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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浮生无话

大魏靖军侯 安静的风铃渡 5254 2021-04-06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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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这是何意?”陆渔不解道。

  “这······圣心岂能臆测?侯爷倒是问倒下官了。”何元尚卑恭万分,不多说一语。

  “陛下既然先前恩准了你,现在在阻挡,对你而言是不孝,对他而言则是阻人尽孝。都是背负有违孝道的骂名,没有赢家。照理来说,陛下应该不会这么做才是。”叶离行至陆渔身边,悄悄而说。

  陆渔一忖,琢磨到不同寻常的味道,颔首道:“有道理。看看陛下是否有后手。”

  叶离诧道:“后手?”她话刚落,东城门内外就引起了骚乱。

  只见一队羽林卫列队而出,百姓们纷纷让路且俯首叩拜。接着旗幡一一出现,辂车居中,前为日、月两旗,后卫朱团扇二,丹墀左右为黄麾仗,后以响节押尾。卤薄出了东城门,在茶棚前停了下来,一百羽林卫将辂车围在中央。

  宗海侍奉车前,对着茶棚的方向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四周不论羽林卫、军士还是沿路百姓尽皆下跪,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茶棚店主以及一些小二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一下子脚打抖伏地而拜。大道两边的店主莫不如是,不管干枯地面的冷寒,个个伏得头贴地。

  万籁俱寂,只等主人来。只见辂车锦幕被掀开,元尧转了出来,身穿乌金云绣衫,外披玄色大氅,长身玉立,龙眉高翘,犀利目光横扫匍匐众生,不露而威。他的眼睛最后落在茶棚方向,找到了那个冷峻清逸而秉节持重的身影,不由动了动嘴唇。

  “臣参见陛下。”陆渔向其一礼。

  “虞启,你起来吧。”元尧脸色波澜不惊,只是略微抬了抬手。

  “陛下,不知这是何意?”陆渔扬了扬手上两份请辞表。

  “你不用说了,朕思来想去,你辞官甚为不妥。建州大乱方定,正是需要贤臣良将镇守的时候,你若是走了,朕有些不放心。实不相瞒,朕不仅不想放你走,还想加你俸禄一千石,爵位再升一级别。”元尧一举手,坚决反驳了陆渔的请辞。

  “陛下万万不可,臣所言所行皆为大魏之利而出,不求爵禄。”陆渔连忙拒绝,“至于贤臣良将,臣已经向陛下举荐过人才。我大魏不乏将才,比如钟离御。”

  “钟离御早已弃官而去,游走于江湖之间,不知其踪。”陆渔本想再道,却被元尧阻道:“哎,你什么也别说。我来问问这帝都子民们的意见,看看如何。”

  陆渔硬生生把嘴边的话憋回去,只觉得有一团雾气罩在眼前。

  元尧转过去,面对匍匐的无数百姓高呼:“列位都是我大魏良民,靖军后三次向朕提出辞官,欲致仕回乡照顾孤苦病老。这本来是人子之道,不可抗阻。奈何战乱刚过,建州复安却不久安,故而朕还得仰仗靖军侯镇守地方,护国屏障。大伙说,朕怎么舍得?”

  众人俯首帖耳,你我相顾,皆无人敢置喙。

  那写字先生稍微抬头,瞅了眼依依不舍又大义凛然的元尧,稍一思忖,直起身来道:“陛下求贤若渴且知人善用,草民感佩万分,故而斗胆直言。请陛下宽宥草民顶撞之罪。”

  元尧瞅着写字先生,道:“你但可直言,朕恕你无罪。”

  写字先生神态紧张,嘴唇一直在颤抖。鼓起勇气后,高声道:“草民以为,陛下不能夺人亲情。”

  众人俱骇然,顿觉这天更冷冽了。

  元尧缄默片刻,冷言问道:“为何?”

  写字先生战战兢兢,答道:“能尽孝者必然能尽忠,不尽孝者无忠义。陛下若要强留靖军侯,则陷靖军侯于不忠不孝之地。”

  满地百姓一听,议论纷纷,许多人点头附和,最后竟众口一词道:“请陛下准许靖军侯回乡奉养病老,以全孝道。”

  “你们?”元尧面色很难看,似乎一口气塞在咽喉里。须臾之后,他转身问陆渔:“虞启,你真的要走?”

  陆渔神情复杂无比,向着元尧长揖一礼,算是拒绝了。

  元尧浑身一震,深深地望着陆渔,似乎要看穿后者深邃眼睑下的世界。须臾之后,他长长叹息,转身道:“也罢,既然你去意已决,我如若再拦人,则显得我不近人情了。不过还是那句话,可以卸下建州刺史之职,但骠骑大将军仍由你担任,关内侯爵禄礼部照例给予。不过你休要以为从此马放南山,一旦天下有变,朕会特诰诏尔!”

