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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珠醒过来的时候, 头顶树枝的奇怪青年提起沾着血的剑正在冷笑。

　　他妈个狗东西！

　　露珠一怒冲冠为美人，手腕一翻，将储物袋里的榔锤拎了出来, 足足有两个脑袋那么大的榔锤朝着青年挥去, 奇怪的男人一躲，往露珠身上一瞥，“居然醒了？”

　　他将剑丢弃在一旁，手指瞬间变成了无数根藤条朝着露珠的手腕缠去, “没想到你修为这么低，却是第一个醒过来的……我劝你不要挣扎了, 乖乖受死吧！”

　　露珠避之不及被拉住了手腕, 那藤条像是长了牙齿, 在黏上来之后细细地啃食着她的皮肤, 若她没有炼体, 多半手腕要废。

　　露珠一把扯断, 丢在他脸上，呲牙咧嘴地又萌又凶：“上来就动手, 你知道我是谁吗！”

　　木离眯眼打量她，正回想着是哪个门派的仙二代时，露珠拎着榔锤朝他挥了过去。

　　“看清楚了，我是你祖奶奶！”

　　听到这句话, 木离才知道自己被人在嘴皮子上占了便宜。他向来傲气看不上这些贪婪的人修，如今被侮辱了怒不可遏地指挥着藤条朝着露珠的身上打去，“我要把你碎尸喂狗！”

　　露珠修为不足以抵挡他多久, 木离招招致命, 藤条太多, 她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若不是耐打，怕早是被那些藤条挖了心。

　　木离有意地让藤条戏弄她，正得意准备给她致命一击的时候，他的后脑勺突然察觉到近身而来的杀意。

　　还未转头，那些被他甩出去的藤条被人用力一扯，力气太大，他整个身体也跟着砸了下来。

　　有人拽住了他头顶的树枝，强迫性的让木离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鼻尖血味浓郁，木离看到方才被他用剑凌-辱的少年弯唇笑了起来。

　　“是你啊。”

　　语气里透着的不屑像是一柄大锤砸在了木离的头上，他张开嘴想骂，却被鹧央用布料塞了嘴，藤条反倒成了绑住他的工具，一时之间竟然动弹不得。

　　他眼里的怒火在触及到鹧央不急不缓地笑容时转变成了工具，他想要挣扎，想要逃跑，头顶的树枝却被牢牢地攥在他人手里，就像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修炼了，就连那些金丹都不是他的对手。

　　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那个杂种，那个被他踩在脚底的杂种如今修为比他还高。

　　回答他的是撕扯头皮剧痛，鹧央嘘了一声，硬生生地将他头顶与血肉相连的树枝拔了下来，那场景，露珠都不敢多看。

　　“这是……”

　　“你洒我母亲的骨灰。”

　　鹧央慢慢扯掉他的一个右胳膊，连带着那些藤条，动作慢条斯理的，像是在做什么艺术品插花择枝一般。

　　“这是……”

　　“你杀我心爱之物。”

　　木离拼命摇头，好不容易从顶出嘴里的布，“我没有！我那是骗你，骗你的……”

　　露珠有些吃惊。

　　鹧央动作一顿，像是无法确定他口中到底那句是真话，嗤笑一声：“你骗我？”

　　木离被折磨的一头大汗，满身是血的青年似乎感觉不到身上的痛意，那副模样像地狱恶鬼，他喘着粗气，珍惜这唯一的机会，“我那是骗你的，你当初那样问，我只是顺便骗你……那不过是一块鹿肉，谁知道你竟然——”

　　他毫无怀疑地信了。

　　“所以说，你没看到过那只猪。”

　　“对对对，”木离背着手在解自己的藤条，目光闪烁，“赤霄罗大人只把你一个人带过来，根本没其他东西了……”

　　“我是赤霄罗大人派过来的，鹧央，若你敢——”

　　眼看着只剩下的那只手快要解开身上的束缚，居高临下望着他的青年嘴角一弯，手中显现本命剑，利落一挥，血肉模糊的脑袋滚了两圈，停在了鹧央的脚边。

　　露珠吓得在一旁一动不敢动，她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幻境中魔族少年的影子，而正想着的时候，被她念叨的人正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

　　露珠心里一个咯噔。

　　“师妹……”

　　露珠咽了咽口水，她此时还在消化那些对话，此时畏畏缩缩的，乖巧的应了一声。

　　他跨步走了过来，从容不迫的样子就像身上的伤口不是他自己的。

　　压迫性的高大身影逼迫露珠挨着墙往后挪，她强颜欢笑，“师师师师兄……你受伤了，要赶快包扎。”

　　然后低头手忙脚乱地翻着自己的储物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哎呀，在哪呢在哪呢……”

