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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鸣关上,陈子放虎步巡视关城,阳光照射到身上的盔甲,漫起灿烂的光辉,更映得他这个人如天神降临那么英武不凡。白而灰的披风迎着风儿微微摇曳,如同他此时的心境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摇动。
他最终驻足城头,眺目望着下面的魏军大营,虽然脸色还是平静的,但朗目蒙上了一层尘埃,暗淡了些。他呼了口气,手握宝剑,眉头一蹙,喃喃道:“魏将已然知道建州内地变故······可这么多天了,毫无动静,太奇怪了。”
一旁的陈平川答道:“确实很奇怪,按照常理,他们应该撤军回援才是。这样下去,他们粮草也坚持不了多久。”
在二人思索间,萧江时和刘子拓步上城头,向陈子放走来,脸色皆难堪。二将刚刚在大帐之中饮酒,但聊得并不那么和睦。萧江时找刘子拓饮酒,无非是想为萧化潜笼络人心,以及挑拨此战的骨头,想与刘子拓一起逼迫陈子放进军。原因无他,自得知陈白旸攻占建州,而他们却干坐围城,眼巴巴见陈氏一族立功,眼红了呗。刘子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并不热衷于介入两方争斗,依旧做了和稀泥。萧江时对刘子拓模棱两可的态度心中不满。
正气氛尴尬之间,忽而先后有洛州、忻州的斥候飞马而来,向他们报告了南三州发生的变故。二将闻之色变,于是乎就来找陈子放了。
“龙骧将军!”刘子拓老远就朝陈子放喊了声,焦急步至近前后,急道:“出事了!”
陈子放狐疑望向二人,见二将风风火火,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事让你们这么惊慌失措?”
“刚才洛州、忻州有斥候来报,说有一支近万人的魏军铁骑突然出现在北三州。这支铁骑来去无踪,行如疾风,半月之间,一路转战淮、洛、忻,毁坏军屯、粮仓、府库无数。”
在刘子拓说完,萧江时亦气急地道:“老家都被人端了,我们还在这里干耗着?陈督将,快点撤军,回援北三州,歼灭这支魏军。”
陈子放闻言,心似乎坠入湖底。这个消息简直是石破天惊,惊洒了一天秋雨,全落在他身上,他浑身凉意入冬。他猛地将目光转向魏军大营,眼眸惊骇道:“怪不得魏军这二十几日来,毫无动静,原来他们是计划这一出,是有恃无恐啊······”
“不对,能做到放弃建州、白鼓二城,而孤军深入我腹地,寻常魏将根本不可能有这份魄力!下面的魏军主将究竟是何人?”他话刚落下,瞬间在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人影,况且这个人影越来越清晰,清晰的伸手可捉。他大手握紧了宝剑,脸色一变,声音略带沙哑地道:“该不是,是你?”
“什么是你,是我。陈督将,你还在磨蹭什么,赶紧下令回援北三州啊!”萧江时真是心急万分。他与陈子放有隙不假,但在三州上有共同的利益。一旦三州失陷,他与陈子放、刘子拓都吃不了兜着走。梁帝可以容忍大军攻建无果,但绝不会容忍攻魏的桥头堡落在魏人手上。
“是啊,陈督将,一旦北三州被魏人所得,我们都无法向陛下交代。即使是打下建州,也没用啊!”刘子拓与萧江时怀有一样的担心,亦从旁相劝。
“你们觉得,需要抽出多少兵马,才能对抗这支神出鬼没的魏军铁骑?”陈子放转头望向二将,抛出这么个质问。
这就把二将问懵了。魏军铁骑战力一向高于梁军铁骑,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实。萧江时与刘子拓相视一眼,底气不足地道:“起码两万骑兵吧。”
“我大梁缺少战马,况且经历了三年前成王败退,已无多少骑兵。这次出兵,因为是攻城,大量是步军。你们觉得把关上那几千轻骑全都派回去,有用吗?”陈子放这个问题直接把二将问得哑口无言,又道:“骑兵不够,步军又没用。还不如······”
“还不如什么?”萧江时瞪着陈子放,一向对陈子放这个什么都了然于胸,而自己却找不出什么反驳之言的感觉很厌恶。
“还不如,在嘉鸣关下,将这支魏军主力击垮!如果功成,建州完全在我们掌握之中,再腾出手来收拾身后的这支魏军,还不是关门打狗吗?”陈子放这个决定也非常大胆,以辎重来换取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疯了疯了!”萧江时不断地摇晃着脑袋,“你疯了,下面的魏军将领也疯了。怎么个个都不要后方了?都他妈是疯子!”
