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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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瑾瑜这回是真的累狠了, 挣扎了一天好不容易将两个孩子生下来,都不曾来得及看一眼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了足足一天一夜,惹得四爷担忧不已, 再三抓着御医问情况,叨叨个没完,可怜年纪一大把的姜御医被折腾得不轻, 都快精神衰弱了。
“皇上……”
“你可算醒了。”四爷总算是松了口气,扶着她略微坐起靠在床上,接着又去倒了杯水递过来,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快润润嗓子, 可是饿了?小厨房里一直温着饭菜呢。”
陈瑾瑜喝了些水感觉嗓子好些了, 才问道:“孩子呢?可还好?”
提起俩小子,四爷还是忍不住笑得合不拢嘴, “好着呢,俩小子生得一模一样, 只比当初的弘昭瘦小些, 不过太医说身子骨儿还是很健康的。”
“方才才吃了奶又睡着了, 晚些叫嬷嬷抱来给你瞧瞧。”
陈瑾瑜听完也露出了笑意, “健康就好,后期一直在喝安胎药,臣妾原还总担心孩子会不太健康。”
四爷拍了拍她的手,他又何尝不担心呢,皇后离世是谁也不想的, 那时她大着肚子非要坚持送完皇后最后一程, 整场繁琐的丧礼办下来, 正常人也难免会觉得疲惫不堪, 更何况她这大肚子。
“也是万幸了,平安生下一胎双生子,乃是大吉之照,那些老宗室可是高兴着呢,倒是有些大臣拎不清。”四爷不爽的哼了一声。
陈瑾瑜微微一愣,道:“可是给臣妾的封赏遇着阻碍了?”
“朕与孝敬皇后的想法你也是清楚的,这回朕本打算直接封你为皇贵妃,待过两年……可偏有那几个脑子拎不清的跳出来反对,理由就是你资历尚浅。”
所有人都知道没有皇后的情况下册封一个皇贵妃是什么意思,那就是铁板钉钉的准皇后人选,有人反对也正常,毕竟牵扯到自己的利益,总难免的。
四爷就忍不住冷笑起来,道:“倘若真要论资历,那不是应该将懋嫔提拔起来?再者说,历来也不乏那从大选中直接选出来一个皇后的,这又该如何论?”
“如今朕拢共五个儿子,弘昼是从始至终就不在储君人选考虑中的,弘历……有了钮祜禄氏那件事,还看不出朕的反感吗?明眼人都知道,如今弘昭最得朕心,朕有意叫你上位,不也是理所应当的?”
“偏就有那不死心的,总以为还能搏一搏,无非就是些家中有女儿在宫里,或是准备入宫的。”
“要不……再缓缓?”陈瑾瑜有些迟疑。
“缓缓?你以为缓缓他们就乐意了?天真。”四爷嗤笑一声,道:“无论选择的是谁,总会有人反对,野心这东西还稀罕了?”
“朕是一国之君,若连与自己并肩之人都无法顺着自己的心意选择,那朕还当什么劳什子的皇帝?纵然是当初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鳌拜,不也还是被皇阿玛铲除了?更何况他们可不是鳌拜,朕如今的处境也比当初的皇阿玛好太多了,想左右朕的抉择?做梦!”
“旨意朕已经拟好了,你只管安心等着册封礼。”
“皇上真霸气。”陈瑾瑜笑盈盈的拍了个马屁,“不过册封礼……如今合适吗?不如再过几个月吧。”
四爷想了想,也同意了。
册封皇贵妃的旨意一出,顿时后宫就炸开锅了。
原以为最多也就是个贵妃位,谁想竟是直接越过贵妃成了皇贵妃?一级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皇贵妃,那可是副后!
将来皇上若想册封皇后,十有八九也不会是别人了。
“娘娘,这瑾妃一飞冲天,可是爬到娘娘的头上去了!”
齐贵妃冷眼一扫,“什么瑾妃瑾妃的?圣旨以出,那就只有皇贵妃!”
屏儿瘪瘪嘴,委屈道:“奴婢知错了,奴婢也是为娘娘不平罢了。”
“有什么好不平的?本宫这把年纪了,早已没了圣宠,连儿子都没了,还有什么可想的?贵妃之位,已是到头了。”
提起儿子,屏儿就更替自家主子委屈了,小声嘟囔道:“若是三阿哥……又哪里轮得到她?”
“看来是本宫平日太宽和了,叫你愈发没了分寸。”齐贵妃很是不满,怒道:“身为奴才,胆敢议论主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屏儿慌忙跪下哭道:“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
“本宫看你年纪小,平日对你诸多宽容,你倒是愈发恃宠生娇了。皇贵妃是谁,也轮得到你区区一个奴才议论指点?别说是为本宫抱不平,你这分明是想害本宫!”
