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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军在侯府四处翻找,凶神恶煞,将仆人们全都吓得不敢动弹。东院西园,南厅北室,门馆耳房,除了主人家的居所,基本上很多地方都被他们给搜过了。半顿饭的功夫,眼见他们就要朝悠子庐而来。
李晟急忙从外院跑入,将门掩上后转身急禀:“姑娘,御林军在搜府!”
绿屏倒吸一口冷气,惊问:“怎么会这样?这里可是侯府,除非陛下颁旨,不然谁敢搜府?慕容忧这是疯了不成?”
李晟突然气急败坏道:“我看,慕容忧没疯,是我们疯了。”
绿屏紧紧瞪着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姑娘,慕容忧怎么会突然拜府,外面御林军怎么又会赶来这后院之地?”李晟眼色愤恨,“谁也不能保证,陆夫人进宫的时候,没有把姑娘给卖了,与陛下暗中达成了什么条件。”
李晟的话,听得绿屏目瞪口呆。
李晟又急道:“姑娘,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属下护送你突围出去!”
宁桐站在窗棂的方向朝外面乱糟糟看了很久,也将屋内俩人的对话一字不漏收入耳中,只见她临危不乱,泰然自若。“不用慌,我相信叶妹妹她是不会出卖我的。”
李晟更加急了,“可······”
宁桐抬手止住他的话,凝沉道:“我们不要自乱阵脚,要做的是观时待变。”
在屋内人心急如焚之际,御林军士已经从各处廊道汇集到了悠子庐的垂拱门前,正要往内冲入。这个时候,一道飘逸的身影从天而降,拦在了门前,可把这些御林军吓了一跳。他们以为来人正是要搜索的贼人,立即拔刀以待。
“什么人?”一名御林郎中令大喝。
“你们擅闯主人家之地,还问主人家是什么人?天下有你们这般道理吗?”余沁一声怒斥回应。伴随她的话刚落下,古岳高手赶到,跟在她的身后,与御林军划阵而峙。
“我等奉命搜查刺客,闲人让开!”郎中令又大喝。
“我看谁敢上前!”余沁亦又怒斥回应。
这一幕,与当日在古岳镖局是何其相似。
叶离比慕容忧先一步赶到悠子庐,出现在御林军的身后,指着他们叱道:“你们想干什么?”
御林军见是叶离,气焰顿时收了收。
慕容忧也赶到了,“陆夫人勿要动怒。”
叶离转身,冷嘲热讽:“我能不动怒么?你们今日来,将我陆府弄得是鸡飞狗跳,现在还摆起了阵势。看来你们今日是想血洗陆家啊!”
“陆夫人说笑啦,本官绝无此意!”慕容忧一笑以回,面不改色地朝余沁等人望去,指着问道:“她们是什么人?”
叶离冷哼一声,铿然道:“她们是古岳镖局来的客人。慕容大人,你的手下对她们剑拔弩张,粗鄙无礼,难道是想把子虚乌有的贼人名头安在她们身上吗?实话告诉你,古岳侠客来府,这事陛下是知道的。”
慕容忧笑了笑,“既然是古岳侠客,那自然不是白鹿反贼。不过,我等也是职责所在······还请陆夫人行个方便。要清楚,白鹿反贼出现在侯府,对陆家也是不利啊。”
这个时候,陈曦行从悠子庐慢慢走出来,朝叶离投去了一个眼色。
见到陈曦行出现,叶离胸膛内砰砰的心跳才回复下来,神情也不似刚才那般恼急了,冷然道:“好,既然慕容大人坚持要搜查,我可以答应。”
慕容忧眼色一喜,拱手道:“那就多谢······”
叶离打断他的话,“不过,今日之事,我定然会再次入宫,向陛下告状,也会知会台谏僚属,向他们请教一下大魏礼法。”
听到叶离后来一番话,慕容忧及时刹住了脚步。今日之事,本来就不是元尧的意思,而是他怀疑宁桐未死、暗藏侯府而思出的一计。 纵然他有由头可以分说,但若捅到御前,轻则受问责,重则被弹劾是免不了的。
在慕容忧思索间,叶离对悠子庐一说:“余姑娘,你们都让开,让他们进去。”
余沁得令,又见陈曦行走出,便知无恙,就让开了路。
叶离望也不望慕容忧,冷淡道:“慕容大人现在尽管进去。”
见叶离竟然大开门禁,了无惧色的样子,慕容忧心下开始打鼓,怀疑是不是自己多疑了。可转念一思,又生恐这是叶离在故作姿态,以退为进,所以他就迈步向前走,但走得极慢,以此来试探。走到御林军阵后,穿过军阵,来到垂拱门前,以及踏上台阶迈了进去,自始至终没有听到身后喊停。于是,他停下脚步,转身退出了门阶,令道:“都撤了吧!”