  陆渔再拜道:“多谢陛下体谅。臣告辞。”

  再长揖一礼之后,陆渔夸上了黄骠马,朝叶离、丁思等人令道:“走!”一拉马缰,率先策马而出。叶离等人向元尧礼别之后,亦紧随其后,一溜烟儿便在山色边缘留下了一个淡淡的轮廓。

  目不能及,元尧收回目光,转身之时翘起一个莫名笑意,再大气和蔼地对满地伏地而拜的百姓道:“众位平身吧。”

  百姓们尽皆谢恩而起。

  而同一时候,宁松又到了余霜屏居住的院子,可他敲了许久的门都不见人开门,便立在了原地不知所措。本来他就要出京公差了,所以此来是接余霜屏与之共往的。想着若是让她建立几分功勋,他日的御前也好为她请功,并求陛下赐婚,这样的话自己父亲就无话可说了。

  愿景是美丽的,可静悄悄的大门却把他的希望一点一点吞噬。他拍门的力道越来越大,可就是没有得到宅子里人哪怕一句话的回响,只有门环清脆的震荡声萦绕在耳。

  “别敲了。”一个老妪从隔壁小巷子里闪出,说出的话与她枯败的身躯一样,软弱无力,似一阵风就会将其吹走、吹倒。

  宁松过去向她见了个礼,询问道:“老人家,请问你可知住这儿的人?”

  老人家栋着拐杖,缓慢道:“住在这儿的姑娘在昨天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宁松不由地一愣。他再想问时,老人家已经栋着拐杖,一喘一喘地走远了,只是在薄雾中叹了一句:“又一对痴男怨女啊!”

  当然这句话宁松也听到了,只当是老人家的感慨之语,并没放在心上,仍在心急地扣着门环。片刻之后,他停了下来,似乎是对身后一个随从道:“宁宏!”

  一个长相普通,身材健硕的汉子笑嘻嘻地从几个随从中走出,至宁松侧边,笑道:“公子,你可是刑部尚书啊,不是一直自诩守法的吗?怎么今日破例了?”

  宁松一个白眼拍过去,斥道:“少废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不用你,更待何时?”

  宁宏依旧笑嘻嘻道:“好好好,你是尚书大人,你有两张嘴,怎么说都好。”他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手脚并无懈怠。只见他贴近墙边,以手扣着红墙,脚跟和腰部同时发力,整个人就像一个大雁一样,一飞冲天,越过了这道高耸的围墙,在背后弄起沉闷的一个落地声。不一会后,大门便吱吱被推开,宁宏一脸笑意地将宁松迎了进去。

  宁松健步如飞冲去,不断叫喊着余霜屏的名字,穿廊、仪门、中堂、主室等都被他翻遍了,始终找不到他心心念念那个人儿的身影。一刻钟之后,他失魂落魄地从廊下走出,踏着沉重的步伐,目呆神滞,如行尸走肉。

  忽而宁宏急冲冲走来道:“公子,属下有发现。”

  听到此言,宁松双目一明,急问:“你找到霜儿了?”

  宁宏摇头道:“属下并无找到霜屏姑娘,但找到了霜屏姑娘留下的一封信。”

  “信?快带我去。”宁松拉着宁宏就跑,都不知是他带路还是宁宏是带路的人。

  信放在余霜屏闺房的妆奁上,一只华丽的锦盒压着。宁松像个强盗一样冲进闺房,左瞧瞧右看看,终于发现了锦盒以及锦盒下面的信。他疾步而去,一手扫开锦盒,打开了信件。信件内容让他读得肝肠寸断,泪流满面。

  “孤柏敬启,贱妾出身卑微,不通音律,不识歌赋,腹中亦无半点墨砚,相比京中闺秀,可谓是荧光比皓月,不足挂齿。卑贱如此,不敢高攀侯府,趁人贵在自知,未陷情深时抽身而去,于你我而言,不失为一件幸事。此去非为经年,乃为白首俱不见。往日情缘烟消云散,形同陌路。愿君早日成家立室,光耀门楣。此致,霜刃。”

  字体娟秀,不说好看,也不失为端正。这的确是余霜屏的字迹,宁松确信无疑。孤柏即为宁松的名号,而霜刃则是余霜屏的乳名。这两个名号,皆仅为二人所知,外人不足道也。将信一字一句读完,宁松手捂心口,绞痛难解。

  “霜儿,我说过,我一定能够说服父亲,将你迎娶进门,你又何必弃我而去?难道,你不知道,失去你,我会生不如死?”宁松顿时双脚无力,一下子跌坐在妆奁旁。同时在他手臂的碰撞下,那个锦盒恍地跌落地上,那个盖子也松了。

  宁松目光渐移其上,手将其盖打开。里面装的不是什么金钗耳环,而是一堆还带着湿润的泥土,以及还有几片艳丽的梅花花瓣安放其上。

  “零落成泥染作尘,只有香如故。”宁松神态迷离,不知为何不由自主地吟唱起这句诗来。他仿佛看到一个倔强的姑娘在风雨里练剑,仿佛看到一个舍生取义的姑娘在杀手重重包围下血染白袍仍死战不退,仿佛…… 大魏靖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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