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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郭岚的带领下,陆渔到了古岳镖局的一间厢房,刚推开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陆渔皱了皱眉头,迟缓了几步,还是踏了进去。厢房里软榻上一个女子静静躺着,脸容枯萎,若非细细瞧看,还真的难以想象她就是当初那个潜藏的机灵姑娘。
陆渔向郭岚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郭岚亲自给余霜屏盖好一角被子,叹了口气,“余姑娘那晚晕倒之后,我们把她安置在这里,之后她就从未出过这个房子了”。
陆渔不解道:“这是为何?”
郭岚似乎不想吵醒余霜屏,细声道:“据镖局内医师诊断,她得了恶疾,已经药石无医!恐怕······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陆渔眼皮一颤,将目光扭到床榻的余霜屏身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临行时,我去见了一趟宁松,他也卧病在榻,可一直对余姑娘念念不忘。可没想到······真是天意弄人!要是他也得到这个消息,那得多心痛!”
在陆渔话刚落,断续的咳嗽声响起。余霜屏双唇蠕动,喃喃道:“宁松······宁松!”
郭岚连忙伏低身,将头靠到余霜屏面前,给她抚平胸口,安慰道:“余姑娘,你醒了?”
余霜屏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从郭岚脸色缓缓往左一侧,看见站在旁边的人是谁后,身子骨都颤抖起来,双唇张开,呼吸也急速,“侯爷······是你?刚才我仿佛,听到了宁松的名字。宁松他还好吗?”
陆渔顿了片刻,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宁松·····他很好,你就放心吧。不过······”
余霜屏心下一紧,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他一直很想见你。”总不能将事情告知,增添她烦恼,陆渔好言劝慰道:“余姑娘早些将养好身体,也好能再见他。”
“再见他······再见他!”余霜屏缓缓转回头,正对那屋顶房梁,苦笑道:“这一生,怕是难以再见了。”
郭岚劝道:“余姑娘,你也不用灰心,相信医师。”
余霜屏摇了摇头,眼眸之中透着绝望,以及一片眷恋。忽而她醒起什么,撑起手臂,眉头焦急不已,挣扎起来。
郭岚急道:“余姑娘?”
余霜屏语气中急切,“快扶我起来!”
郭岚顿了顿,还是帮助她坐了起来。
余霜屏似是要说什么天大的事一样,直直瞅着陆渔:“侯爷,有一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陆渔眼神微动,“我知道,你要说的是袁先生的事”。
“没错!”余霜屏并不意外,咳嗽了几声,继续道:“不过我还是要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当时我从宁松视线中消失,其实并没有完全离开,而是在暗处默默关注着他。包括他出京巡查各州新政,我都在暗中跟着,一直到了芝州。胶东侯一案,镇海军偏将钟大平蒙冤被斩,我知道他一直引以为疚。”
“所以你就想暗中帮他。”陆渔接下她的话。
“宁松他猜得不错,胶东侯被杀,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那个晚上,我一直在那间客栈里的暗处,比他们更早一步到达,也看到了钟大平身边的袁先生。袁先生把钟大平带到客栈之后,单独走了下来。之后来了一个人,将客栈的掌柜和伙计全部杀害,把袁先生带到了别处。我跟踪过去,在他将要灭口之时把袁先生救下,从此就一路遭到追杀,辗转多地,直到来到蘅州。”
“这个人就是飞空指,苗阳!”
余霜屏点了点头,“其实我并未将全部事告诉郭姑娘她们。袁先生之所以愿意跟着我,除了我能够保他不死,还有是因为我知道他家人的下落”。
“那他的家人呢?”
“都死了。全部被苗阳灭口,就连他四岁的稚子,也未能逃过一劫。”余霜屏说到此处,眸中泛起些泪意,而后眼色一坚,“他之前不肯说出命案背后的内情,是在惧怕自己家人以后受到迫害。我也不敢随意告诉他事实,怕他想不开。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案子真的再无昭雪之日。现在人交到侯爷手中,我也就可以安心了”。
“宁松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真是三生有幸!”说到此,陆渔不由拱手向余霜屏致以敬意。
“还请侯爷······不要告诉他关于这一切。”余霜屏艰难挺直腰,向陆渔拱手恳求。
“为何?”
“我已时日无多。既然如此,何必打搅?不如做一片红梅,开在严冬,留过余香,把暖春留给繁花。”余霜屏满含悲色,吐出的话语好似浸过冰水,听得寒心。
“这样对你而言,太不公平。”
“侯爷您错了。”余霜屏忽然凄冷一笑,“死才是最容易,对活着那个人才不公平。他只要好好活着,我就心满意足······”
“余姑娘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这片心意!”陆渔再向其拱手一礼。
离开厢房,陆渔在廊下停留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想起离都前宁松虚弱的模样,真不忍心将这一切告知于他,真怕他承受不了这个打击而遭遇不测。可是瞒着,对宁松而言,对余霜屏而言都太过残忍。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郭岚将门掩好,轻步至陆渔身旁。她伤感道:“余姑娘对宁大哥真是一往情深,可惜老天不眷顾有情人。”
陆渔顺手就给了她一个爆栗,板起脸道:“小小年纪,懂什么叫有情人?”
