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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苏忘喊了一声。
苏荼本想再往远处找一下,可是苏忘还在那儿,他怎能走远。
无奈之下,苏荼只好折回去。
“父皇,你看见谁了?"苏忘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看着苏荼。
苏荼心魂未定,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想萧如意而产生的幻觉。“没,父皇没见到谁,只不过是太想你娘亲了。"
回去皇宫之后,苏荼便一直想着这件事,那个时候会去徐秋晚墓地的人,还是个女子,除了萧如意,苏荼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
虽然过去六年了,可是苏荼一直都不想相信萧如意已经死去的事实,如今让他看到一抹酷似萧如意身影的背影,更让苏荼相信,萧如意也许还活着。
当年萧如意对他失望至极,也许,萧如意不想原谅他,所以才会诈死离开他。
苏荼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于是当晚就行动,令人封城,派人城内四处寻找。
而苏荼自己一有时间也出去寻找,想来他这么及时封城,如果真的是萧如意来了,该是没那么快能逃离出城的。
只不过,也不能耽误太久,时间越久,萧如意逃离的机会就越大。
只是苏荼也做好了心理准备,那就是,如果一切只是白忙活,那晚只是他的幻觉的话,那么他只能是空欢喜一场。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苏忘看着颓丧着脸回来的苏荼,问道。
这已经是第三日了,苏荼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寻到。难不成真的只是他的错觉么……
苏荼望着那长着与萧如意一般无二的苏忘,不禁伸手摸了摸,“念念,你说,你娘亲是不是真的那么恨父皇吗?”
“父皇,娘亲为什么要恨父皇呢,父皇这么好,她怎么会舍得恨父皇呢?"
苏忘给苏荼揉了揉沮丧的脸,然后又说道:“父皇,我好想娘亲……"
苏忘没见过她娘亲一眼,就被大家告知她娘亲生下她之后就死了。她的心里很难过,可是她却从不跟人说她有多难过。
今日也是看到了苏荼这般难过,她才忍不住第一次跟苏荼说了这样的话。
苏荼叹了口气,将苏忘搂在怀里,“念念乖,父皇给你抛高高好吗?"
“嗯。"苏忘最喜欢的就是苏荼抛高高了。
说着,苏荼就将苏忘抱起来轻轻抛向空中,苏忘长大了,可不像小时候那样,抛的高了。
可是苏忘还是很高兴,咯咯地笑个不停。
只是,在苏忘的心里想着,如果娘亲也在一旁看着她笑该有多好啊。
而在苏荼的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如果萧如意能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女俩玩的这般开心,萧如意也跟着呵呵笑,该多好。
“皇上。"这时,一个侍卫过来抱拳道。
苏荼放下苏忘,有些激动地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属下等仔仔细细地一个地儿都不落在城里搜着,虽未发现皇上所说说的女子,倒是发现了一个特殊的人。"
“特殊的人?"
“是的,这个人已经被属下等带进宫了。"
“带进来。"
“是。"
不一会儿,两名侍卫就带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苏荼放眼望去,“是你?"
来人正是荀少穆,他耸了耸肩,“皇上,好久不见。"
苏荼将荀少穆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来皇城作何?"
“呃,这个嘛,反正现在天下太平了嘛,我也就无事,四处走走玩玩,这走着走着就到了皇城。"
苏荼看着故作轻松的荀少穆。“你以为你掩饰的很好?还不从实招来,你来皇城到底意欲何为?"
荀少穆撇撇嘴,一时无话。
苏荼道:“当年让孟子珏逃了,你当年就是孟子珏的人,如今,难不成是孟子珏想要卷土重来,让你来当先锋兵了?"
荀少穆忙摆手,“不不不,怎么可能,我都多少年没见着孟子珏了,何况如今有你主宰天下,那可是一片祥宁,我吃饱了撑的想要去破坏啊。"
“那你倒是说你来干什么了?"
荀少穆有些无奈,“我真的是出来游玩的,你别这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
见荀少穆坚持,苏荼也没再为难他放他走了。
荀少穆走了之后,苏荼蹲下来跟苏忘说道:“念念,我们一起去找你娘亲好不好?"
