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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釜底抽薪（二）

　　薛渊梃话音刚落，下面议论声哄然四起。

　　吴腾远做梦也没有想到薛渊梃会直接在会上提出辞职。这样一来，搞得好像他夺权逼走了薛渊梃。一时之间任是老到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祝立德公司生意兴隆，日益兴旺。”薛渊梃说完就站起来，转身走了。

　　莫呦呦毫不犹豫立刻起身追了出去。

　　会场里越发各种议论声四起。

　　大家对董事长的支持或真心或假意，可是却都把薛渊梃这些年为立德做的一切看在眼里。

　　“薛总好委屈。”

　　“这么对他太不公……”

　　有人叹息，有人抽泣。

　　薛渊梃走得极其快，以至于莫呦呦一直追到办公室门口，才追上他。

　　“莫小姐还有什么事吗？”薛渊梃眼睛如冬日的湖面，冰冷死寂。

　　“我没有把数据和图纸发给他们。”莫呦呦满腹委屈，却不能说。

　　薛渊梃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样做最明智，我不怪你。况且立德已经支付了我所有开发专利用的费用，所有数据和图纸原本就属于立德，交上去也是理所当然的。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你也不用纠结了，不要辜负了好不容易做出的选择和得到的机会，好好在立德发展。”

　　莫呦呦听懂了薛渊梃的意思。在公司同事眼中莫呦呦跟薛渊梃的关系一直破朔迷离，以致于她的背叛像是肃清了混沌。相比一直是薛渊梃追随者的岑染冰和陈平，吴腾远更不会计较最后才选择站位的莫呦呦。所以，以后莫呦呦在立德应该会受到重用。

　　即便薛渊梃相信过去耿直单纯的她不会这么做，可是人会变，特别是在立德摸爬滚打几年后。况且，数据和图纸确实只有她和薛渊梃有。所以莫呦呦无从解释，越描越黑。

　　哽咽良久，莫呦呦才说：“你知道的，我虽然从未明确表态，却一直义无反顾支持你。”

　　“谢谢你一直的支持。就此别过。”薛渊梃进了办公室，把门关上了。

　　莫呦呦哀伤地盯着紧闭的门，踉跄退了一步又连连退了好几步，直到背靠在墙上。她像是太悲伤，要靠着墙才能站稳。

　　薛渊梃只带走了简单的个人物品，便离开了公司。莫呦呦没去送他。因为现在任何人去送他，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羞辱。她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默默看着他上车离去。

　　她刚进这栋楼时，觉得薛渊梃就是立德，除非立德倒了，薛渊梃会一直在。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站在立德立，目送薛渊梃离开。

　　薛渊梃离开之后，林思孝眼巴巴等着吴腾远升他做总裁，吴腾远却只让他顶替了薛渊梃的位子坐了副总裁。

　　刘月泉依旧舒舒服服顶着总裁名头却整日无所事事。

　　在别人看来林思孝已经是一步登天了。只有林思孝才知道，这跟吴腾远当时许诺的完全不一样。

　　林思孝找吴腾远理论时，吴腾远那幅无耻的嘴脸就完全暴露出来了。

　　吴腾远说:最近公司变动太大，所以暂时少动为妙。况且林思孝初来乍到就直接做总裁，恐难以服众。

　　这些理由让林思孝没有办法反驳，只能老老实实接着干活。

　　既然吴腾远说尽量不变动，Lisa李，莫呦呦，陈平一干人的位置就没有变化。算起来，这场争斗似乎只有吴腾远和岑染冰获利。吴腾远如愿以偿夺回公司的控制权，岑染冰又升了一级。

　　薛渊梃离开立德，就搬离了公司提供的高级公寓，换了电话，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失去了踪迹。

　　莫呦呦苦寻不得，日益沉默。Lisa李实在看不下去，想要劝劝莫呦呦。可是她和莫呦呦还在冷战中，实在是拉不下脸主动跟莫呦呦和好，只能在某个午餐时间走到莫呦呦身边装作自言自语：“他连手机号码都换了，明显是在故意躲开别人。你就算找到他又怎么样？”

　　莫呦呦像是完全没听到，面无表情拿着食物走了。

　　Lisa李哭笑不得：平时看着什么都无所谓的人较真起来真可怕。

　　岑染冰从餐厅出来被Lisa李截住带到平台上。

　　“干嘛？”岑染冰冷冰冰地问。虽然薛渊梃走了，可是她们并不可能成为朋友。

　　“莫呦呦那么蠢，怎么可能想得到用数据和图纸换董事长的信任？是不是你用她邮箱发给董事长陷害她的？”Lisa李逼问岑染冰。

　　岑染冰冷笑：“我才没有那闲心管她的事，也没有那么好心。”