　　山洞里点了一盏灯，橘色的烛火摇曳了一下，透着沁人的寒意。

　　头顶传来青年低沉的轻笑，黑色的影子全然将她拢在黑暗之中，露珠悄悄地挪了挪脚，也不敢抬头看，一个劲儿的翻着储物袋，头上的双平髻跟着晃了晃，被衣领遮掩住的白皙后颈也暴露了出来。

　　侵略性的目光落在那块奶白的肌肤上，喉结一滚，他说话的时候似乎叼着嘴里的软肉，有些模糊不清。

　　“师妹……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啊……啊？”露珠抬头，对上青年黑黢黢的双眼立马心虚地偏过头去，“就比师兄早一点点。”

　　“是吗？”

　　露珠用力点头，“是是的。”

　　周围有人陆续醒过来，他们应该庆幸靠墙坐着的鹧央吸取了全部的注意力，这才让小部分人逃过一劫。

　　“师姐！你怎么了！”

　　有人发现身边的同门弟子失去了性命，慢慢地，第二个，第三个……

　　这一条路下来，充斥着浓厚的血气。

　　而他们也发现提早醒过来的两师兄妹站在那，鹧央手持的剑仍有血珠低落，而她们的师兄/妹也是被剑所杀，当下不免怀疑：“你们怎么醒这么早，道友不解释解释么？”

　　鹧央转过身，沾满鲜血的衣襟也暴露在他们面前。

　　众人眼里的忌惮和怀疑更是多了一分。

　　“他们是苍山派的！”

　　“我师兄身上的伤是剑造成的！”

　　“我师姐也是！一剑毙命！！”

　　无脑弟子双眼通红：“就是他们！”

　　鹧央轻笑一声，将木离的脑袋踢了过去，“若我想杀人，你觉得你们还能活下来吗？”

　　修士甲开始犹豫，“你能拿得出证据吗？”

　　修士乙：“先捉了他再做打算，别让他给跑了！”

　　鹧央抖了抖剑上的血滴，嗤笑着他们的不自量力。

　　这不笑还好，一笑就拉足了仇恨。

　　他们师兄/姐都死了，就他们苍山派好好地，还对他们嘲讽冷笑，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有人拿着武器就要冲上来，只见身着白衣的瓜子脸少女挡在那青年身前，杏眼滚圆，声音也是娇娇的，“道友息怒！”

　　原本还打算动手的修士冷着脸看着他俩，“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同师兄也是刚从幻境之中醒来，若非我们醒得早，怕是也要没命……”

　　怕他们不信，露珠将木离的那把剑踢在他们面前，又将鹧央身上的伤显露出来，“我师兄也是被他下了死手，瞧瞧这伤口，再深点就没命啦！”

　　身上的血还在流，众人沉默，有人率先开口：“那为何没有一剑致命，我们的同门都是一剑割喉，没有像道友这般……”

　　露珠有些卡壳，她抬头瞄了一眼鹧央的脸蛋，扭头认真说道：“他肯定是嫉妒。”

　　众人：？？？

　　“嫉妒我师兄的美貌和才华，所以才慢慢折磨。”

　　众人：我信了你个邪。

　　虽然有些不要脸，但是其他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位青年的相貌赶超一大票修士，那抬眸，那气质，他们竟然无法反驳！

　　露珠还自我洗脑的点头，“还好我师兄英勇杀敌，将这魔斩杀在此，不然又有许多无辜道友遭他杀害。”

　　这话只差明说你们的命都是我师兄救的，不感激还倒打一耙，真真狼心狗肺。

　　有些修士被说动了，面露愧色，这小师妹说的……没错啊。

　　他们的确也没看到事情真相，在人家受如此重伤的时候还进行逼问，更何况的确有魔的尸体，再仔细一瞧同门的尸体，伤口上居然沾了一些魔气。

　　鹧央不说话，众人更沉默。

　　最后有一佛门弟子走出道歉：“道友抱歉，是我等误会了。”

　　露珠替他收下了，“我师兄不计较这些的。”

　　众人：你师兄脸都阴沉那个亚子了，你说不计较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陆陆续续的，鹧央摆了摆手，抓起地上的脑袋，回头看向众人，“你们要这个吗？”

　　众修士：不要不要！！

　　这尼玛一个貌美青年手里拎着个人头，这场景简直不要太惊悚好吗！

　　露珠将木离脑袋以下的身体拖着往外走，一副积极帮忙的殷勤模样：“师兄，这个要不要呀？”

　　小师妹你长得这么可爱，不要做这种凶残的事情好吗！

　　小姑娘可可爱爱的，就正常的站在一旁撒娇不好吗！你师兄根本不需要你这小身板帮忙啊啊！

　　鹧央拎起露珠的后领，声音轻飘飘的，“站一边去。”

