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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穿着水下防毒蛇怪兽的高绑靴呢，听常羽这样一说，不禁愣了一下。

　　黄水潭下面是虚境异兽酒娥小佬，里面有常羽熟悉的气息？

　　他到底是熟悉天灵地宝，还是熟悉虚境？

　　“你水性怎么样？”我问他。

　　常羽说：“非常好。”

　　“要不，你跟我一起下去？”我建议道。

　　常羽点点头。

　　可说完我又觉得后悔了，黄水潭底下啥情况我也不知道，万一出点幺蛾子，我挂了不要紧，倘若其它几大门派乘机反水，左胖子要带小紫出去，有战力能对付他们的只有常羽，他要在水底下出点啥事，大家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还是在岸上待着吧。”我赶忙解释。

　　“我必须要下去。”常羽斩钉截铁地说。

　　我转头看了看左胖子。左胖子满不在乎地说，人家小蝌蚪要找妈妈，你阻止他干什么，你们尽管下去。这里毕竟是司曹殿，道爷敢以脑溢血的代价。确保没人能动我们。

　　我明白他的意思。

　　实在迫不得已，他将抬出他的师父。

　　我点了点头，对常羽说：“等下要是憋不住气，你直接出潭，无论发生任何情况，都不用管我。”

　　常羽说好。

　　寻常人下水，依靠氧气罐呼吸。但憋宝人下水，可不是下去玩耍，那可是与水底天灵地宝抵抗，讲究视物要清、时间要长。

　　这个时候。就要依靠“引魂香”了。

　　“引魂一支香，明目探四方。蛟龙比吐纳，深渊笑着趟。”

　　引魂香做法非常简单，取无根水、灶心土、桑蚕屎、憋宝人血液，与香灰混合，做成一支线香。关键在于，下水之前，必须用憋宝秘法将憋宝人魂魄从肉身抽离，封在某处（为安全起见，憋宝人一般封在随身佩戴配饰中），点燃引魂香，进入水里，可以在水下清晰视物，只要香没灭，在水里可自由自在呼吸。

　　个中原理，无法探寻。

　　在解决萍媳妇之后，我曾做过几支引魂香，但一直不敢按照书中的憋宝秘法抽离自己魂魄。这玩意儿相当于拿生命做实验，万一抽离不当，把自己给弄死，那就冤大发了。不过，目前不存在这个问题，我的魂魄在进入司曹禁地之前，已经被左胖子封在了黄纸小人之中，用油纸袋防止小人浸水即可。

　　至于常羽，只能以普通人的憋气极限要求他。

　　现在最重要的是线香不能灭，否则，酒娥小姥没憋成，我自己倒要憋死在黄水潭之下。

　　爷爷当年出黄河，在家中摆了一艘纸船。我父母上山。在屋里点燃一根“长明烛”，都是憋宝人独有的术法，与引魂香作用差不多。但阴差阳错，纸船、蜡烛都被整翻、整灭，他们至今尸骨无存。

　　我反复交待左胖子一定要看好香。

　　左胖子很不耐烦回我，你他娘屁话真多，赶紧去把那爱喝大酒的家伙给抓上来，老子急等着卖钱。

　　这货现在反而越来越兴奋。

　　我不再多想，背上憋宝工具，就要下水。

　　秦莺莺突然走了过来，交给我一酒葫芦：“谢大哥，你没带酒，这是酒娥小佬最喜欢喝的十八年陈酿女儿红。本来我们有两罐酒，但是在义庄时，有一罐不小心洒光了。你带下去吧。一切小心。”

　　我向她道谢。

　　心中却有点暗爽。

　　这丫头条顺盘靓，屁股挺圆，估计能生儿子。

　　她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咋对我这么关心呢？

　　随后又马上压制住自己扯蛋的想法，憋大宝呢，想这些鸡毛事干啥！

　　点燃引魂香，拜了两拜，带着酒坛，我深呼一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

　　几帮人虽状态不一，但全是一副看我笑话的神情。

　　去他姥姥的，我又被鄙视了。

　　我招呼一下常羽，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暖。

　　黄水潭如温泉一般温暖。

　　四周的水非常浑浊。

　　我很庆幸，第一次用引魂香，效用竟然这么好。视物清楚，呼吸也很流畅。黄水潭中没有任何水草、鱼虾，仿佛进入了一个混沌的世界，耳里只听到自己呼吸发出来咕噜噜的水泡之声。

