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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渔再次醒来时,已躺在古岳镖局的床榻上。
一个年过花甲的和蔼老者正在床榻前收拾药囊,背对着陆渔。一缕阳光从窗前照入,给陆渔的脸镶了几分金色,冲去因失血过多而呈现的惨白。
“你醒啦,感觉如何?”老者发觉身后动静,于是转身,见到陆渔苏醒,不由问道。
“还好,多谢医师!请问医师,其他人伤势如何?”陆渔口中的其他人自然是商昭和叶离。
“商镖主受了反噬,经过运功调息,自然也无大碍。那个女子,身上有多处伤口,不过也只是皮外伤,休养些时日就行了。”老者徐徐答道。
陆渔看他从容的样子,也心安了些。
厢房门被推开,西樵渔叟走了进来。与背起药囊正欲外出的老者撞个正着,于是急问道:“老乡,这小子怎么样了?”
“老渔叟,你放心吧。他身体硬朗,只不过失血过多,喝些养血汤水,静养些时日便无碍了。”原来这老者就是百济盟南方方主,医毒俱精的乡苓。
“那就多谢了,商昭准备了百金,老乡你去拿吧!”听到陆渔无恙,西樵渔叟脸色轻松许多,便很自然地赶乡苓走。二人很早相识,有几十年交情,故而不需客套虚礼。
“我不是说了不用钱吗,你这这这也太见外了······”乡苓一愣,便急着责问西樵渔叟,还没说完,就被推出门外。
打发了乡苓,西樵渔叟阔步来至榻前。陆渔正欲见礼,被他拦下。
“哪来这么多虚礼,再动人都要死了!”西樵渔责怪道,但脸色的焦急骗不了人。
“师叔,刚刚那个老医师是?”陆渔见他们交情匪浅的样子,不由好奇问。
西樵渔叟朝厢房门望了眼,徐徐道:“你说他啊?他叫乡苓,是百济盟的神医。我与他有二十几年交情,是老相识了。
“原来是百济盟乡苓神医!不过,他不是随横野军南下建州了?他回来了,难道瘟疫已经得到抑制了?”陆渔不解道。
“我去他家找他时,他刚好回来。事情紧急,我也没多问,你想知道什么,就自己问他去。”
这几日,陆渔一直躺在榻上,没有离开厢房。期间,小岚日日都来,为陆渔端送汤水、热水什么的,可把小姑娘累坏了。
陆渔受的都是皮外伤,很快便能下榻。五日后,陆渔推开了厢房的门,顿觉一阵清爽空气迎面袭来,吹散了房内的刺鼻药气。
余沁从廊下迎面走来,向陆渔打了个招呼。陆渔从她口中问出叶离在东边的厢房,于是朝东厢房而去。来至东厢房,陆渔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传出回应,“谁?”
“是我,陆渔。你还好吗?”
“进来!”
陆渔迟疑一会,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厢房内药气不是太重,开着窗扉,有空气流动。只见叶离穿着一件紫色衣衫,青丝绾成一个如意髻,簪着一支白玉翡翠簪子,带几分病气,越发显得青素淡雅。她并没有躺下,而是坐着。从表面上看不出伤在哪,被衣服遮盖住了。
“你没事吧?”对于她在断金亭奋力对决白鹿山庄,救援自己,陆渔内心很是感激的。
“这些小伤,还奈何不了我!”叶离一副冷冷的样子,瞥了陆渔一眼后就撇开目光,似乎昨日那个焦急的侠女从未出现过一般。
“你怎么来蘅州了?”陆渔本想道谢,但不知话出口就变了。
“疾风剑客摆擂台挑战天下高手,这么响亮的名头,我能不来看看!”叶离嘲笑。
“那你为什么救我?”陆渔不想解释,反问她。
“不知道!”叶离一愣,止住笑意。
“二更天一直潜伏在暗处,怕是就等着你前来。这次,是我连累你了。”白鹿山庄目的是自己和魏仁讽,而最后出现的二更天是叶离。想明白这些后,陆渔看着叶离,神情愧疚。
“那群鼠辈!一如既往的阴险!”叶离厌恶道。这次她去找师傅,终于在某寺庙找到。原来廖湘自遭受二更天迫害,跳崖未死后,就到某寺庙削发出家,以赎罪业。
“这次,谢谢你!”
叶离一愣,缓缓抬头望向陆渔,见陆渔感情真挚,她神情微澜,然后似是不在意地撇开目光,没有回话。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煮些汤水来,有什么事随时找我。”陆渔见她脸色依旧苍白,叮嘱几句,就要转身离开。
“她是谁?”
陆渔刚推开门,就要踏出,却被她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愣住,不解反问道:“什么她是谁?”
“田宫主!”叶离语气有些奇怪。
“田宫主?”陆渔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会才想起田宫主就是广寒宫宫主田冰筱,“她啊?她是广寒宫宫主田冰筱”。
叶离凤目一转,又问道:“她也是来挑战你的?”
