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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龙虎斗（一）

　　刘月泉自从坐上了总裁，整日无所事事。倒是童慕辰把行政部管理得比刘月泉还井井有条。过去被行政部各种弊端和繁文缛节所折磨，现在他做了经理立刻把一切都简化。

　　岑染冰这个总裁助理又再次名正言顺。

　　莫呦呦想来想去：副总裁助理空着也不是办法反正最后都要吴腾远批准，如果正常程序递交申请，薛渊梃也许会说为了她个人发展考虑，驳回她的要求，所以索性壮着胆子直接向吴腾远毛遂自荐。

　　吴腾远没有丝毫迟疑，就直接批了莫呦呦的申请。

　　人资部的任命书很快就下来了。

　　“恭喜恭喜。”好多人来向莫呦呦道喜。说起来，表面上她确实是升了一级。

　　吃饭的时候，从来不靠近莫呦呦的岑染冰忽然特地走过来，借着拿东西，低声说：“笨蛋，你跟薛总商量过吗？自作聪明地做这种蠢事。现在好了，薛总在销售部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了。”

　　莫呦呦心里一凉：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赵建国现在压根就不管事。如果Lisa李真是吴腾远的人，那薛渊梃就失去了对最重要部门的掌握了。

　　无意间，她又帮了倒忙，大大削弱了薛渊梃的实力。

　　莫呦呦脸色发白，茫然放下东西，就要走。

　　Lisa李她们已经坐下来了，察觉到了莫呦呦的异样再往这边看。

　　“你去哪儿？”岑染冰叫住了莫呦呦。

　　“找董事长……”莫呦呦茫然指了指门。

　　“你脑子有问题吧？现在找董事长有什么用？”岑染冰冷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是啊，现在找吴腾远也无济于事。吴腾远正巴不得她让出销售部副经理的位置，怎么可能撤回？

　　莫呦呦端着东西，机械地走到Lisa李身边坐下。

　　“你怎么啦？那女人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丢了魂一样？”Lisa李上下打量着莫呦呦。

　　这件事，还不能跟Lisa李说。莫呦呦满心哀伤却要挤出一个难看的假笑：“没什么。”

　　顾清影和Lisa李交换了个眼神，也没有问了。

　　莫呦呦如同嚼蜡一般吃完了午餐便去找薛渊梃了。

　　“对不起。”她红了眼眶，“我只是想帮你。”

　　薛渊梃哭笑不得地叹息：“你是让我措手不及，不过我已经补救了。”

　　莫呦呦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啊？”

　　这么快？怎么补救。

　　手机上“叮叮”响了一声。莫呦呦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是OA上有重要通知。可是她现在哪有心情管那些。

　　薛渊梃朝她手机抬抬下巴：“你不看看吗。”

　　莫呦呦只能打开手机。

　　又是一条任命通知：任命岑染冰兼任销售部副经理。

　　虽说薛渊梃可以对副经理以下级别的员工直接任免，可是兼任这个事情，好像还是第一次。

　　而且一旦人资部把任命书发出来，为了不让人觉得管理层有矛盾或者摇摆不定，吴腾远也不会要求撤回或者更改。

　　莫呦呦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补救及时。薛渊梃重新掌握了销售部，而且岑染冰会比她要更强势。

　　“你这一次，算是歪打正着。”薛渊梃笑了笑，“相对于你，岑染冰跟Lisa李更要旗鼓相当。”

　　莫呦呦意识到薛渊梃说的是：万一到时候他真要跟吴腾远撕破脸，她也不至于要跟Lisa李正面交锋。且不论输赢，光想想那个情势，她都觉得难以忍受。

　　莫呦呦手机上收到Lisa李的短信：“你个混蛋，害死我了。”

　　莫呦呦几乎可以想象到Lisa李看见OA上这条任命通知时气急败坏的表情。

　　Lisa李一向十分讨厌岑染冰。在销售部，她是岑染冰的上司，可是从级别上来说，岑染冰还比Lisa李大一级。到时候Lisa李叫不动岑染冰，岑染冰还要给Lisa李使绊子，销售部会不会被闹得鸡犬不宁呢？

