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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荆之策可谓打蛇七寸,有宁氏发声谴责,世人对宣帝杀将的怀疑渐渐打消。本来流言传到北境李行客和南境宁衫耳边时,轰动全军,差点酿成哗变。因为现今府兵皆为军户,先辈大多役于军中。不满者,皆为先辈虽宁责战死成州士卒的后代。当宁衫和李行客差点节制不住时,幸好帝都及时传出新动向,并传来了旨意。旨意上是朝廷让各地守将严查梁谍,这才转移了士卒视线,平息了愤懑。
南境蘅州,古岳镖局自从商昭平反而回后,重新聚拢至一起,重开门廊,并宴请江湖客,庆贺沉冤昭雪之喜。商昭收到陆渔传来的信后,也为了昔日被越陵尉陷害之仇,决定在蘅州阻挡田甲南下。接到信的十日后,一个白衣秀士登门拜访古岳镖局,见到了商昭。两人经过简单的交流,就忙起正事。
云隐山庄建在蘅州的驻点,钟离御都一清二楚。商昭带着古岳镖局的高手与钟离御一道在云隐蘅州驻点外埋伏。过了几日,终于把袁罡一行人盼来了,当然盼来的还有越陵尉。当下古岳高手的杀出,把田甲与袁罡杀了一个措手不及。钟离御很是心疼地问责袁罡为何要背叛大魏,袁罡依然是老调重提,对朝廷的薄待不满,还劝说钟离御与他一道“弃暗投明”。田甲听过钟离御壶关之战的名声,又早已得知钟离御与袁乔的恋人关系,亦以荣华富贵诱惑招降。钟离御心如铁石,不为所动,亲自与袁罡搏斗一百回合,将其击败,但终究没有忍下心下杀手,反被袁罡翻盘偷袭,受了些伤。
至于田甲,与商昭打得不相上下,一百回合过去了,也没分出个高低来。但蘅州是古岳的地盘,古岳是地头蛇。云隐与越陵尉加起来人数虽多,但并不齐心。一时间,三个势力,两方阵型厮杀得不分胜负,陷入胶着。田甲怕云麾校也紧追而来,就不愿鏖战,急于摆脱纠缠,撇下袁罡一众人,先行脱身了。至于云隐山庄,只是棋子一颗,反正计谋已经实现,它来不来大梁已经不重要了,以至于袁乔也不重要了,直接被撇在了越陵尉在蘅州城的驻点。
宁桐之所以胸有成竹的样子,是因为李晟早已报信于她,说在蘅州城驻点发现了袁乔的下落。所以段律等人在蘅州追上田甲与袁罡,见到古岳先行进行了截击,并无立即加入阻击战,而是先将袁乔解救了出来,带到云隐驻点前。
钟离御与袁罡都已经斗得两败俱伤,伤痕累累。袁乔从马上跳下,见到自己的父亲,以及自己最钟爱的男子在互相残杀,眼泪哗啦地涌了出来,立时向两个人冲去。袁罡与钟离御见到袁乔安然无恙地出现都非常高兴,而又互相敌对,关系一下子复杂起来。袁乔质问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刀兵相向。袁罡与钟离御见她如此伤心,自个也非常难受,但即使在袁乔的斡旋之下,亦没有走回一样的路。一个家国大义重于个人得失,一个已现叛迹正惴惴不安,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有默契地将袁乔带开,又开始了厮杀。
云隐山庄最为出色的两个男人,铁索刀与行秋刀,双刀对决。那是刀光灿烂,杀气奔腾,打出刀芒数百。最后袁乔实在看不下去,崩溃的她冲出看押,横在了两人中间,任凭两人的刀在自己身上穿过。
望着袁乔倒下,钟离御与袁罡俱大惊,连忙舍了争斗,冲上去将其扶起。袁乔见两人终于不再拼命了,不由露出了个微笑,“钟离大哥,乔儿好想与你一起到观日崖,一起看日出。还有爹,乔儿不想着爹能够怎样,只想爹能够简简单单地开心。你们······你们就不要再打了······乔儿······乔儿不想你们互相残杀······”。那个笑容很美,美如昙花那样短暂,就离开了这个世间。乔木姑娘,二十的年华,正是鲜花盛开的时候,她带着最痛苦的心情走了。
袁罡嚎啕大哭。他年过古稀,只此一女,珍爱如宝。女儿的逝去,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他的双目已经没有了风采,满是枯败,整个人都犹如风烛残年。只见他颤颤地站起身,挥起自己的铁索刀,在脖子上划过。最后的遗言是“云隐不再,骨肉不见,生有何乐?”他的身躯沉沉倒在地上,献血与袁乔的染在一起。
钟离御呆呆望着没有呼吸的袁乔,手掌抚上那个已渐渐苍白的变冷的熟悉的美丽容颜,双目已从春天跨向冬天,陷入死寂。“乔儿······乔儿······乔儿······”他口中一直呢喃,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的乔木姑娘就这样走了,也怎么不愿相信,她是倒在自己的刀下。可那个冰冷的触感又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猛地抱起冰冷的娇躯,流下了两行痛苦的眼泪。
须臾之后,他睁开眼,竟露出了决绝的眼神,猛然提起行秋刀,就要往脖子里划。幸好商昭手疾眼快,跃身至他面前,将刀夺下。
“钟离兄,不要意气用事!”