　　小姑娘像个人偶娃娃一样被拎来拎去，也不抱怨，乖乖的拍了拍手，“好的师兄。”

　　人家的师妹又乖又可爱，还想着替师兄扛尸体，看看他们手下的师妹师弟，没一个有这么会看眼色！

　　这个山洞有人布了幻阵，但凡心里有些执念的修士必定会中招，执念越深，这幻境便更厉害。

　　将手里的尸体收回储物袋，鹧央给自己止了血，也不包扎，血淋淋的一身走出去，一手一把剑，一手一个师妹，活生生像是从什么战场里爬出来的，煞气凌人。

　　露珠捂着脸，试图抵挡周围人奇异的目光。

　　骗别人不行，骗自己就成。

　　反正大家谁也不认识谁，过了这一村各奔东西，谁也不记得谁。

　　“鹧师弟！”

　　“露师妹！”

　　同样也是一身凌乱的凌惜海和岑无甘两人和他们相遇，从各自的眼神中更加确定这个山洞绝对只是个陷阱，根本没有离火魄的痕迹。

　　“我遇到了魔。”

　　回到客栈里的几人坐在同一间房里围桌而坐，鹧央黑发束起，玉冠轻扣，好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他将储物袋里的尸体丢出，“或许幕后还有人也说不定。”

　　毕竟，这只魔蠢得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机和本事。

　　一看就是背后有人指使。

　　“我们也遇到了奇怪的事，”凌惜海同岑无甘对视一眼，清冷女子一时脸色有些红，她轻咳了两声缓解了尴尬，没有说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倒是师弟，你的伤——”

　　说到正事，正在啃苹果的露珠抬起头来，也看向了鹧央。

　　“无碍，”被点名的鹧央春风拂面般笑了笑，慢条斯理的拿了一个苹果在手中把玩，“倒是师妹反应迅速，否则我就要死在那呢。”

　　“这还得谢谢露师妹出手相助。”

　　露珠摆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师妹若是无事，待会来我房里一趟，我有东西给你。”

　　鹧央撂下了这一句话走了出去，露珠一时间竟然不太敢和他独处。

　　之前还心心念念去认亲，当初他不信；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当着他的面自刎啥的，她更不敢承认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反正是幻境，露珠犟着脖子，他还能逼迫自己承认幻境里的那头猪是她不成？

　　明明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露珠暗搓搓地琢磨着，等下若是他问起，她就这样回答，不出一点差错就能过关。

　　凌惜海看着她难得笑了笑，“鹧师弟倒是同露师妹关系好上了许多。”

　　露珠桌下的腿还打着哆嗦，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如果被发现闯入鹧央梦境之后的后果，对上凌惜海的话，她艰难地点了点头，“还行还行……”

　　凌惜海瞧着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鹧师弟虽然看着难以接近，实际上也是个心善爱护小动物的，从前他还养过一直小猪……”

　　露珠：不好意思，那就是我。

　　凌惜海：“可惜死了，后来师傅专门替他带回来一只相似的灵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过两天那只灵宠就不见了。”

　　岑无甘握着佛珠的手一顿，他本就不是同门，每次他们谈话也不插嘴，等谈起鹧央的时候他最终没有再沉默下去。

　　“你师傅可有说他是如何将鹧央带回的？”

　　凌惜海摇了摇头，她并不清楚鹧师弟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傅没有同我说。”

　　“五年前，我同他第一回见面是在山中，那日血魔屠村，他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凌惜海略显惊讶，岑无甘继续说道：“后来我让师弟带他回云禅寺，我带着血魔去仙道盟交任务，回来就听闻他被魔族掳走，下路不明。”

　　“不过他养的那只猪听我师弟水桐说过，是被人抢走的，没有魔气的踪迹。”

　　凌惜海突然看向露珠：“我记得露师妹是……五年前上山的？”

　　露珠一僵，低头快速啃苹果，含糊的应是。

　　岑无甘不解朝凌惜海看去，凌惜海微微一笑，“露师妹的本体……是猪猪哦。”

　　这下子，露珠盯着两道炽热的视线，心里落泪。

　　突然反应这么快做什么？她现在根本不想认亲啊！

　　好在两人没有深究，露珠不开口他们也不多问。

　　“鹧师弟不是有事找你么？”凌惜海自认为要将师兄妹的关系搞好，还是需要多交流的，如果他们不主动，那她就推动一把，将露珠推到门口，“师妹快去吧。”

　　露珠手里还抱着那个苹果核，身体僵硬着，她在门口做了好久的心理工作才迈开了腿，朝着鹧央的房间走去。

　　早一分晚一分都是挨刀子的，不如主动些，反正犟着不承认就是了。

　　露珠气势汹汹地站在他门口，抬起手小心地敲了敲门。

　　师兄两个字还没喊出口，里面的人已经说话了，“进来。”

