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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客见三夜客身陨,恼怒之际下令火攻。霎时木屋火星四射,燃起熊熊烈火。
“这里呆不下去了,我们得赶紧往外撤!”呛着浓烟,叶离咳嗽难受。
“事到如今,也只能跳河离开,别无他法!”陆渔掩着口鼻。
“好,我们冲出去!”钟离御凝重点头。
三人翻出木屋,立于渡头前。
六客带着剩下的两百余夜鹰追上,往渡头方向放箭。
冰河寒气冷冽,五步开外就感到浑身抖擞。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他第一个纵身跳落。
“噗通”三声。钟离御和叶离也随之跳落冰河。
六客和二百余夜鹰追至渡头,于渡头上朝水下放箭,肉眼可见箭矢在水下乱窜。射了一阵后,见并无尸体浮上,六客叫骂一声,满腔不甘和愤懑。
冷水彻骨入肤,令人浑身麻木。陆渔拨开夹着冰屑的水,向汐水方向游去,却见到叶离的身形迟缓下来,力有不逮。他一把将她抱起,一起游离冰河。
叶离已渐趋昏迷,迷离之际,感受到一个健硕的胸膛,瞥见了陆渔的脸庞,不久就合上了双目。
半夜银山上积苏,朝来九陌带随车。涛江烟渚一时无。
汐水之旁,三人爬上畔上。陆渔将叶离搀扶在一棵玉树上,用内力拍击她的后背。叶离吐出几口河水,睫毛扑动,渐渐睁开眼。
“这是哪?”叶离身上最多伤,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虚弱无比。
“这是汐水之畔!已经离开了千灀山。你受伤严重,昏迷了过去。现在你感觉怎样?”陆渔望了眼她身上的刀伤,以及仍没在臂上的箭杆,有些焦急。
“死不了!”叶离手指触碰了一下臂上箭伤,不由双颊痉挛,睫毛闪扑,露出痛苦之色。但忍住没有叫出来。
“这里仍不安全,我们还是快走吧!”钟离御仍不放心。
忽然,汐水上落下一短蓬舟。舟上一胡子花白艄公向湖畔划来,热情问道:“三位是受伤了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医师,或许能帮得了你们!”
惊觉来人,陆渔警惕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艄公笑道:“我是汐水上打渔的渔夫,因下游河水结冰,这才来上游碰碰运气。我看三位受伤不轻,还是快上船,我载你们去寻医师。”
陆渔见叶离的确伤得不轻,需要及时医治,沉思半晌后答道:“那就麻烦艄公了。”于是陆渔将叶离一把抱起,让后者惊愕之中泛起红晕。上船之时小声提醒了句:“来人可疑,万分小心!”
钟离御和叶离会意,立时警惕起来。
见陆渔三人上了舟,艄公笑意更甚了,撑船沿汐水而下。
陆渔将叶离放在船尾上,和钟离御坐在一边,警惕地注视四周,注意着艄公的动静,见他并无可疑之处。
短蓬舟行了半个时辰,在一处积雪堆满的岸边停靠下。艄公放下竹篙,将一壶热酒取出,拿出三只碗,来至陆渔三人面前,笑道:“天气寒冷,我划得也有些疲累。来,三位,喝口酒,暖暖身。”
艄公亲自给陆渔三人倒满一碗。陆渔接过一碗酒,凝视着碗内酒水,并无立时饮下。叶离和钟离御见状,也没有端起酒碗。
艄公见状,面色微凝,又笑道:“这是我自家酿的酒,外面可是喝不到。”说完,转身离开。
陆渔凝视艄公背影,又瞥见有一堆小鱼吻着短蓬舟尾端。他心下一动,将酒倒入汐水。一会后,舟尾的小鱼全都翻白肚,没了生机。
陆渔双目闪过凌厉之色,对着钟离御和叶离指了指。钟离御和叶离循着陆渔所指望去,也见到死鱼,不由变色。
陆渔缓缓站起,佯笑道:“这酒闻起来真香啊!”一边说一边接近艄公,而后离艄公还有五步之距的时候,将酒碗扔下江,猛然抽出杀鱼剑。
而艄公早已闻之剑出鞘之声,猛然转身扔出酒壶。陆渔急忙一闪。酒壶从钟离御头上飞过,落入江中。
艄公有几分武艺,与陆渔在舟上搏斗三十几回合,才被陆渔擒下。
“你是何人?为何要下毒谋害我们?”陆渔将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喝问。
“二更天刺客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今日落至你们手里,怨我命途有舛,何必多问!”艄公义正言辞,抱怀死志的模样。
“你不是二更天的人?”陆渔有些惊愕。
“莫非你们也不是二更天的人?”这次轮到艄公惊愕起来。
陆渔将剑收回,摇头道:“不是!”
艄公想到了什么,惊疑地问:“先前我听到千灀山钟声大起,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该不会,与你们有关?”
钟离御点头道:“正是!我们袭击千灀山,想铲除巨凶,可惜没有成功。你又是何人?”
艄公拱手而答:“在下百济盟水原。不知三位侠士如何称呼?”
