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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伤了？”龙心兰收起手枪，快步奔到重甲面前。重甲看看左肩，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可惜了这件衣服。”
龙心兰并不放心，凑过来撕开被割破的外套，认真检查一遍，终于点头道：“还好，只是划破了两层衣服。”
长长的黑发垂落在重甲胸前，淡淡的幽香充盈在鼻端。两人靠这么近还是第一次，重甲不由自主地退开半步，笑着掩饰道：“完了完了，这下没法穿了，我衣服很贵的，”
“小气鬼！”龙心兰噗嗤一声笑了，大大方方地道：“我赔给你。”
说完这句话，龙心兰又抬头盯着重甲，稍稍挑起了双眉，“好奇怪啊，我好像是第一次见你笑，你笑起来还蛮帅的。对了，你干嘛总是绷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你钱似的。”
猎手和雇主之间不应该有什么交集。一位老前辈说过的话在心中悄然浮起，重甲收起笑容，俯身捡起自己的手枪，指指躺在地上的两兄弟，“就在这里审问，还是另外找个地方？”
巷子又深又暗，没有人走动，巷口两侧的大路又被几个巨大的垃圾箱遮挡了一多半，路上的行人根本看不清巷子里发生了什么。龙心兰左右看看，道：“眩晕弹的效果只能维持十余分钟，就在这里吧。”
重甲蹲下身，把昏迷不醒的两兄弟拉到一起，又顺手扯过那条钢链，在两人胸前紧紧地缠了几圈。确信他们无法挣脱，重甲才抬起手臂，在两兄弟脸上连抽了几记耳光。
双子星先后睁开双眼，挣扎着坐起身子，恨恨地瞪着重甲。
“交给你了。”重甲对两兄弟阴冷狠毒的目光视若无睹，退到一旁，摸出香烟和火机，自顾点火抽烟。
龙心兰上前两步，冷冷地看着被捆作一团的两兄弟，“赏金猎手不允许出卖雇主，这条规则我懂，但是，我相信你们并不是那种遵守规则的人。”
这种开场白倒是有点出乎意料。重甲抱起双臂，饶有兴趣地看着龙心兰。
孪生兄弟转头看看龙心兰，目光中浮出了一丝困惑。龙心兰淡淡一笑，解释道：“规则对你们来说并不存在，如果酬劳足够，你们立即就会掉头干掉你们的雇主，对不对？”
两兄弟互相看看，咧开嘴笑了，“那当然，谁给的钱多，我们就替谁干活。”
“很好，我有个提议，无论对方支付了多少费用，我都可以支付双倍。当然，不需要你们去干掉雇主，我只需要一个名字就够了。”
孪生兄弟再次互相看看，一起闭上了嘴巴，显然，他们在犹豫。
就这么简单？重甲愣愣地看着龙心兰，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他原本以为要花费好大一番气力才能说服两兄弟，没想到龙心兰只用几句话就让双子星动了心。片刻后，重甲又摇摇头，无声地苦笑了。每个赏金猎手都是为了钱，包括他自己，也是因为丰厚的酬金才接下了这个任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从古至今，人类似乎从未改变。
“老实说，我们并不清楚雇主的真实身份……”良久，两兄弟才慢吞吞地开了口，“那人戴着一个鬼怪面具，完全看不到脸孔，他自称斯登特，应该是假名字，不过，我们……”
又是那个般若面。指使林曼娜杀掉马洛克，又利用机械蜂杀了林曼娜，估计马洛克绑架幼儿也是受他主使。
两兄弟的话还没说完，一缕若有若无的风声破空而来，如果不是巷子里很静，几乎无从分辨。重甲心生警觉，刚刚抬起头，一道寒光从巷口外闪过，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敏捷无论地向龙心兰飞去。
制导寻踪弹！有狙击手！重甲丢掉烟头挺身跃起，张臂抱住龙心兰，着地向一旁滚去。弹丸带着一声利啸从两人身边掠过，毫无阻碍地洞穿了双子星的头颅。鲜血和脑浆四处喷溅，两兄弟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重甲抱着龙心兰接连打了几个滚，一直滚到一个大垃圾箱后面，才松开手抽出手枪。地面上满是垃圾，他们身上也粘了不少，腥臭难闻，但危机时刻，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没有听到枪声，对方距离很远，又或者在枪上加装了消音器，而且枪手使用的是能修正弹道的寻踪弹头，他根本无法判断对方的位置。
重甲摸出智能眼镜戴上，四周审视一遍，但没有发现可疑目标。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再也没有弹丸飞来，狙击手已经离开了。
“噢，真恶心，我都要吐了！”龙心兰皱起双眉，看着粘在衣服上的秽物，一副恶心欲呕的模样。重甲倒是毫不在意，叮嘱道：“你先待着别动，我去检查一下。”
重甲奔到巷子对面，伸手在墙角抠出了那枚弹头。不清楚狙击手是什么身份，从这枚子弹上或许能发现端倪。弹头上粘着尘土和血迹，重甲随手在衣襟上擦擦，塞进了口袋。
二十多分钟后，重甲和龙心兰来到了附近的一家旅馆，龙心兰坚持要先找个地方洗澡换衣服，重甲无可奈何，只好同意。
吧台后的侍应生对两人满身污秽的模样大为诧异，仔细核对了重甲和龙心兰的身份资料，才丢过来一张电子门卡。
