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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肖七拐八兜,依靠复杂的街道地形和房舍将鲁钧甩掉,然后转了个大弯辗转回南街高楼。钟离御正骇然于叶离和高轶的武艺,凝神关注着刑场的酣战,觉察到袁肖返回,便好奇地问他:“怎么样,那是何人?”
袁肖拱手道:“真是惭愧,我刚潜伏到近前便被人发现,只能转身就跑。追我那人轻功很好,由此推测应不是普通江湖武人。”
钟离御看了东街高楼一眼,没怎么放在心上。江湖藏龙卧虎,有着几个身手不凡的人物冒头不是稀奇事。便是下面牵扯入刑场厮杀的人里,也是接二连三地出现高手,比如说最后入局的女子和白脸汉子便让钟离御惊叹不已的。
钟离御凝望着下面的女子,不以为意地说:“江湖藏龙卧虎,不妨事。”
“倒也是,就比如知其名不知其人的疾风剑客,也不知会不会来芝州。”袁肖想着是这么回事,心头的悻悻然减轻了几分。
钟离御一拍阑干,赞叹说:“好一个英姿爽飒的侠女,身如飞燕,翩若惊鸿,好剑法!”
这声突兀的拍击如闷雷,将袁肖吓了一跳。袁肖很少见钟离御会称赞人,不由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寻下去,也注意到叶离。袁肖眯着眼,看了半晌,一下子想到潜伏时偷听到的对话,连忙说:“对了,钟离大哥。我潜伏时,偷听到东街高楼的人好像认识下面那个女子,还叫她做叶离。”
钟离御一诧,口中呢喃道:“叶离?”
袁肖点头道:“嗯嗯,看起来,这个叶离的武功比起乔木姑娘也不逞多让!”
“派人查查她的背景,要知道她为什么卷进来与斩马刀作对。不仅她,还有那个白脸汉子,也要查。”钟离御注意这两人,不仅是因为他们的武功,还因为如今是敏感的时候,二人又是寡名的生面孔。
“是!”刚应答完话,袁肖就将目光投向刑场下面,突然惊呼:“你看,覃谭死了!”
三街的江湖人屏息静气,不敢眨一下眼,生怕错过每一个精彩的瞬间。然后的一幕,皆令所有人神情一变,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吃惊失色,有人权衡利弊。一个东境江湖有名门派掌门人的陨落是令人震撼的。
只见展嵩一脚踢飞覃谭,然后辛梓快速配合,一剑抵在覃谭的脖子之上,狠狠一拉,顿时带出一道血柱。可怜覃谭为了所谓的称霸东境江湖,受斩马刀唆使,不自量力挑起争端,故才有此祸。
辛梓高举血剑高呼:“覃谭已死,覃水门人不想死的就放下武器!”
刀光剑影随着覃谭的死黯淡下来,静仙苑和覃水门弟子皆停下了杀戮。可斩马刀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杀红了眼,个个凶狠地挥剑,反正也没真把覃水门当作同伴,自然是不关心覃谭的死活。况且斩马刀人数大大压过静仙苑一方,已经占领绝对优势。
展嵩用步槊将覃谭的尸体挑起来,悬在半空中,仰天暴喝一声:“覃谭已死,若你斩马刀继续为虎作伥,便是他这个下场!”说完,一挥步槊,将覃谭的尸体甩飞出去。虽然斩杀覃谭,但展嵩还是头脑清晰理智的,知道再打下去,无论是他水云涧还是静仙苑都会伤亡惨重,甚至全军覆没,就算是侥幸获胜也是惨胜。
这一下暴喝,终于把斩马刀高手给镇住了,都纷纷停下厮杀。高轶与闫明也歇下刀锋。叶离则轻盈一跃,立在方形台阶边缘,凤目冰冷地锁定楚申和魏宽。
静仙苑弟子和水云涧高手纷纷向辛梓和展嵩一边靠拢,而斩马刀高手则向三堂堂主和闫明靠拢,也缩聚成一群。剩下几十号覃水门弟子窝在一角,惊恐之余,有些茫然无措。
余平环顾四周,头脑灵闪,眼珠子一转,便想将余下的几十覃水门弟子继续当作枪使,也大喝:“展嵩和辛梓杀害了覃掌门,罪大恶极。覃水门弟兄们,与我斩马刀一起,戮力同心,杀光静仙苑和水云涧的人!”
叶离冷笑道:“什么兄弟,什么戮力同心,真是笑话!整个江湖,谁人不知道你们斩马刀有一句名言,叫‘金银无恩义,马过无全躯’。你们知道什么叫情谊?”
辛梓也趁机附和道:“没错!不要信他们。斩马刀恶行累累,只不过是把你们覃水门当枪使。”
鲁钧追人回来,跳落在东街高楼上,甩目朝下一看,喜道:“辛梓她们快坚持不住了!”喜色刚上,又如残云消去,疑惑道:“为什么停下了?”
如今形势已明朗起来,明瑜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若是不出手,恐怕覃水门弟子会心生退意,逆转形势,到时会让叶离白白逃掉,辛梓也擒获不得。若是出手,也惧怕幕后有人,等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明瑜沉声道:“覃谭死了。”
“这下糟了,覃水门弟子军心已乱。”鲁钧也察觉到刑场上的异样,继而也想到了如今到了关键的时刻,忙问:“你说,我们现在该不该出手,擒下辛梓,趁机也把叶离做了?”
明瑜呼了一口粗气,眉目压成一条线,心下纠结一番。然后握紧拳头,目中射出两道冷光,斩钉截铁地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动手!”