　　莫呦呦搬去了童慕辰的小办公室。这短短一个月里，整个立德里面像是在上演乾坤大挪移。大家都在忙着搬办公室。

　　莫呦呦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离薛渊梃这么近，心情出奇地好。只是现在的工作是全新的，陌生，也让她担心出错而忐忑不安。

　　因为太紧张，以至于第一天早上递文件给薛渊梃的时候就把文件掉在地上，撒落了一地。

　　薛渊梃坐在办公桌后用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淡然望着莫呦呦手忙脚乱把文件又整理好递过来。

　　“莫呦呦，等这段时间过了，你还是回去销售部吧。”

　　“薛总是怕我做不好助理工作吗？”

　　“不，不是。助理这个工作看似离权利中心很近，却不适合你的个人发展。”

　　“为什么？”莫呦呦不解地眨着眼睛。她明明记得薛渊梃鼓励岑染冰去竞争总裁助理的。

　　“你跟岑染冰不同。岑染冰的目标一向比较明确。而你完全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没有什么野心，所以必须有人不停逼着你往前。”薛渊梃微微皱眉，“秘书这个职位太安逸，你很容易一混就是一辈子。”

　　莫呦呦苦笑着：薛渊梃已经说得很委婉了，说她没野心，其实她就是没有上进心。他还真是了解她。

　　其实薛渊梃最担心的，是把莫呦呦卷进他跟董事长的争斗。到时候，他万一要离开立德，莫呦呦也无法在立德待下去。

　　下班的时候，薛渊梃接到了吴腾远的电话。

　　他其实很想直接挂掉电话，因为吴腾远肯定是来画饼来安抚他，以免他现在就撂挑子。他不想浪费时间和表情来应付吴腾远。他讨厌言不由衷的自己。

　　不过，既然吴腾远还肯花时间安抚他，说明他对立德还是很重要，也说明吴腾远还没有准备好要踢掉他。那么，他也就还有跟吴腾远讨价还价的资本。

　　所以薛渊梃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

　　“渊梃啊，有没时间陪我喝一杯？”吴腾远似乎一点也不知道薛渊梃的怨气，语气依旧十分轻松。位置越高的人越能控制情绪。说得不好听，就是越会装。

　　薛渊梃早就是个中高手，语气中自然也听不出任何情绪：“有时间。董事长约我，我怎么敢不抽时间。”

　　“好。一个小时后，翰林酒庄见。”吴腾远挂了电话。

　　薛渊梃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他常跟朋友在翰林酒庄借着品酒见面聊重要不方便被人听见的事情。如果不是巧合，那吴腾远分明就是在告诉他，他身边有吴腾远的人，或者吴腾远在监视他。

　　薛渊梃沉思了许久，才起身出发。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莫呦呦欲言又止。

　　薛渊梃淡淡地安慰她：“放心，我不会跟他扯头发打架。”

　　原本皱着眉的莫呦呦忍俊不禁：唉，平常正经的人一不正经起来还真要命。

　　酒庄里，吴腾远已经点了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来来来，坐，渊梃。”一见到薛渊梃，他立刻热情的招呼。

　　薛渊梃不动声色坐下。

　　吴腾远叹息着说：“渊梃现在心里一定很怨恨我吧。”

　　薛渊梃不出声。他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说他没关系，那等于是向吴腾远服软。说他很不高兴，那更是让吴腾远觉得他很在意这个位置，那他就更被动了。

　　“哎，都是月泉太任性。非要做总裁玩一玩。我想着公司有你在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就让她玩两个月。到时候，总裁的位置还是你的。”

　　薛渊梃暗暗冷笑了一声：也就是说，吴腾远打算用两个月来把立德完全从他手中拿回去如果不行，再向他低头。

　　不过，两个月内他要做的事情也该做完了。到时候是输是赢也该知道了。

　　薛渊梃笑了笑：“那就让她玩两个月。”