走进房间，龙心兰抛下一句：不许偷看，就匆匆钻进了洗澡间。片刻后，她又探出头来叮嘱道：“把你的外衣脱下来。”
衣服破了两个大洞，又满是污秽，已经没法穿了。重甲漫不经意地点着头，脱掉脏兮兮的外套，随手丢在一边。
“还有裤子和背心，全脱了！”
这女子有洁癖。重甲有点不太高兴，抗议道：“裤子还能穿。”
“等下再买新的，咱们的装扮对方肯定有记录，需要伪装。”
这个理由还算勉强，不过，怎么感觉像是被逼着上床似的。重甲摸出智能眼镜和装着侦察蝇的金属匣，还有手枪和别的随身物品，一起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磨磨蹭蹭地脱下了裤子。
重甲的身材保养极好，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堪比职业健美运动员。遗憾的是，前胸、后背和大腿等处有几道长短不一的疤痕，破坏了这份完美。
“身材挺好！”龙心兰称赞一句，随即眉头紧皱，把重甲的外衣和长裤团成一团，一股脑塞进了垃圾箱。之后她又打开空气净化器，才再次钻进洗澡间。
这女子肯定有洁癖，而且非常严重。重甲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仔细锁好房门，才坐进沙发里，一边抽烟，一边取出那枚弹头，举在面前细细查看。
弹头狭长，比普通步枪弹至少要长一倍，上面还沾着几缕发黑了的血迹，穿过双子星的头颅又射进墙壁，已经有些轻微变型。
制导寻踪弹是特种部队的装备，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搞到手，那位狙击手非同一般。寻思片刻，重甲打开终端机，点亮电子屏，开始呼叫朋友大胖。
半分钟后，视频接通，一张胖乎乎的大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重甲，是你，这么早，找我干什么？”大胖子睡眼惺忪，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
“还早，都他妈下午了还早？”
“只要太阳还挂在天上，对我来说都太早，我可是夜行动物。”大胖子嘿嘿一笑，又打了个哈欠。
重甲拈起那枚弹头举在面前，“帮我查查这个，很急。”
“这是……制导寻踪弹？”大胖子似乎来了兴致，揉揉眼睛，问道：“哪里来的？”
“其他的事你不要管，只需要查出这枚弹头的来源就够了。”
“好吧好吧，”大胖子叹了口气，“你用终端机做个扫描，给我发过来。”
重甲给弹头仔细做了个扫描，然后把图像发送给对方，又叮嘱道：“有结果后立即通知我。”
“知道了，知道了，小菜一碟而已。”大胖子满不在乎地摇着大脑袋，切断了视频。
电子屏渐渐变暗，重甲盯着屏幕发了一会呆，仰靠在沙发里，深深地抽了口烟，看着烟雾缓缓飘向天花板。
大胖是计算机高手，查出弹头的来源应该没有问题，问题是：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下一次，死的又会是谁？真的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一个失踪的小女孩居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件事绝对不止是一件绑架案那么简单，那位神神秘秘的般若面是什么来头？这件案子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阴谋？
还有龙心兰，这位过于性感、有洁癖、又神神秘秘的女子，她怀有什么目的？她真的只是想找到小丽莎吗？
数不清的疑问争相涌上心头，连抽了两根香烟，却始终理不出头绪。
算了，想这么多做什么，随机应变就是。重甲熄掉烟头，闭上双眼靠在沙发里，渐渐堕入了梦乡。
“重甲，重甲，醒一醒。”淡淡的幽香随声而来，重甲不由自主地睁开了双眼。龙心兰站在他面前，长发披肩，浑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修长白皙的大腿几乎一览无余。
“轮到你了，去洗澡。”龙心兰扬起双臂，把长长的黑发理到脑后，随随便便挽了个发髻。她胸前高耸的双峰不住轻轻颤动，似乎随时都会挣脱浴巾的束缚。重甲不敢多看，答应一声，匆匆进了洗澡间。
重甲脱下内衣丢进自动洗衣机，刚刚打开淋浴，手腕上的终端机就微微震动起来。难道大胖已经查出来了？重甲抬起手腕，电子屏上果然出现了一条简讯，只有短短的几个字：跳蚤市场，费尔南。发信人正是大胖。
跳蚤市场就在下城区，距离并不远。重甲胡乱冲洗一遍，穿上背心短裤，就出了洗澡间。
龙心兰站在沙发前，盯着重甲放在扶手上的那枚弹头，似乎正在沉思。重甲走过去拈起弹头，道：“已经查到卖家了，在跳蚤市场，咱们跟着这条线索，就能找出那名狙击手。”
“好。”龙心兰点点头，又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重甲，“我订了两套衣服，很快就到，换好衣服，我们就出发。” 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