　　“听你的语气，好像知道内幕。你不告诉我没关系，至少要让那个傻子知道内情，不然她会把自己憋死。”

　　岑染冰不置一词，撇下Lisa李自顾自地走了。

　　岑染冰路过副总裁办公室，听见林思孝在里面说话。

　　“莫小姐，这个文件上面错误百出，你好歹也是一流大学毕业的，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林思孝语气极其不好。

　　莫呦呦虽然最近比较反常，可是工作上却不敢马虎，让林思孝找不着错处。只是林思孝横竖看莫呦呦不顺眼，常为一点小事找莫呦呦的茬。说起来，莫呦呦并没有得罪过林思孝，反而是林思孝从在德国开始就跟莫呦呦过不去，明摆着是在莫呦呦身上发泄对薛渊梃的嫉妒和怒火。

　　“麻烦林总帮我指出哪里有问题，我也好改进。”莫呦呦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全文共有3处标点错误。还有好几处断句不合适。”林思孝还真的厚着脸皮指出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毛病。

　　岑染冰这么冷的人几乎都要笑出来了：林思孝好歹也做到副总裁了，竟然还这么小肚鸡肠，难怪始终赶不上薛渊梃。薛渊梃不管对手怎么阴险狠毒，只要不再构成威胁就绝不再针对对方赶尽杀绝，更不会迁怒于对方身边的人。因为在他看来，公事上的立场没必要变成私人恩怨。他一向公私分明。

　　“林总，我可以拿回去改到你满意为止。只是您昨天下班的时候说今天早上这个文件一定要发出去，要是耽误了您的事，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林思孝昨天下班时才把这个文件给她，搞得莫呦呦加班熬夜才弄出来。结果叫到他手里，他却横挑鼻子竖挑眼，压着迟迟不发。

　　林思孝把文件朝桌上一扔，厉声说：“是很紧急，所以你立刻拿去改好了再拿回来。”

　　莫呦呦只能忍着气，赶紧拿了文件下去改。一出门撞见岑染冰，莫呦呦愣了一下，才冷了脸路过。

　　“想知道他在哪儿吗？下了班在湖边等我一下。”岑染冰也不管莫呦呦听清楚没有，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岑小姐。”林思孝愉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和刚才判若两人。

　　岑染冰有可能知道薛渊梃的去向吗？只是如果岑染冰不知道，为什么又要用这个做借口找她说话？莫呦呦皱眉思索。

　　下班后，莫呦呦站在湖边等岑染冰。其实她听了岑染冰的话之后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湖面上的鸭子还是那几只，莫呦呦都认识了它们了。相比之下，它们的团队倒是稳定得多，不像边上那栋楼里的人来来去去，已经完全换了一拨了。

　　察觉到身边有人来了，莫呦呦淡淡地说：“恭喜你。”

　　昨天吴腾远把岑染冰升任了总裁办公室主任。这个职务是吴腾远新设的，只比副总裁低一级。可见吴腾远有多赏识岑染冰。

　　岑染冰垂下眼淡淡回答：“没什么好恭喜的？”人人艳羡岑染冰，却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辛苦。现在刘月泉的活基本上都是她在干，林思孝处理不了的也是她比着薛渊梃的处理方法处理掉。吴腾远只是为了稳住她，才给她这颗“甜枣”。就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天工作到深夜才回去，反正彻底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

　　“你叫我过来是干嘛？”莫呦呦问。

　　“一个月前，薛总单独叫我去他办公室，把跟银行对接和跟客户对接的人员都详细跟我说了一遍。”岑染冰望着远处，淡淡地说。

　　一个月前，也就是薛渊梃在会议上辞职前不久。莫呦呦暗暗计算了一下，思索着岑染冰忽然跟她说这些话的目的。

　　“他还帮赵老提前办了退休手续。你不觉得，他这是在给他身边所有人安排后路吗？”

　　莫呦呦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试探着问：“是他授意你用这种方式得到董事长的信任吗？”

　　岑染冰依旧不置可否，接着说：“他还跟我说，莫呦呦比较蠢，绝不会肯用同样的方法自保。” 金牌销售养成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