“娘娘!奴婢绝对没有要害娘娘的意思啊!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怎么会害娘娘呢!”
“你是本宫的贴身大宫女,你的一言一行往往就代表着本宫的心之所想,如今你这般议论皇贵妃的话一旦传了出去,旁人只会觉得是本宫心里不服,对皇贵妃意见颇深,你叫皇贵妃会如何看待本宫?皇上又会如何看待本宫?你不是在害本宫是什么?”
“皇贵妃素来深得圣心,如今膝下又有了三个阿哥,这份地位谁人能及?你可曾想过,万一皇贵妃误会本宫心存不满甚至怨恨,届时本宫又该如何与皇贵妃抗衡?”
看着小姑娘惶恐后怕的眼神,齐贵妃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在这宫里生存,最重要的就是谨言慎行,别以为你关起门来念叨两句就没事了,隔墙有耳不曾听过?”
“如今本宫若是不严厉警告你,将来你若再有何过激的言行传了出去,纵是本宫也救不了你一命,甚至还会被你连累。”
“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不会给连累娘娘的。”
看她诚心悔过了,齐贵妃这才拉她起来,说道:“本宫心里的确没什么不平的,后宫女子本就是母凭子贵,她年轻貌美又能生,爬到本宫的头上也是迟早的事……本宫如今孑然一身,又无需为了儿子去谋算些什么,何苦去蹦跶着招人嫌呢?”
“本宫只需老老实实的当好这个贵妃,将来死了没准儿还能得个追封,若是本宫不识趣,莫说自个儿如何了,弘时也必定会被本宫牵连,他本就招了皇上厌弃,本宫不能再给他招麻烦了。”
屏儿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实在心酸,可却再不敢说什么了,主子小心谨慎的活着,她做奴才的如何能添乱呢?
“当初孝敬皇后凤体抱恙,才叫本宫代理六宫,如今既然有了皇贵妃,那也该将这权利交还回去了。去将东西收拾收拾,明日本宫去瞧瞧皇贵妃。”
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翌日齐贵妃来到永寿宫时,裕妃懋嫔宁嫔等人也在。
看见屏儿手里捧着个匣子,裕妃便打趣道:“齐贵妃姐姐这是送贺礼来了?怎的还藏着掖着不叫人看呢,可别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回头将咱们都比下去了,那咱们可就丢脸了。”
齐贵妃压根儿懒得搭理她,只对着陈瑾瑜说道:“当初孝敬皇后叫臣妾暂时代理六宫,如今后宫既然有了皇贵妃娘娘,合该由皇贵妃掌管这六宫事宜。”
众人听闻此言神色不一,都不曾想到齐贵妃会如此轻易主动上交权利。
裕妃就笑了,“知道齐贵妃姐姐为人谨慎懂规矩,可也不必如此迫不及待吧?皇贵妃娘娘还在坐月子呢,您这般急吼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皇贵妃娘娘是那会吃人的老虎呢,瞧给姐姐吓的。”
这话可就有些挑拨的意思了。
权利这东西,陈瑾瑜是不那么好主动开口要的,如今齐贵妃主动交还,原本该是好事,可叫裕妃这么一说,倒仿佛显得是齐贵妃在故意抹黑陈瑾瑜了。
可不就是,还没出月子呢,就迫不及待想要将权利抓在手里了,虽说合理,却也着实显得吃相有些难看了。
齐贵妃当时就冷下脸来,“相识这么多年了,倒是不曾看出来裕妃的嘴皮子竟如此利索呢?本宫究竟是何用心,天地可鉴,你可别以己度人了,本宫与你可不一样。”
陈瑾瑜忙笑着说道:“齐贵妃的心思本宫知晓了,不过本宫如今确实还在月子里,也着实没那精力去管这一大摊子事儿,少不得还得劳烦齐贵妃继续操心着。”
齐贵妃原也就是表个态,告诉她自己不会抓着权利不撒手,想要随时可以交还。
眼下听她这么说,也就不装模作样,只道:“如此臣妾就接着管一段时日,待皇贵妃娘娘出了月子,可千万别想着偷懒了,好叫臣妾也松口气歇歇。”
二人你推我让,这事情便也就圆满了,情分也有了,倒是没谁再去搭理裕妃了。
裕妃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又变成了一个闷葫芦,也不知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叫人有些瞧不明白。
旁边的懋嫔宁嫔见此情形默默对视一眼,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考虑到目前皇贵妃势头正好,谁也不愿去招人烦,一时也都无视了裕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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