鲁钧冷笑一声,应和道:“好!”
就在鲁钧转身招手,准备命令属下动手的时候,却被明瑜的一声“且慢”顿住。明瑜将头撇向西街的方向,看见了一道戴斗笠的蓝色身影牵着三匹马而来。那三匹马并排踏在雨水磅礴的街道上,其中左右两匹摇摆着头,喷着气雾,一副不愿意出行的样子。
中间那匹躯体并不膘肥,身披锦鞍,项上有绺赤红的鬃毛。黄骠马双目彤彤有神,如白日墨玉,目视前方如边关征士,可谓是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见左右同伴不安分,它便仰天长嘶,如主帅号令三军,一下将另外两匹惊得不敢异动,乖乖地随着前行。
马嘶化为敲击铜钟的大锤,将僵持的刑场震荡起来。
一人三马,走在路中间,显得特别显眼。伏鸟冲天之日,引路客而仰首。一时之间,三街街口江湖人,高楼之上旁观客,刑场上的活人皆受马鸣指引,纷纷朝西街而侧目。
陆渔一手牵着马辔,一手抱着杀鱼剑,稍微垂着首,撞着乱飞的雨滴漫步而行。在路过西街时,两边的江湖看客蹲坐的、靠背的皆直身目视,用好奇而又疑惑的眼神打量陆渔,指点之间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
“他是外地人吧,莫非不知刑场正危机四伏。”
······
南街高楼上,钟离御望着陆渔的身影,觉得有熟悉的感觉,又一时想不起究竟是何人,不由眉宇染上疑色。
袁肖目视着下方三匹马,也神情疑惑,“钟离大哥,这人好生奇怪”。
一阵凉风刮过,夹杂着雨水击打在钟离御的刚毅面颊,带来冰凉的触感。钟离御抿了下嘴,“有些熟悉,又一时想不起。但我有种直觉,芝州生死战会因这个人的到来,而发生不一样的变局”。
见一个奇怪的不速之客,像是专门而来,余平心下突然有些不安,便指着陆渔叱喊:“站住!你是何人?”
瓦片浸泡变松,一块翻落地上,砸出一声沉闷之音,四散成块块碎砾,弹射到陆渔脚下。陆渔顿住脚步,缓缓抬起头,露出冷峻而美资的面庞。
叶离凤目一舒,顿时神情微澜,脱口而出:“陆?”刚说出一个字,就意识到不妥之处,立马改口,欣然道:“你终于来了。”
余平听到叶离的话,一下就明白叶离定是与眼前之人有牵扯。低头稍一沉思,想到十日前鲁钧说过的话,顿时脸色一变,大惊道:“我想起来了,你是疾风剑客?”
余平话一出,霎时一道道惊异的目光投向陆渔,倏忽又变了张脸,既有相信者,更有嗤之以鼻者。经过上两次的插曲,在场的江湖人听到疾风剑客之名已经没有那么震动了,反而添了几分“是与不是”的怀疑。
“疾风剑客,真的假的?”
“就算是真的疾风剑客又怎样,看他那身板,能有多大能耐!”
······
一个好心的江湖女子见陆渔生得好看,便染上红晕,好言出声劝道:“这位公子,外地来游玩的吧,我劝你还是快点走吧,前路不通。”
陆渔头也不转一下,目光在魏宽、余平和楚申三名堂主身上各自流连了一眼,正寻思要对哪一个下手。有的人是软骨头,吃硬吃软。有的人是酥骨头,吃软不吃硬。有的人是硬骨头,软硬不吃。斩马刀虽说金恩无恩义,但也不会轻易出卖他人,否则将会陷入无尽的追杀恐惧或酷刑折磨而死,有家室者更是祸及家人。
魏宽嚷嚷大喝:“你就是疾风剑客?不知能挡我几刀。”
楚申与叶离对战时受了伤,也趔趔趄趄地上前几步,骄横地喝道:“这小子,一看就是个软脚虾,叶离,这就是你找的帮手?”楚申对陆渔很是不屑,恣意大笑起来,还有几分忌恨。当初他杀叶离青梅竹马之人,除了受命之外,还有垂涎叶离美色的缘故,才下手毒辣,接连用了六刀。
叶离凤目冷如冰霜,在她眼中,楚申已是必死之人,不可饶恕。
至此,斩马刀三名堂主都已出声。通过观察他们的言语和神态举止,陆渔眨了下眼,神色漠然,心中已有了抉择。
楚申见陆渔站于原地,正盯着自己看,不由恼怒起来,举刀喝道:“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挖出来。”
陆渔勾起嘴角,踏出一步,踩在碎瓦砾上,踩出几道噼里啪啦声,依然拉着三匹马的马辔。
那个发春的江湖女子看着陆渔笔挺的身影,暗自摇头叹息说:“唉!长得这么神采英拔,可惜了!”
对于陆渔的无视,楚申恼羞成怒,“给我上,斩下他的项上人头”。
话毕,就有四个斩马刀高手并列一排双手持剑蹲于街口前,不怀好意地锁定陆渔。自始至终,陆渔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双英目从楚申身上转移到眼前四个斩马刀高手,摆出杀鱼剑横于胸膛前,可谓是不动如山岳,难测分阴阳。
四人终于按耐不住,开始出手了。
只见一道冷锋劈雨,将无数滴雨水斩成两半,犹如飓风过岗,秀木无存。
血柱从四人的脖子里迸射而出,继而四人眼目生机丧失,纷纷倒地而亡,染了一滩血水。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