　　向下继续游。

　　常羽却突然游到了我前面，并朝着我招招手。

　　水下憋宝，无法用红绳圈定宝物的位置。

　　主要靠两个手段，一是钓，当年黄眼耙在我身上涂充满恶臭的秽蝇粪，打算杀了我沉黄河，用的是婴童钓宝之术。二是引。让水下宝物自己跑上来，然后在岸上把它给抓了。不过引宝之术要靠特殊的工具，憋宝人有一种利器，叫做分水剑，那剑插在水面，念出憋宝秘咒，可以暂时分开水面，水底下宝物受不了没水的生存状况，自己会屁颠屁颠跑出来。

　　无论钓还是引，要根据宝物特征而用。

　　上述方法只是万中之一。

　　酒娥小佬到底是什么东西，谁也没见过。

　　它在阴间吞魂，阳间喝大酒，也只是传说。虽然其它三大门派都带了酒和锁魂盒，但即使他们下水，估计情况也与我差不多。完全靠摸索。

　　现在没啥明确的目标，常羽招呼我向前，我只得跟着他。

　　常羽在水下恍若蛟龙，水性比我还牛逼。

　　我几番差点跟不上他。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现在下来也有四五分钟了。我靠引魂香在支撑，呼吸没受到影响，但常羽肺活量咋这么好，水牛吗？

　　他速度很快，也没法问。只能紧跟他。

　　越来越往下。

　　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已从原来完全浑浊的黄水变成了清水。四周还长满了水草，有些没见过的鱼、虾在悠闲游动。这些鱼、虾非常奇怪，浑身都是灰扑扑的，唯独眼睛猩红，见到我们，它们似乎受到惊吓，慌张乱游。

　　我压根没想到小小的黄水潭底下还有如此巨大空间。

　　常羽突然身姿一转，朝边上一蓬浓密的水草游去。

　　他要干嘛？

　　怎么他的气息还没用完？

　　我愣了一下神，最终还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穿过水草，似乎又转换到了另一个空间。

　　原来若温泉一般的水，突然变得刺骨阴寒。

　　我抓紧游到常羽边上，用手势比划，叫他赶紧上去。

　　常羽脸现兴奋，坚定地摇头拒绝。

　　再游了一段，我们姿势开始上升，忽然之间，前面出现了一方硕大的溶洞口。

　　常羽毫不犹豫地游了进去。

　　我只得再次跟上。

　　在溶洞里面游了一段，水势渐渐变浅。一会儿之后，竟然没水了。我钻出水面，拿手电筒往前一照，发现眼前是一个天然洞府，周边有许多植物，但那些植物，我从来没见过的，完全叫不出名字。

　　常羽张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我概算一下时间，下来至少二十来分钟了，他没引魂香。怎么可能憋气这么长时间。他好像看出我的疑惑，对我说：“我憋气最多可达一个小时。”

　　我差点张口而出，你他娘还是人么？

　　常羽接着说，这里气息非常浓。

　　“到底是啥气息？”我好奇地问。

　　常羽想了想，回答我跟东沙岭蘑菇山一样的气息。

　　我一下惊了，问道：“莫非你能感受天灵地宝气息？”

　　常羽摇摇头：“不知道。我找熟悉气息，就是希望通过气息想起来自己到底是谁。”

　　我突然觉得常羽挺可怜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最大的梦想是寻着气息，弄清自己身份。

　　常羽带着我向溶洞里面走。

　　进去一看，我彻底呆了。

　　里面怪石嶙峋，恍若走进了七彩水晶洞，石头泛发出妖异的七彩光芒，晃得人完全不辨方向。我转头看常羽的脸，在七彩水晶的闪耀下，流光溢彩，非常之怪异。

　　常羽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四周气息，一会儿之后，他再继续往里面走。

　　七彩水晶洞已过，来到一个黝黑苍茫的世界，手电筒一照，完全照不到边。倒是有石顶，约莫二十来米高。

　　“这里气息好浓。”常羽突然说。

　　耳朵边突然传来细微的一阵响动。

　　我转头一看，什么也没有，没动物，也没人。

　　可是，腰间那坛葫芦酒罐却有点异常，似乎，变轻了。

　　我赶紧拿出那葫芦酒坛，打开来一看。

　　卧槽！

　　酒快被喝光了。 我当土憋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