“她说是应天方楼总管钟观之请,来寻我回去当楼主。”陆渔淡淡道。
“你当天方楼楼主?”叶离有些惊讶。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陆渔不再谈下去。
待陆渔离开后,叶离脸色竟有几分轻松,缓缓躺下来。
陆渔来至厨房。此时尚是清晨,厨房内并无他人。陆渔见到砧板上放着宰杀了的乌鸡,便用它熬起了汤,配上党参、红枣、杞子等补血药材,熬成了一盅乌鸡补汤。以前在青岩村时常打猎,烧烤、煮汤等烹饪之术亦特意研究过,如今做起来驾轻就熟。只不过柴火有些湿润,生起火来冒着浓烟,将陆渔脸庞熏黑了。
用食盒盛着盅,提着便朝东厢房而去。
叶离见陆渔去而复返,有些不解,又见他脸上乌黑一片,不由问道:“你脸上怎么了?”
陆渔将食盒放于案上,用手指抹了一下脸,擦出一层灰,答道:“哦,柴火不够干,被烟熏了。这是乌鸡汤,补血养颜的,你试试。”一边说,一边将汤盅提了出来,还有勺子。
“这是你亲自煮的?”叶离望望案上的汤盅,又瞧瞧陆渔烟熏的脸。
“没错,你自己试试味道如何?我出去了。”陆渔点点头,然后出去了。
叶离凝望着汤盅,内心有股暖流。
顶着一张烟熏的脸走在古岳镖局,惹来人的指指点点。待洗净过后,去寻商昭。陆渔推开商昭卧房的门,踏了进去。只见两人盘膝而坐,一人是商昭,一人正是西樵渔叟。
“三师弟,你没事了吧?”商昭直起身来。
“我没事,大师兄你呢?”陆渔关切问道。
“有师叔帮我运功调息,早就好了!”商昭敬佩地望向西樵渔叟。
陆渔一愣,便知商昭已经知道西樵渔叟底细,于是向西樵渔叟施礼道:“弟子拜见师叔!”
“免了!”
三人盘膝而坐。
“你们的事,我不想管,但我告诉你们,二更天不简单!”西樵渔叟正色道。
“他们,不是一伙刺客吗?难道还有别的秘密?”商昭问道。
“总之,你们做事好自为之吧!你们师傅不在了,而我也年逾古稀,怕是没几年可活,不想临入土还白发人送黑发人。”
“弟子谨遵师叔教诲!”陆渔、商昭齐声应道。
从师叔处闻知乡苓的家就在蘅州城东,陆渔乔装一番,寻了过去,主要是想探听一下情况。乡氏药铺大门紧闭,怕是乡苓刚回,并无开业。陆渔敲了敲门,不多时,乡苓开了门,见到是陆渔,诧道:“原来是虞公子!你不好好静养,怎么来找我了?若你出了什么事,老渔叟怕把我这药铺给掀了不可!”
西樵渔叟虽然性格怪异,但不是鲁莽无智之人,并没有透露陆渔的真实姓名。
陆渔向他拱手一礼,徐徐道:“乡神医,在下来是有一些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乡苓在满腹疑惑中,将陆渔迎上药铺二楼。二人相对盘膝坐下,临着窗扉。
“虞公子想打听什么?”
“神医刚从南境建州回来,不知那里情形如何?”
“瘟疫来势汹汹,集中在几个人口密集的县城爆发。河水发现有大量病死的牲畜,我料想那是此次瘟疫之灾的来源。我命人将病死的牛羊畜牧打捞上来,和人的尸体一起用火烧掉,再把患者隔离,按病情的轻重分成好几个区域,配药防治,逐步处理,这才控制了局面。想来惊险万分,若是再晚一步,恐怕老夫也无能为力了!”乡苓回想起,仍心有余悸。
“那伤亡必定惨重!”陆渔凝色。
“是啊!死亡十万余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好些村落都没人!”乡苓叹息。
“那,越垒军情形如何?”陆渔倒吸一口冷气,亦听得心悸。
“越垒军伤亡三万余,幸好他们督将发现得早,及时断了污染的水源,否则损失会更惨重!”
“三万余?”听得这个数字,陆渔脸色凝重。越垒军总计十万,伤亡三万余,可谓是损失了三分一的战力!
“说来也有些奇怪,瘟疫爆发的县城都在越垒军行营附近。”
陆渔一愣,英目一沉,猛然生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不禁问道:“神医回来时,边境可有动荡?”
“哎!怎么没有!我刚到建州时,就听说大梁已增兵南三州,离开建州时,宁杉所领的横野军还在与大梁对峙。不知虞公子打听这些,是有何用?”乡苓只知道陆渔是西樵渔叟师侄,并不知陆渔是左鹤溪之徒,亦不知商昭与陆渔之间真正的关系。
西樵渔叟和左鹤溪之间的师兄弟关系,若非是西樵渔叟亲口向陆渔透露,则除他一人外,世间再无人知晓。
“没什么,只是在下有一好友,他的父亲正是成侯宁真。为好友而忧,想必神医也能理解吧!”
“原来如此!”乡苓点点头,便无他疑。
此时的魏梁边境,南境三州与建州交界处,宁杉所率领的横野军与顾乡亭所率领的越垒军已合兵一处,扼守要冲,防备大梁袭击。
大梁方面由成王萧化潜率军十万,与驻守在嘉鸣关的十万守军合兵,共计兵力二十万,窥视建州。由于未预料到横野军会突然南下,萧化潜的部署被大乱,一时之间亦无计以对。
在今年六月份,宁杉和萧化潜同时到达。至今十一月,魏梁军队对峙近半年,皆是互相防备。双方在胜负难以预测的情形下,未有敢轻易开启战端。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