“娘亲?娘亲还活着吗?真的吗父皇?"
“嘘,待会儿跟着父皇,父皇不让你出声,你绝对不能出声知道吗?"
苏忘如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荀少穆出了宫之后就辗转几条街去了前太尉府,他推开厚重老旧的宅门,一股子灰尘气扑面而来,荀少穆挥了挥手,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荀少穆转身将门带上了。
而后,荀少穆走到了当年萧如意待过的那间下人房,推开门,里面正坐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
“喂,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你还是出去见他得了,他把皇城封的死死的,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这样下去,他也是迟早要找到你的。"
那女子没有说话,荀少穆又接着说道:“你说你这是何苦呢,这么多年来,你也是想女儿想的发疯,既然如此,干嘛不回来呢?"
“当年你写信给我,让我帮你诈死骗过所有人,然后带你去了西蛮,既然你都绝了心要与皇城的一切了断了,那就不该每年还要冒着危险回来几次。"
“你母亲的忌日你要回来,你女儿的生辰你也要回来,这得亏是有我,不然早被发现了。可是这次,你大晚上去的你母亲的墓地,怎的那么晚他还在那?"
“这下好了,被他发现了,封城搜索,只希望啊,我们能躲过一段时间,回头等他找不到,死了心,我们才能找机会逃出去了。"
荀少穆这回来就是一顿牢骚,没错,被他发牢骚的人正是当年"血崩而死"的萧如意。
萧如意只字不语,也是不知还能说什么。
每年去拜祭徐秋晚都是选在晚上的,这次自然也是,可偏偏这次,怎么那么晚苏荼还在那儿,如非苏荼还要照看着苏忘,怕就要逮住她了。
就在萧如意和荀少穆都沉默的时候,突然一个奶声奶气地声音哭着喊道:“娘亲——"
萧如意身子一僵,朝门口望去,苏忘迈着小步子跑了过来,一把扑进了萧如意的怀里。
萧如意低眸望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苏忘,不知所措。
“五年了,如意。"苏荼的声音骤然响起。
萧如意回眸再度朝门口望去,便见苏荼悲喜交加的脸。
荀少穆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便离去了,他是多余的。
苏荼走到了萧如意的面前,而萧如意目光有些躲闪,一双手不知该放何处。
苏忘哭着说道:“娘亲,你为何那么狠心,为什么不要念念了,念念好想好想娘亲啊,娘亲,你别不要念念了好吗?"
苏荼道:“念念是我给她取的小名,念念……不忘。"
萧如意咬着唇,依然没说一个字,只是那眼泪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泪水滴到了苏忘肉嘟嘟的小手上,苏忘连忙抬起小脑袋看着萧如意,“娘亲你哭了,娘亲不要哭,念念也不哭了,娘亲不要哭。"
说着,苏忘想要踮起脚给萧如意抹眼泪。
望着如天使一般的女儿,萧如意的心怎么也狠不起来,恨不起来。
“念念……"萧如意终是开口,喊了苏忘的小名。
“娘亲——"苏忘又哭了,她终于听到她的娘亲喊她了。
萧如意抱着苏忘,也跟着哭成了泪人儿。
苏荼站在一边没有打扰她们母女俩相认,他的眼眶也是湿润的,他的心里,是开心的。
“娘亲,你不要把脸遮着好不好,念念还没有见过娘亲长什么样。"
“娘亲怕吓着你。"萧如意脸上的那两道疤还在那,这辈子都会在那。
“不怕,娘亲就算是丑八怪,也是念念眼里最好看的人。"
“你这小嘴啊,跟你爹爹。"萧如意话说一半就戛然而止,她没再说下去,而是抬手揭下了面纱。
苏忘用小手摸着萧如意脸上的那两道疤,“娘亲,这里还痛不痛……"
萧如意摇了摇头。
“娘亲,你跟我们回去吧,念念想你,父皇比念念还要想你。"说完,苏忘从萧如意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一把拉过苏荼。
“父皇,你干嘛不说话,你快跟娘亲说,你有多想念娘亲,把娘亲哄好,我们一家人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苏荼低眸不语,萧如意也别过头,不知该说什么。
苏忘有些急了,“父皇,娘亲,你们夫妻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啊,都这么多年了,也该好了啊,人家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我都长这么大了,你们多大的架,还不能和好啊?"
