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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府前堂里头,高轶、展嵩、寇平三人连夜来拜访,分列两边而坐,纷纷跟陆渔抱怨无兵可带。原来是赵平英以奉元尧之命,在寒山醮魂后要率剩余的一万平策军拔营北上。他们三人如今空有中郎将官职,实则是光杆将军一个,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陆渔中毒这些日子也没有闲着,早已察觉到目前大魏军力的不足,一直在整理一份兵马整备部署的条陈,准备上奏元尧。自历元禧之乱、建州之战和讨夏大战,大魏军力损失惨重,南北防线尚可坚守,但润宁军名存实亡,镇海军两万余人驻防嘉鸣关,西、东境等于门户洞开。尤其西境,经历两次兵乱,人心不稳,流寇不断,亟需军力镇压。钟离御主持润宁军的招募工作,但短期之内难以形成战力。东境虽风平浪静,但无一府兵屯驻,长远来说是个极大隐患。
陆渔好不容易将三人安抚好,送出了府邸,望着他们骑马而去。刚想转身回府洗个澡继续研究兵马之策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他回身一看,看见宁松骑马,护送着一驾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停下,宁桐挽起裙袍在绿屏的搀扶下下了车板。
陆渔不禁诧异,下阶相迎,道:“宁桐姑娘?”
“可否入贵府一聚,有事相商!”宁桐合手懿正玉立地施了个礼。
“请!”见她眉宇深锁,陆渔便知事情不简单。
众人入府先在门廊下会合了叶离。
虞府中堂里。
宁桐开门见山先将越陵尉近来在京内掀起的风波说出,并将车徵和研发骁臂连弩的事公布,这也是元尧的意思。因为事已至此,再瞒也没有意义,况且再精良的武器都是精兵强将来操控,迟早要公诸于世。
“车徵之事,事关朝廷大计,而越陵尉,关乎着侯爷安危。今来一是告知侯爷实情,二是想听听侯爷有何看法?”
“于公于私,大梁越陵尉都是我的敌人。”面对越陵尉,陆渔没什么好脸色,“目前,我的建议是设计诱捕,然后顺藤摸瓜!”
“宁尚书建议阖城大索,侯爷怎么看?”
“恐无大用。不过······若无动静,也不合常理,会让对方起疑!”
“侯爷言之有理!”宁桐美目精光一闪,“所以妾身想,鲛人泪或许可以派上用场了!”
陆渔和叶离对望一眼,问道:“有何事是需要在下要做的,宁姑娘尽可吩咐!”
宁桐微微一笑道:“请侯爷保重好身体,等待三日之后寒山醮魂!”
商议完毕,宁桐在叶离的护送下离府,暗中回宁府去。
宁府门前,宁桐下了马车,而叶离也从马上翻身跃落。
“多谢叶姑娘护送,夜已深,还请姑娘赶快回府歇息!”宁桐欠身道谢。
“好!”叶离微微点头,然后从袖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追风香,把它涂在物什上,经过特殊饲养的鹰隼能够凭着气味追踪。它就送与宁姑娘,或许能用得上!”
宁桐接过追风香,眸子有些惊诧,“多谢!”
叶离转身跃上马,扬鞭而去,消失在漆黑的街巷里。
这时秦琪从暗处闪出,道:“一路无越陵尉密探跟踪,请蔷薇校放心!”
宁桐点点头,转身入了府。
三日白马过隙。
寒山醮魂这日,陆渔一早就沐浴更衣,穿戴上那套叱咤沙场的襦铠,骑上黄骠马,手执杀鱼剑,与叶离、慕容子由、丁思一道出了帝都。
平策军大营,平策军亦早已收到消息,全军整装列队完毕。赵平英、霍开城、韩胄威、魏北定四将横刀立马,列于阵前。高轶、展嵩和寇平三人也在阵前。
北郊大营,宁琼和薛万仞亦将六万宿卫军整装列队完毕。二人见到陆渔出,便驱马迎上。元尧说过,今日祭祀,武将以陆渔为首,那他们自然要汇报。
东城门外,七万大军集结完毕,气势万千。
“禀靖军侯,宿卫军列阵完毕,以候陛下及靖军侯!”宁琼和薛万仞驱马近前,拱手报说。
二人话刚下,以赵平英为首,平策四将佐加上高轶三人亦驱马近前。赵平英一声大喝,中气十足地道:“禀靖军侯,平策军列阵完毕,以候陛下及靖军侯!”
陆渔皆朝众将点了点头,穆然道:“今日寒山醮魂,是要告慰死难同袍们的在天之灵。众将要严令众军,自修军仪,不可喧哗,不可骚乱,等待陛下驾临!”
众将俯首应诺。
忽而此时,秦启飞马而来,高亢喊道:“陛下驾到!”
陆渔一禀,扭转马头,往城门方向一望。
只见元尧身戴金漆明光护铠,英武不凡,腰挂白昇,骑骏马踏风而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千羽林卫军,个个兜扬翎羽,手压长刀,披风招展,威风凛凛。此次寒山醮魂,按礼部和鸿胪寺的规程,只有朝中四品及以上的大臣才有资格随君而祭,故而拥簇在元尧身侧的是郭静、宁真等人,宁松、郭荆亦在其中。
陆渔领着众将赶紧迎上,在距十步之距,翻身下马,“臣虞启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以及他们身后的七万大军同样单膝跪下,山呼万岁!其声震天动地,其势排山倒海,其人亢色肃然。
元尧一招马鞭,嘹亮而威严道:“众将士平身!”