“你别管我!”钟离御一把推开商昭。
段律亦走过来,劝道:“钟离将军,你现在还不能死!”
钟离御面如死灰,冰冷地问:“为何不能死?”
段律回答:“你还没有给袁姑娘报仇雪恨!”
“乔儿死在我刀下,我只有一死而谢罪。”钟离御依旧答得毫无温度。
“这不是为袁姑娘报仇,而是在袁姑娘身上再扎上一刀。袁姑娘的仇,应该去找越陵尉去报,去找田甲去报!”段律义愤填膺地道:“要不是田甲为了自己的野心,来到帝都兴风作浪,何至于有今天?甚至连袁庄主,也不会落得个叛徒的下场!”
这话如深夜明灯,一下子将钟离御点醒。他的双目渐渐有了些光辉,但是冷彻入骨的光,是仇恨与杀戮的光。段律等人望着他的双眼,竟有不寒而栗。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将袁乔的遗体抱起,翻上一匹云隐之人的马,挥鞭而去,渐渐消失在街上。
袁罡好歹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年老失节,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下场,难免让人唏嘘。商昭与段律商议,想收敛袁罡的尸体安葬。段律一思,便答应了,不过将存活的云隐高手,包括姜壆押走了。于是商昭就置了几十副棺材,将袁罡等战死的云隐高手以及古岳战死的高手一一收敛,找地方掩埋了。
远在帝都的皇宫,凤仪殿。
宁桐收到段律的密信,脸色不见悲喜。
一旁的元尧问她:“怎么了?难道云麾校没有截住袁罡和田甲?”
宁桐摇了摇头,叹道:“袁罡死了,不过田甲逃了!”说完,将密信交给了元尧。
元尧看完密信,大感意外,诧异道:“没想到这事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袁罡自杀,这我万万没有料到!”
“这个乔木姑娘,也是个可怜女子!才二十年华,就香消玉殒,红颜命薄,可惜了!”宁桐眸子充满忧伤。只有女人最懂女人,袁乔对钟离御的爱,让她敬佩。感叹完,望着元尧,“师兄,下旨召钟离御回来吧。他也时候回都了。”
“哦,为何?”
“他是名震江湖的行秋客,也是师兄的臣子。我想,他也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子背上个叛贼之后的污名。”
“师妹的意思是说?让钟离御以云隐的身份对袁罡所说的进行反驳,从而正朝廷的名声。”元尧英目明亮,惊喜道:“对啊,既然钟离御钟爱袁乔,那他定会答应!”随即,他就以协查梁谍的名义,当庭下了一道圣旨,派人飞马传至宛州。尽管知道钟离御人已经不在宛州,但步骤还是要走的,因为这是朝廷律令,也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十日之后,钟离御驾驶着一辆马车,运载着袁乔的灵柩入都。这个消息,给帝都带来了极大的震撼,破天荒的骇然之举成为京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把棺材停在正阳门外,孤身入开明殿面见元尧。元尧以赦免袁罡后人的罪责作为交换,让钟离御以云隐行秋客的身份作出澄清。正如宁桐所料,钟离御想都没有想,就应诺了。另外元尧恩威并施,表示对钟离弃的通敌罪也不牵连现今的钟离府,展现了朝廷赏罚分明,也消弭了与钟离氏仅有的一丝缝隙。
之后,钟离御就以行秋客身份,向天下江湖发出追杀令,宣布因田甲挟持袁乔逼迫袁罡污蔑朝廷,以致袁罡及袁乔身死,此仇不共戴天。他今后凡是撞见大梁越陵尉之人,格杀勿论!追杀令一出,江湖大震。另外商昭也在蘅州发出追杀令,严厉批大梁越陵尉炮制古岳谋反来打击靖军侯以及户部尚书,试图扼杀新政,也宣布将与大梁越陵尉不共戴天。这下是从云隐以及第三方的立场来驳斥宣帝杀将,基本上洗清了朝廷的嫌疑。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