萧如意有些无语地看着苏忘,这丫头片子多点大,就知道说这些话,真是人小鬼大。
“你就算不愿意原谅我,也该回去看看义父,还有景殊。"
萧如意这才朝苏荼望去,两人目光交汇,似定格一般。
苏忘一看,立马又说道:“娘亲,马上就要到念念的生辰了,念念今年生辰最大的愿望就是——娘亲能和父皇和好,然后你们一同给念念过生辰。"
“以往念念以为娘亲不在了,可如今娘亲还活着,难道娘亲就忍心不再陪着念念一起吗?"
“我……"萧如意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舍不得苏忘这是肯定的,对于苏荼……
苏荼突然往地上一跪,让萧如意吃了一惊,“你、你这是做什么?!"
“这五年来,我以为你不在人世,每日每夜我的枕头都沾满泪痕,受尽思念地折磨,此时此刻看到你,我欢喜的无法自拔。"
“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差点没让我高兴地飞起来。如意,我爱你,念念也爱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要分开了。"
苏忘赶忙点点头,“是啊,娘亲,跟父皇回去吧,父皇这五年来,没多看其他女子一眼,身边除了宫女,见不到一个女子。"
“父皇的心里就只有娘亲一人,念念可以作证!"说完,苏忘还举起了小手发誓。
萧如意沉默了,她看了看苏忘,又看了看苏荼。
一个她最爱的女儿,一个她……最爱的男人。
五年时间,折磨了苏荼,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折磨?
苏荼看着沉默不语的萧如意,也不知萧如意在想什么,萧如意是会跟他回去,还是依然拒绝,这些苏荼心里也没有底。
因为苏荼跪着,所以苏忘可以直接凑到苏荼耳边说悄悄话。
苏忘对着苏荼的耳边说完悄悄话之后,然后就不停地对苏荼眨着眼睛,示意苏荼赶紧行动。
苏荼看了一眼鬼灵精怪的苏忘,然后点了一下头,身子便往前一倾,伸长脖子凑到了萧如意的面前,吻住了萧如意的唇。
萧如意瞪大了眼睛看着苏荼,然后一把推开了苏荼,骂了一声,“孩子还在这,你这样不是教坏孩子吗?!"
苏荼有些无辜,“就是念念让我这样做的。"
此时的苏忘正捂着眼睛,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娘亲,父皇你们继续继续,好了之后跟我说一声就行,然后我们一家人就手牵手一起回家。"
萧如意无奈地摇摇头看了看苏忘,而苏荼则伸出双手捧住萧如意的脸,“如意,我爱你,嫁给我吧!"
苏荼再一次向萧如意求了婚。
萧如意微怔,没有回答。
苏荼随后凑了过来,再次亲吻住萧如意,缠.绵悱恻。
“苏荼。"
“嗯?"
“你的后宫自始至终便只能有我一人,谁敢说我一句坏话,你就得替我好好教训他,你若是敢再对我说一句假话,那么到时候,我便是与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此生不复再相见。"
苏荼一愣,萧如意突然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是苏忘敲了苏荼的脑瓜子一下,苏荼才反应过来,而后忙不迭地点头,“如意,你、你原谅我了,你愿意跟我回去了是不是?"
萧如意终是露出了笑容,久违的笑容。
苏荼一把抱住萧如意,“太好了,太好了。"
苏忘也挤了过去,“父皇你让开点,我也要抱抱娘亲。"
萧如意:“苏荼,你没听到吗,念念让你走开,你还不快走开,我要抱我的念念。"
房间内,传来一家子小吵小闹的声音,其乐融融。
屋外的荀少穆松了口气,而后耸了耸肩膀笑了笑便离开了。
而暗处,一个萧条的身影,望着屋内的温馨,彻底绝了心,“萧如,下一世,我一定比他先找到你。" 如意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