　　“哎呀，我就说渊梃大气，不会计较这两个月。果然，来来来，我敬你一杯。”吴腾远倒了一杯红酒给薛渊梃，碰了碰薛渊梃的杯子，然后把他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薛渊梃微微皱眉：土豪就是这样。把红酒当白酒，从来没有心思去细细品味其中的奥妙。对于他这个忠心为立德服务的员工，吴腾远也是这样急功近利，从来不想着长远合作。

　　忽然有人敲门。

　　今天不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的对决吗？莫非吴腾远还叫了别人。薛渊梃微微挑眉诧异地望了望吴腾远。

　　吴腾远也有些意外的表情，不过他跟薛渊梃该谈的已经谈完了。他朗声回了一句：“请进。”

　　敲门的人是闵俊阳的父亲，闵东升。闵东升进来后，笑嘻嘻背着手说：“诶，薛先生，你果然在这里。”

　　吴腾远也很惊讶：“东升，你怎么也来了。”

　　闵东升指了指旁边的房间：“我那臭小子非要拉我来喝什么红酒。我听说你们在这边，就过来看看。”

　　原来闵俊阳也在。若是巧合也太奇怪了。难不成是莫呦呦叫闵俊阳来的？而且闵东升认识吴腾远也让薛渊梃觉得有些意外。

　　薛渊梃小小泯了一口酒掩饰着自己的心情。

　　“一起坐坐？”吴腾远对闵东升礼貌性的说了一句。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跟闵东升坐在一起。因为他跟闵东升是战友一起退伍开始做生意，结果现在闵东升身价惊人常上富豪榜，他却还在富豪和半富豪之间挣扎。别人面前，他是个成功者，在闵东升面前，他却是个十足的失败者。闵东升从来无利不起早，今天特地过来敲门，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闵东升正等着吴腾远这句话，所以一句客套谦让的话都没有，便直接笑眯眯背着手走进来，大大咧咧在薛渊梃面前坐下。他对着服务生招手：“来，上一瓶82年的拉菲。算在吴老板账上。”

　　就连薛渊梃都觉得有些无奈了。闵东升和闵俊阳这对父子实在是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闵俊阳第一次被薛渊梃约来这里时叫了一瓶柏图斯，连语气和说的话都跟闵东升一样。

　　且不说闵东升的身家惊人，闵俊阳说闵东升最喜欢黄酒一点也不喜欢红姐，所以闵东升完全没有必要来这里揩油。

　　薛渊梃越发搞不清楚闵东升的真正目的。。

　　闵东升扯东扯西，硬是等着拉菲被打开，才说正题：“薛先生啊，你有没有兴趣来为我工作？”

　　原来如此……薛渊梃恍然大悟。

　　吴腾远立刻紧张起来：“老闵，你什么意思？他还在我这里干活呢，你就明目张胆的来撬墙角，也太不仗义了。”

　　东西都是抢着吃才好吃。人才也是一样。吴腾远总觉得他不用薛渊梃，薛渊梃就找不到更好的地方，所以闵俊阳才要闵东升来这里刺激一下吴腾远。

　　闵东升压根就不理吴腾远，仿佛此刻房间里只有他和薛渊梃：“我给你总裁的职位，公司股份，年薪随你开。”

　　闵东升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薛渊梃疑惑地微微挑眉。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等你。”闵东升对薛渊梃说完，一脸嫌弃看了一眼杯子里的红酒，“这东西酸死人，又没有酒劲儿，有什么好喝的？只适合拿来装装样子。”

　　‘我去，你不喝还叫这么贵的酒！！’吴腾远一激动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剧烈咳嗽起来。

　　闵东升却已经起身扬长而去。

　　薛渊梃嘴角抽了抽，垂眼盯着晃动酒杯里坨红的迷幻液体。

　　吴腾远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对薛渊梃干笑了一声：“别理他，他跟你开玩笑呢。他小气得要死，你要真投靠他，他肯定往死里卡你的薪水。”

　　薛渊梃暗暗叹息：跟了一个不懂他的老板，还真是痛苦。他自始至终在乎的都不是钱。看来，撕破脸是难免的了。 金牌销售养成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