郭岚吐了吐舌头,嘻嘻笑道:“早晚都会知道的!”
余沁从西侧耳放一条边廊走来,对陆渔礼道:“侯爷,袁先生醒了。”
陆渔脸色一正,想到胶东侯之案,心肠冷硬起来。在余沁的带领下,朝安置袁先生的密室而去。那是古岳镖局里一处鲜为人知的地方,通常用来放置一些贵重的东西,也就是商昭、许湘一些重要人物清楚有这么个地下室。袁先生是在外面给医师诊治后,才转入里面的。
陆渔跟着余沁沿着一条隐藏在枯井中的石梯走下,全靠一盏掐丝珐琅油灯引路。里面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昏暗,几盏瓷制带捻的油灯将里面照得敞亮。地下室的布置也很简单,一张床榻,一张案桌,外加一个小柜。
袁先生坐在榻上,双手怀揣着一个铜牌,望着那上面拇指头的洞发呆。看见石梯中有人走落,他迅速将铜牌塞回袖中,并站了起来。
陆渔来至他面前,先是打量了他一眼,语气稍冷地问:“你一直闭口不言,是在担心你的家人。”
袁先生身躯一僵,焦急地捉住陆渔的手臂,“你知道我的家人在哪是不是?”
陆渔扳开他的手,直视着他沉吟了半晌,冷冷道:“他们,全部被苗阳灭口。”
袁先生身躯一颤,脚步不稳地倒退两步,“这不可能!你在骗我!她明明说······”
陆渔打断他的话,铁石直禀,“她是不忍心告诉你真相,怕你受不了”。
袁先生脚步一软,跌坐地上。那块铜牌滚了出来,他脸色一急,扑身倾地,将它拾起,欲哭却无泪。
陆渔眼底闪过一丝怜悯,但语气依旧僵硬道:“在你决定做下恶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你如今的结局。你若不死,幕后的暗手,怎会心安?”
袁先生嚎啕大哭,悔意如如他的泪水那般,止也止不住。谁都没有说话,等他哭完,擦干眼泪,抬头望着陆渔的时候,先前那股恐惧已经荡然无存,改之是一种疯狂的恨意。“此案已成定局,你还能翻开?”
陆渔眼色一沉,“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就凭你是靖军侯,我相信你!”袁先生颔首,直起身来,贴近陆渔,细声说了句话。
陆渔听后,只觉背后毛骨悚然。待平复心神之后,对郭岚道:“小岚,派人照顾好他。”
郭岚嗯地应了声。
陆渔再对余沁道:“余姑娘,古岳镖局有没有偏僻的地方?”
余沁答道:“有一个荒院。”
陆渔颔首道:“叫上一些人,守在那儿,做成层层戒备的样子。还有,今晚再叫医师去那儿,为袁先生诊治。”
余沁一时不明所以,怔了半晌才答道:“这······”
郭岚秀目一亮,猜到了陆渔用意,便对余沁道:“余沁姐,听虞大哥的准没错。”
余沁便不再多问,先一步出了地下室。接着陆渔再问了袁先生一些问题,不外乎一些案起缘由。不过让陆渔忧虑的是,单凭他的指证似乎不足以为钟大平洗罪。于是乎,陆渔让他写下一张供状,便与郭岚离开了。回到演武堂,陆渔这才开始处理三个江湖门派的事。当众将元尧那两份御笔拿出,口谕赐予古岳镖局,由郭岚代收。铁掌帮与八镖堂,恶意滋事,陆渔让丁思将铁山、史吏两个首恶押解到蘅州官府,依法惩处,至于那些门人则放了一马。而东方剑派素来有贤名,陆渔念他们为奸人所蒙蔽,并没有为难,放了他们离去。
自此之后,“天下第一剑”出云剑和“天下第一圣手”百济盟的名头不胫而走,风闻四方,成为时下江湖最轰动的事件。
当晚,在古岳镖局北院,果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苗阳打听到袁先生被运回了古岳镖局,还外请了大夫,便怀疑袁先生并没有死。又深夜打探到北院戒备深严,且有医师前来,便更加证实猜测。他现身之后,余沁、许湘等埋伏好的高手一齐杀出。最后苗阳为陆渔所擒。陆渔此举并非单单为了灭一个敌人,而是为了苗阳手中的那个假的西仓守腰牌。原来那个腰牌在袁先生逃命的途中落下了,最后落到了苗阳手中。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