疯子吗?真正的高手,不会被棋局所束,而是反过来掌控棋局。
陈子放嘴角一扬,转头令道:“陈平川,你打我将旗,随我一道出关,会一会这个魏军主将!”
陈平川应令而去。
下面的魏军大营,依旧是操练之声不绝于耳。陆渔坐于主位上,将手交于军医探脉。军医试探完毕,喜悦地对陆渔表示糜毒已经解了,之后他告退下去。叶离就在帐内煎药,烧着柴火,一会就端着一碗黑不溜秋的汤药上来。
陆渔接过,喝了一半,望着叶离露出个苦瓜脸,抱怨道:“好苦!”
“废话,哪有汤药是不苦的。快点喝,这是最后一次了,把他喝完就完事。”叶离这时像个军官一样,督导着陆渔这个士卒。
“我头有些晕,这个手,好像也有些软·····”陆渔眼珠子一转,闪着狡黠之光。
叶离眯着眼,直勾勾瞪着他,将他看穿,嘴里嘀咕一句:“翘起尾巴,我就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她白了一眼后,一下子坐在陆渔身侧,捉起一个方托上的勺子,一口一口亲自给陆渔喂。
陆渔眼睛瞅着她,忍住口中难受的苦味,硬生生喝完。笑嘻嘻地打了个嗝,赞道:“真甜!”
“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甜言蜜语了?”叶离又白了他一眼,端着碗离开。
这时丁思挽起帐帘而入,报说:“禀侯爷,陈子放打着将旗来至两军阵前,想要面见魏军主将。”
轻快的气氛方兴未艾,又被凝重的气氛打破。听见陈子放亲自来见,陆渔愣了愣。三年没见,再次相见已是沙场敌手,天命如此,人力焉违?
想了想,反正寇平还没有消息传来,去见见陈子放也没什么,正好探听一下动向。计已打定,陆渔脸色肃然,一把提起杀鱼剑,出了营帐。叶离凤目闪了闪,也提起孤叶剑,紧跟着而出。
两军阵前,烈阳似火,蒸发了暴雨带来的湿润。
这才是夏天应有的风景,热得扭曲,热得血液沸腾。
两队人马飞快接近,又双双在距离十步左右的时候拉下了马缰。
三年前虽然只是匆匆一会,又匆匆而走,但短暂的时光带来了对彼此深刻的印象。
“虞兄,果然是你!”陈子放见到陆渔的面容,只是惊诧了一下子,就平静如水。
“陈兄,别来无恙!”陆渔持剑朝陈子放拱手一礼。
陈子放同样持剑,回以一礼,目光既赞赏又忌惮地道:“我就想,会有谁有这个魄力,敢派遣孤军直入我身后腹地!”
听到寇平消息,陆渔脸色微变,目光彤然,亦赞道:“陈兄也不差。我如若再来迟一些,恐怕这个建州刺史就由陈兄来当了。”
陈子放嘴角一扬,笑道:“只是虞兄的运气比我差了一些,你派出的那支魏军,已经陷入泥泞之中,不能自拔!”
“愿闻其详!”陆渔神色平静以答。
“岂不知,包原隰险而屯兵乃兵家大忌。我六万守军齐出,将其逼入死地,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狭桶山上红光漫天,又是离人阴阳万千啊!”陈子放脸色慨然,眼角时不时瞟向陆渔。
陆渔默然数刻,轻轻一笑,“不会吧?”
“不会什么?”陈子放眼角一动。
“现在的南三州还有六万梁军吗?充其量不过三万,还是分散而守。狭桶山地势复杂不假,但地势狭长,无法集中兵力优势也不假。梁军想要居高临下火攻,一边至少要埋伏七八千的兵力。那么南北两头营寨也就是个两三千的兵力。我大魏两万铁骑,以十倍军力,岂不是弹指可破?”陆渔曾去过狭桶山,知道那里的地势。一听就知道陈子放在唬人,那他也唬他一下,这也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还能派出两万铁骑去袭击我腹地?不怕陈白旸背后偷袭,给你来个首尾夹击?”陈子放笑望陆渔,对于陆渔能识破自己的伪报并无多大意外。
“哈哈······”陆渔亦大笑。
背后的叶离,美目掠了一眼陈子放后,一直投在陆渔身上,细声腹诽了句:“两个狐狸!”
“侯爷!”薛辽飞马从营帐冲出,本想报说寇平弛报,可转头看见陈子放的身影,立时怒火中烧。为了给袁行朗报仇,他没有等陆渔答应与否,就策马拍刀冲上。
陈子放身边的陈平川也大骂一声“三州商会逆贼”,驱马挺枪迎上。两人大战几十回合,不分胜负,最后皆大汗淋漓地回到各自阵前,横眉怒斥对方。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