郎中令领军撤去。
慕容忧退回甬道上,对叶离施了一礼,放低了姿态,赔笑道:“陆夫人勿要见怪。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本官是指责所在。告辞了。”
在叶离的示意下,慕容子由一直“护送”慕容忧出了府,然后才令人回来跟叶离禀报,他自己则一直候在门馆前,为防慕容忧去而复返。收到府兵回报,叶离这才放心地踏入悠子庐。踏入了一间内室,在一个神台前,她扭动了一下底座的机关。
神台发出咯咯的声音,而后向左平移,露出了一个半身大小的门口。她俯身走了进去,也没有提灯,因为里面是复壁,自有灯火。
夹层墙内有座椅几张,还有两排书架,除此别无他物。自陈曦行引三人入内之后,宁桐一直坐在凳上,虽然脸上依旧淡然如水,但额头已渗出了些许汗珠,可见她内心并非是安之若素。
听见墙外响起脚步声的时候,绿屏和李晟都捉稳了佩刀佩剑,以蓄势待发之态倚立书架边,目光警惕而紧张。咯咯几声,书架的被推开,俩人不约而同向来人挥出剑,待看见是叶离之后,才急促地收回手势。
“叶姑娘。”宁桐轻轻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好了,慕容忧已经走了。可以出去了。”
几人出了来后,叶离亲自扭了扭机关神台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道:“我已派慕容子由在门候着,严防慕容忧杀回马枪。不过,我觉得他也不会再来了。宁姐姐放心。”
宁桐点头道:“多谢叶妹妹。”
李晟这个时候抱刀跪下,惭愧道:“方才在下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辜负了陆夫人一片真心,还请责罚!”
叶离不明所以地望向宁桐。
宁桐亦愧疚道:“李晟久在云麾校,因而戒心重了些,又不知叶妹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请叶妹妹不要怪他,就怪我没跟他说清楚。”
如此一说,叶离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以为意地道:“无所谓,从前我在江湖也不轻易相信人,就算是陆渔,我也防了好一阵子。所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李晟叩谢而起。
宁桐眸子稍安,想起了黄氏之事,不由问道:“叶妹妹,令堂还好吗?”
叶离生起忧色,“家母病情不容乐观。宁姐姐,我怕短时间内,离不了京。”
宁桐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也只好等令堂安好,再做打算。”
叶离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忽而思起什么,问向宁桐:“宁姐姐以为,慕容忧今日之举,是何用意?”
宁桐猜道:“你持金鼎令强行进宫见驾的事,肯定已经传出去。陛下此举,是想向天下人明赏罚,也是安军心。不过,慕容忧在侯府搜查白鹿山庄反贼,这就耐人寻味了。”
“说起来这个,我就觉得奇怪。白鹿山庄已经被灭多年,再怎么突然冒出余孽,还潜藏在御林军中,又怎么就恰恰是在进了侯府之后就暴露?而且究竟是怎么暴露的,谁也不清楚。”叶离皱起眉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莫非······”
宁桐眉头一沉,紧紧望着叶离,“叶妹妹发现了什么?”
“我们本来瞒着母亲,不让她知道陆渔的事。慕容忧带着太医来,提起了这件事,母亲才发了病。适才手忙脚乱的时候,我还不觉得哪里不妥,现在想起了,慕容忧更像是故意说起这事。”
“故意说起?”宁桐喃喃起来,而后瞳孔一缩,“难道陛下······如果真是这样,不仅无情,还忤逆人伦,不可谓不毒啊!但愿是我多想了。”
叶离听不懂,轻喊:“宁姐姐,你在说什么?”
宁桐摇了摇头,“胡思乱想罢了。”
慕容忧离开虞府,路上暗中向安插在御林军中的云麾校密探细细询问了搜查经过,而并没有发现宁桐的踪迹。于是,他怀着稍安的心,带着太医回皇宫,而后令院正几人自行回太医院,自己则去开明殿见驾。一路上,他都在寻思该怎么向元尧分说白鹿山庄这件事,才令让其坠入自己编织的大网里。他很是明白,杀段律是一把双刃剑,虽然能铲除异己,但也会令元尧起疑心。他也很明白,今日私自搜查侯府是步险棋,虽然暂时撇清了冷宫出逃之人与侯府的联系,但依旧判断不了那人是否是宁桐,以及生死如何。
到了开明殿,他依旧在寝室那个位置,背对着元尧行跪拜礼,“臣已领太医去虞府为陆老夫人诊治疾患,特向陛下复命。”
元尧依旧在独酌,微合双目,尚不知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他身躯一侧,差点从垫子跪下石阶。
“陛下!”慕容忧紧张不已,正要爬起来上去侍奉。
元尧举起手掌,制止了他,“病情如何?”
慕容忧回到原位,听到回应,眼珠子一转,颇有深意地答道:“哀从中来,形如山塌。”
“山塌于奄薄,当有卧冰求鲤者归耳。”元尧自酌一杯,脸上似无情似有情,难以看出其悲喜,吟道:“朕卧雨庭,试钓橐装也。愿者上钩,独惟此,殊盼无鱼。霖铃有绝期,漪去归太平。”
慕容忧聆听片刻,才道:“陛下,还有一事。”
“说。”
“臣方才令御林搜查了侯府。”
小轩陷入了死寂里,许久之后,元尧夹带不悦道:“为何?”
“因为,在跟随臣去的御林军军士里,有一人竟然在侯府发作,大砍大杀,似乎想杀靖军侯之子。此人使用的是青屏刀法,是白鹿山庄余孽。”
“御林军里,怎么会有白鹿山庄余孽?”
“这个······臣不得而知。不过,臣有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
“静贤皇后创立云麾校本意是针对白鹿山庄,而靖军侯曾在元禧之乱挫败刘绍坛阴谋。”
“你的意思是说,冷宫失火,也是白鹿山庄余孽寻仇所为?”
慕容忧脸色一凛,“正是。”
“段律之死,又怎么解释?”
“祸水东引。”
元尧沉默起来,挥了挥手。
慕容忧会意,躬身一礼,徐徐而退。他之所以既抛出元宗,又保下元宗,自然有他的道理。一个早已败亡的白鹿山庄作为挡箭牌,确实比元宗来得更稳妥,且还能故伎重施地将了秦启一军,讽刺他治军不严,难以护佑圣驾。而元宗对他来说,暂时也有用处。此可谓一石二鸟。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