　　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露珠推门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她已经好久没踏进来过了，上一次还是她主动承认身份结果被丢了出去，想到那日，她尴尬地恨不得立马跑出去，吃上五个桃儿才好。

　　小姑娘战战兢兢地站在桌边，还没说话就见那乌黑的眼眸左右摇摆着，一看就心虚的不行。

　　鹧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第一次邀请露珠坐下，给她也倒了一杯茶，“坐。”

　　露珠点头，挨着凳子边边坐着，小屁股挪了挪，像是凳子上有针，坐不安稳。

　　“这一杯茶，当我谢谢师妹的救命之恩。”

　　他端起茶一饮而尽，修长的脖子喉结滚动了一下，露珠也跟着吞咽了一下。

　　漆黑的眼落在她茶杯上，又落在她脸上，青年估摸着是刚喝了茶，嗓音温润了不少。

　　“不给面子？”

　　露珠连说不敢，捧着茶盏喝了下去，一时间只觉得腹中一热，口舌生津。

　　是好茶。

　　鹧央又给她倒了一杯，茶烟袅袅，透窗荡尘。

　　少女不如凌惜海那般世家弟子注重礼数，被茶水一浸，唇瓣如沾了清晨露珠的花瓣柔软湿润，她不知无意识的贝齿咬唇的动作有多吸引人，清澈双眸落在鹧央的指骨之上，随后又羞怯地撇过了眼。

　　“不知师妹，是如何走出幻境的？”

　　来了来了，露珠在桌下掰扯着纤细的手指，心里想着对策。

　　她自己琢磨了一番确定没错了才说出口：“寒道友送我的那个手串能看破幻境，我就出来了。”

　　“哦？”

　　一个字让露珠提心吊胆，不知道他是不信还是心存疑虑，心跳加速了起来，露珠用力点着头，她如今就像被人悬在了崖边，往左走还是往右走都会有生命危险。

　　鹧央盯着她的头顶看，沉默地环境让露珠忐忑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师兄，还有其他的事吗？”

　　“师妹，我以前养了一只小猪。”他突然说起过去，双手比划了一下大小给她瞧，“就这么大，背上是麻色花纹的，小小一只很可爱。”

　　露珠：这是开始跟她算账了吗！

　　小姑娘有些坐立不安。

　　余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鹧央动了动手指，“可惜有人告诉我她死了，还当着我的面把最后剩下的那块肉丢在我面前。”

　　“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

　　露珠其实不太想听，这种感觉就好像明明她已经知晓他们的过去，偏偏有人要抱着她的脑袋让她直视那个血腥的画面，她愧疚，她难过，却也在告诉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帮助任何人，她没有改变他的命运。

　　她很失败。

　　小姑娘焉焉哒哒的，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盯着自己的鞋面，鹧央突然就感觉说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这么心软的时候，低头呷了口茶，望着茶叶在茶盏里起起伏伏，就如同他的人生。

　　“后来我被师傅捡了回去，他知道我的过去，精心挑选了一只给我。”

　　鹧央没有说他之前的话题，故意避开似的开始了接下来的人生，“这一只也很可爱，但是这只不过是一只宠物罢了，完全比不上她。”

　　“我每天看到这只新宠的第一眼，感觉到的不是快乐，而是背叛。”

　　“她的存在一直提醒着我，曾经豁出性命救我的小猪已经不在了，而重获新生的我却抛弃了过去，养了一只相似的宠物，她的牺牲完全没有意义，我是一个彻彻底底自私的人。”

　　露珠想要反驳，她抿着嘴唇，低下头去不让他看到自己发红的双眼。

　　鹧央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他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们都不知道，第二天我就将那只宠物杀了，埋在了后山。”

　　“我不需要任何替代，她无人替代。”

　　“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她没有死，这是个好消息不是吗？”

　　露珠挺想哭的，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鹧央心里的地位是如此之重，仅仅是个任务者的她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眼泪湿润了她的睫毛，她根本不配。

　　她自然也清楚了为何那日她表明身份了之后，为什么鹧央会大动肝火，那眼神几乎要将她毁灭。

　　或许，那头猪被当做死了也好。

　　“所以，露师妹……”他看了过来，唇色发白，“你真的是她吗？”

　　露珠不说话，她突然胆怯了，她不敢了。

　　没有得到回话，鹧央突然站了起来。

　　他背着少女开始脱下外衫，露珠听到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鹧央已经在脱内衫了。

　　她有些害羞地扭过头。

　　“师妹，”鹧央突然喊她，“你能帮我看看有多少道伤口吗？”

　　露珠从凳子上跳下来，开始担心他的伤口是否复发，“不是两道吗？”

　　背着她的青年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对她笑了一下，想到自己那日被血浸透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伤口的外衫，“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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