震,骇然地望着郭荆,“二师弟······”
此时的郭荆内心很是纠结与痛苦,郭家有落入赫连城魔掌中的危险,而他又需这时候弃家而去。一道惊雷炸裂天空,在他眼中映出了一柄电凝成的剑,他转身消失在廊下。
落了许久的雨,电丝姗姗来迟。
郭荆到郭静书房做告别,告诉郭静他所谋划的事,以及郭氏即将到来的凶险。郭静听了之后,撼然当场,跌坐在书案上面,把笔墨都打翻了。
“父亲?郭荆担心地叫道。
“你去吧!”沉默了许久,郭静无力地说出了这句话,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时到今日,局势的恶化,是他所托非人,明哲保身,私利重于公心的结果,他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如今,他心中除了无限的悔恨,还有深深的自责。
“父亲······保重!”郭荆目光泫然,忍不住流泪,叩了三个响头,起身艰难地扭转脚步。
“为父我······担任郭氏族长二十多年,自认为保守有余,进取不足。于郭氏,算得上呕心沥血。可位居中书令,于社稷而言,可算不上什么称职啊,为父我······有愧于宰辅之位,有愧于臣民!”郭静在颓然而羞愧中,深深地反省起来,而后目光一毅,“前番,为父我不准你去推新政,也不许你救宁松,虽然有苦衷,但终究失了道义与公心。这次,为父我,不拦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吧!”
“縠纹斫镜破,缕汽褰衣凉。偃首独默默,馆灯摛昏昏。别时芭打吾,履冰路行难。安见何能尔?太清明前堂。”郭荆悲怆之下有感而发,再朝郭静行了一礼,流着泪水,决绝而去。他明白,这一去,郭家前途凶险。
ps:连盗版网站都懒得盗,哎!可怜的风铃渡��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