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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珏目眦欲裂,如冰雕一样站在火势减弱的狼藉面前,这满目的疮痍哪里比得上心头上的千疮百孔,“如意……"
孟子珏无力地喊了一声萧如意的名字,双腿如被灌了铅一样,迈不动一步。
直到火被熄灭,宫人从废墟里掘出一副烧焦的尸体抬到孟子珏的面前时,孟子珏才恍如被抽尽了力气,一下子瘫倒在那焦黑的尸体前,萧如意方才训斥他的话音还在耳畔回响,这会儿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二皇子的宫殿着火了,自然是惊动了孟君云,然而,孟君云那道封王的圣旨还没来得及下,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当孟君云来的时候,看到孟子珏失魂落魄地跪在一具焦黑的尸体面前,久久未动。
“子珏。"孟君云走过去,拍了拍孟子珏的肩膀。
孟子珏犹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因着孟君云这么一拍,竟是落下了一滴男儿泪。
他错了吗?孟子珏扪心自问,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如果他一开始就告诉萧如意,其实——其实那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最后一刻还是控制住了,不过是扒了萧如意的衣裳,给萧如意过功逼毒,将萧如意体内的药劲儿给逼出来了。
他就是想让萧如意误会已经和他有了夫妻之实,这样一来萧如意就会断了想回到苏荼身边的念头,而他也就有机会和萧如意在一起了。
可是,如今却因为他的隐瞒,让萧如意不确定这孩子是谁的而备受打击,以至于酿成今日这大祸,萧如意母子俱损了。
“如意……"孟子珏痛苦地念着萧如意的名字,每念一声都像是在心头上扎了一刀。
“咳咳咳……"马车内传来几声咳嗽,马车外驾驶马车的人立马停下手里挥舞的鞭子,将马车靠在路边,然后转身冲进了马车里。
萧如意头晕脑胀地睁开眼,眼睛还酸涩的很,看来被那浓烟给熏的不轻,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时,不禁揉揉眼睛,想着她大概又是出现幻觉了,又或者是在梦里。
当萧如意准备闭上眼睛继续休息一下的时候,却听道那人喊道:“如意。"
萧如意微睁着眼睛,机械地转过头看向那人,是他,是那个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可她真的不是在做梦吗?梦里的话,也是可以听到这般真切地呼喊吧?
见萧如意还是没有理会自己,苏荼神色微黯,“你,当真不要我了,要他了吗?"
萧如意还是不敢相信,现在在她身边的人是苏荼,刚才那场大火,她明明就被堵在火海里出不去了,是不是现在她已经死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真实的幻觉,等到幻觉过后,她就要下地府了?
“如意,你是不是已经不再喜欢吃糖葫芦了?"苏荼又问。
萧如意又是一怔,“糖葫芦……糖葫芦?!"她转头看向苏荼,“你、你真的是苏荼?"
苏荼就奇怪了,“我不是苏荼还能是谁?"
苏荼的话音刚落,萧如意就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泪如泉涌。“苏荼,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
“傻瓜,不是我还能是谁?"苏荼一见萧如意哭,他就心疼的不得了,“不哭了,不哭了,乖。"
那一声“傻瓜"让萧如意更是哭个没完了,她有多久没听到苏荼喊她“傻瓜"?仔细想想,也就近两个月的时间而已,可为什么她觉得像是过了两个世纪似的呢?
哭累了,萧如意就靠在苏荼的怀里,本想闭上酸涩的眼睛,但她不敢,她怕她一闭眼再一睁眼苏荼就不见了,于是她强睁着眼,问道:“那糖葫芦,是你送的?"
“不然你以为?你该不是一直都以为是孟子珏送的吧?"
“我、我又不知道你还在离殇,所以只能想到孟子珏头上,还不怨你,你既然还在离殇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孟子珏会说你走了?"
苏荼紧紧拥着萧如意,何尝不是生怕萧如意会消失一样,不答反问,“你知道孟子珏为什么带你回离殇吗?"
萧如意摇摇头,“为了救你,孟子珏让我跟他回离殇,做他的女人,可我也一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像你我说的,什么一见钟情都是狗屁,但孟子珏保密工作做的太好,我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就像今日,我故意纵火引开孟子珏,然后潜入了他的寝殿,却也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说到纵火,你可将我吓坏了,我一回来就看见那滔天大火,若非我回来的及时,你可真的就要葬身火海了,哪里还能有我把你调包出来?"