众人谢恩而起。
“靖军侯,与我共上寒山,以醮忠烈!”元尧将目光投至陆渔身上,似是诚心相邀,又不可抗拒。
陆渔目光一凝,答道:“遵命!”言讫飞身上马。
而后,陆渔与元尧并排而行,众将与大臣紧随,一千虎贲羽林前后护卫,浩浩荡荡直上寒山,冲散了山间缭绕云雾,迎着东起之日斜仰前行。
“虞启,身体如何了?”元尧侧头问候。
“谢陛下关系,臣无虞!”陆渔侧头回答。
“放心吧,越陵尉这些人,宁桐早晚会捉获,拿到七色散解药。”元尧似是对宁桐非常有信心的样子。
“臣也相信宁桐姑娘的智谋!”陆渔微微一笑。
寒山寺。
众僧侣早已在寺前接驾。礼部和鸿胪寺属官早已设好祭坛和醮仪,布好大鼎和幡旗、烛火、黍稷等物,此间亦与主持一灯和尚等僧候撵。
大队在寺前停下,羽林卫快速将整个寒山寺连同寒山戒防起来,所有山道设关,百步一哨。宿卫军和平策军则在山脚下的空阔地带摆好立住阵形,遥望云顶彩霞。
元尧先一步迈入祭坛,陆渔紧随其后,接着就是文武百官。祭坛中央是一处高台,台上放置着一个黄铜大鼎,鼎的背后依次摆放着大魏平策、镇海、越垒、横野、润宁五军之旗,以及代表大魏皇族的红锦银龙王旗。鼎前放置着一个铜案,案前有牢一个,内置牛、羊、豕之头,是为太牢。另数个小鼎上,置放五谷六畜、盐醯果蔬。再有黍稷、诏书、胙肉、黄酒、香烛置其旁。一个香炉盛满灰土,以待入柱。
元尧踏上石阶,登上高台,转身面对百官,穆然宣曰:“朕登基前后,大魏灾祸不断,国乱岁凶,四方扰攘。幸得忠良使命,臣民戮力,方屡克难关。然忠骨埋青山,大国失戈士,朕心辛悲!兹赍礼酒,统率百官,以太牢之礼,祭告英魂,慰籍民心!神光沐浴,熙皞咸亨,庶几庇我大魏万年无期!”
众臣以及所有羽林卫拜倒,山呼曰:“祭告英魂,大魏万年!”
寒山之下,七万修矛之士,亦一俱拜服,山呼曰:“祭告英魂,大魏万年!”
男儿高亮之声,甚至荡起了山湖涟漪,可谓是飞鸟出山涧,走兽奔洞崖。
元尧收去利锐,绵和望向首位的陆渔,道:“骠骑大将军、靖军侯虞启,平乱御外有功,今朕诚挚与之共祭忠烈。虞爱卿,请上台!”
众臣僚目光齐刷刷集中在陆渔身上,敬仰、艳羡和妒忌者皆有之。
陆渔合拢双手,礼道:“臣多谢陛下厚恩,愿我大魏江山永固!”言毕,一扬披风,带起铿锵金戈震荡声,肃穆挺拔走上高台,再向元尧一礼,然后立于其侧。
之后,陆渔与元尧共祭,在礼部赞礼官的吟读下,先后进行着礼仪步骤。捧黍稷而投、上香点烛,黄酒洒地。最后元尧亲自宣读祭文,宣读完毕后,亦投入大鼎熊熊烈火里。
事后,百官按班依次下山。
元尧和陆渔、宁松、郭荆则出了寒山寺,来至那个山边凉亭。秦启率着羽林卫在外围守护戒备。
“自靖军侯返都以来,大梁越陵尉搅弄风云,竟致我们四人,还没有好好说过话。今日正好可以聊一聊。”元尧率先入亭,然后转个身,笑着对住陆渔三人。
陆渔拱手道:“说来真是惭愧,竟然着了梁人的道。”
郭荆愀然道:“由此可见,大梁虽历建州大败,但野心仍炽,我们不可大意!”
陆渔沉色道:“宁侍郎所言极是,我们虽胜几场,但也损失惨重,几大军团军力不及原来一半。说来也不瞒陛下,这些日子里,臣在府中整理一份关于兵马部署整备的条陈,不过其中尚有地方未厘清,所以未敢上奏!”
“也不用操之过急,策略的制定要慎之又慎!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奏也不迟。”元尧点点头。
“兵事我不懂,不过陛下命我处理连环谋杀案,至今未能勘破,臣请罪!”宁松俯首一拜。
“宁尚书快起!”元尧连忙止住,轻轻一笑,道:“今日乃是寻常之谈,不用拘谨君臣大礼。”
宁松拜谢。
郭荆一直在思索,继而有些凝重的道:“陛下,目前我大魏当下亟需要做的事是改善内政,裁撤冗员,行新政充盈国库,迅速恢复因内耗和战乱而损伤的国力!”
宁松亦道:“还有严肃法纪,重拾守法之风!使民弃恶归善,铨官列于彞伦、正于律典!”
“郭侍郎的《听潮疏议》我已仔细看过。条条有理,切中时弊,都是真知灼见,只是······”元尧顾虑的是其中阻力巨大,故而叹道:“只是任重而道远啊!”言讫,转过身,俯瞰着云雾缭绕下的巍峨巨城,芸芸众生。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