陆渔三人一愣,没想到这个老者竟然是百济盟的人。
陆渔欣喜万分,拱手道:“原来是百济盟西方方主水神医,真是失敬!还请水神医,不吝妙手之术,替叶离疗伤。”
水原怔了一下,心中有满腹疑问,但见叶离伤重,便不再施问,连忙给叶离把脉疗伤。他不愧为百济盟神医,须臾之间便对叶离的伤势了然于胸,然后取出箭杆,包扎下药。不一会,就处理好了,丝毫没感到慌乱,一切行云流水。
“好了!”水原将药囊整理好,将针收拾。
“她怎么样了?”陆渔心急地问。
“她吃了我的丹药,已然睡去。此外她还受了凉,等喝下我配置的姜茶暖身,安神养心,睡一觉就能恢复。”水原自信满满。
“多谢神医!”陆渔对水原拱手道谢。
水原摆摆手,表示不用谢。之后,他去煲煮姜茶去了。
短蓬舟随汐水而飘,已远离了千灀山。
叶离已经被陆渔抱进了舱内。船头上,陆渔、钟离御和水原三人围案而坐。
“原来虞公子已经见过向笙和乡苓,怪不得清楚在下身份。”水原听见陆渔说起与向笙、乡苓的往事,不由抚髭须感慨。
“水神医怎么会出现在千灀山附近,又怎么会误将我们错认为二更天刺客?”钟离御疑惑不已。
“此事说来话长!二更天在西境策动民变,密谋生事。自从几次民变都被官府镇压下去后,他们也逐渐露出端倪。我隐隐约约觉得他们所图不小。在宁州时,我就一直暗中注意他们,一直跟踪至此。”
陆渔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民变是二更天在幕后策划?”
水原答道:“一月前,我为宁州开吾县县令治伤,无意中听到他们捉住一个叛乱首领,得知了二更天牵扯其中,便开始调查。不曾想,没过几日,县令和几个知情人就惨遭毒手。”
钟离御凝色道:“的确,西境有几个官员相继被杀,其中之一就是宁州开吾县县令。”
水原继续说道:“开吾县县令被杀后,他的儿子暗中追查其父的死因,并查到了一个夜客,与同伴追踪至洛州地界。开吾县县令于我有恩,我担心他儿子有失,便暗中跟着他。可惜来至千灀山附近,遇到了大风雪,跟失了。我就暗中潜伏,在千灀山附近探查了一番,然后就听到钟声,再之后就遇到了你们。说来也真是奇怪,不知此处作为二更天总部,为何守卫如此脆弱?”
之所以守卫脆弱,是蒋录命令大部分夜鹰暗中赶往了桐州,应所谓疾风剑客、叶离寻白鹿山庄寻仇的时机去了。当然,这些陆渔和钟离御心中有数,没有说出。
钟离御恍然道:“原来如此。不知水神医,是否看到一叶小舟从汐水离开?”
“一叶小舟?”水原思索一番,双目一动,似乎想起什么,吐露道:“哦,我的确看见有一条小舟从内环河转入汐水,然后顺流而下。”
“那有没有看船上坐着何人?长相如何?去往何处?”钟离御急切问道。
“这个······除了撑船那位戴银面具的夜客,船上的人只有一人,年龄四十余岁,长相白皙,生有稀须,随身带着一把黑如泼墨的剑。我躲在暗角瞥了短短一眼。小舟沿汐水而下,现在估计已经走远,出了洛州境界了。”水原摇头道。
“原来如此!多谢神医。”钟离御暗暗将九皇子这些特征记下。
陆渔也将其记下了。
“哎!不用谢!都是为除邪恶,维护正义,不分你我!只是不知怎的,二更天最近在西境突然静了下来,一时销声匿迹。隐隐约约之中,总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气味。至于是什么,在下也无以明辨。”水原摆摆手,拒绝钟离御的道谢,然后又似想到了些什么,生起怅然感慨。
“可惜,让二更天幕后之人逃跑了。以后再要寻这些人,恐怕就难了。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钟离御捶胸叹息。
陆渔也叹了口气。说到底,此次雪夜入洛,突袭千灀山是他提出的。虽然原因是救古岳镖局,以及出于本心,但终究是太过冒进,计划不够周祥。故责任在于他。于是乎,他对钟离御拱手道:“钟离兄,雪夜入洛,袭击千灀山是我提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最大的责任在我,真不好意思?”
钟离御拱手回道:“虞兄说错了,借水神医一语,铲除邪恶,匡扶正义,不分你我。所以虞兄不需向我道歉!”
飘了一段时间,此段汐水除却水原的短蓬船,便再无其他船只。四周白雪皑皑,荒凉无比,不见人烟。除了是地缘偏僻的缘故,还有是二更天假扮的汐水漕帮封锁了上游的原因,目的是掩护千灀山。
陆渔望了一下四周,向水原问道:“水神医,不知此处离西洛官道有多远?”
水原想了会,答道:“汐水之东,上岸后走一个时辰,便到西洛官道。”
钟离御猜测道:“虞兄是惦记着酒肆那匹马?”
陆渔点头道:“是的。钟离御怎么知道?”
钟离御笑道:“猜的。虞兄那匹马,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是匹神骥。换做是我,也舍不得遗弃。”
陆渔笑笑,心有所思。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