“调包?"萧如意想了想,之前在火海里,她一把推开了孟子珏,她自己却被拦在了火海里,火势愈来愈猛,她被浓烟熏晕,醒来时就在这马车上。
所以,苏荼所说的“调包",应该是指,苏荼找了个人替她“死"在了那个火海里。而她则被苏荼带离了离殇都城。
苏荼解释了一番,的确和萧如意所想的一样,的确是找了个替死鬼丢进了火海了,让孟子珏以为萧如意已经被烧死。
“那你还没说孟子珏为什么要带我来离殇?而你又为何走了?"
“因为,你的血。"
“我的血?"
“嗯,你的血,很特别,孟子珏在研制一种新蛊,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血,他之所以会去宣新,就是因为在离殇找了,并没有发现他想要的血,于是借着孟子殊要去宣新的机会,请求一起去。"
萧如意有些无语,她的血怎么就特别了?她又不是熊猫血。
所以,孟子珏带她回离殇,就是为了用她的血来研制新蛊?萧如意突然想到,她第一次去孟子珏的寝殿时,孟子珏也说过他在研制一种新蛊,但是孟子珏却没有说是用她的血来研制,原来,孟子珏一直打的这个主意啊。
“我来找你,想带你回宣新,可是孟子珏说,他已经开始用你炼蛊,你的命就掌控在他的手上,如果我强行带你走,你回去之后,活不了多久,所以他要我走,如果我走了,他还能保你一命。"
萧如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孟子珏威胁苏荼,苏荼才不得已离开的,“可,你知道的,我情愿死,也不愿离开你,跟着别人。"
苏荼莞尔一笑,倾人心扉,“可你也知道,我何尝舍得你死?我情愿你活着,我们此生不复相见,也好过阴阳相隔。"
“那现在呢,现在你带我离开就不怕我们阴……"
萧如意的话未说完,就被苏荼的手指按住了嘴唇,“不会的,有我在,要死也是我死,你一定要活的好好的。"
萧如意一把拍开苏荼的手,“呸呸呸,谁都不能死,我们都要活的好好的!"
苏荼柔情似水地看着萧如意,“嗯,我们都要活的好好的。我已经找到救你的办法,所以,我才来带你走的。"
萧如意不禁欢喜,可,喜色才刚爬上眉梢,就骤然褪去,她微颔着首,手又不自觉地摸上小腹,这个时候,她本来可以高高兴兴地把有身孕这样的好事告诉苏荼的,可是,如今,这个孩子,她自己都不确定是谁的,不仅如此,这个孩子的存在就像是在时时提醒她,她和别的男人也发生了关系。
萧如意从苏荼的怀里退出来,难过地挪到一旁,“我、不走了。"
“为什么,如意,你、你真的对他……"苏荼心头一揪。
萧如意也难受的要死,但是她接受不了她已经跟别人滚过床单的事实,别说苏荼接受不接受的了,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苏荼,孟子珏的蛊王对你有威胁吗?"萧如意定了定心神,只想先确定一件事。
“你说的是那只长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萧如意点点头。
“你不知道那什么蛊王已经死了吗?"
萧如意一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苏荼一看萧如意这反应就知道萧如意并不知道这件事,“还记得你和孟子珏大婚那天吗?那个蛊王咬了你一口。"
萧如意有些汗颜,“难不成,它咬了我我没死,它倒死了?"
苏荼点点头,证实了萧如意的猜测。也让萧如意咋舌,蛊王不是个大毒物么,被它咬的人不死也废,她倒好,不仅没死,反倒让蛊王死了,这是在说她比那蛊王还要毒吗?
萧如意抽了抽嘴角,“是不是跟孟子珏研制的新蛊有关?"
不然萧如意无法解释,她怎的还能把蛊王给毒死了的事。不过,既然蛊王死了,对苏荼的威胁没有了,那么,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如今已经逃出了离殇,而她又不能再跟苏荼回去,将军府她也不好意思回去,所以,她能去哪儿?浪迹天涯?也罢,等苏荼把她身上的毒去了,她便走吧。
“嗯。"苏荼应道,“如意,等救好你,我们就成亲。"
萧如意含着泪笑了,这句话她幻想过无数次,幻想着苏荼会是在什么样的场合下向她求婚,纵使跟孟子珏来了离殇,她也没有停止过幻想,直到和孟子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便断了所有的念想。
苏荼以为萧如意是欢喜的落泪,当然,萧如意也是欢喜的落泪,但更多的是苦涩与无奈,一切都来得太晚,“如意,我们……"
“苏荼,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和孟子珏成了亲,没有他的休书,我生是他的人,死亦是他的鬼。" 如意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