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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一项计划和令人沮丧的信号

　　玛丽·威尔默和戴安·亨德里克斯打算公布她们的计划。数月来，银行家和百万富翁寡妇，以及几位促进经济发展的人士共同协作，勾勒大胆的愿景，打造了简斯维尔和贝洛伊特的命运共同体。在玛丽颤抖着大舒一口气，走出另一个女人家浴室的大门后，她们又邀请商界领袖参加了另外几场私人聚会。尽管如此，她们依旧对自己的工作保密，寻找公开的合适时机。

　　万圣节前，她们认为时机已到。罗克县5.0战略还没有达到100万美元筹款目标，但已经接近40万美元，相当可观。而且，项目现在已经有五大精心诠释的目标，以及五年战略支持它5.0的名字：说服当地公司留下及扩张业务，吸引新公司，向小型企业和创业公司提供特殊协助，筹备土地以供商业使用，打造企业主愿意聘用员工的商业环境。这是罗克县充满希望的愿景，但纯粹是一种商业意图——尽早摆脱简斯维尔的汽车制造身份。

　　她们的想法是联合整个地区的命运，但玛丽知道，她们终究要面对媒体，长期以来的死对头《简斯维尔公报》和《贝洛伊特每日新闻》，以及没有人会阅读对方城市报纸的事实。因此，她和戴安邀请两家报纸的记者来到ABC供应公司位于贝洛伊特的总部。

　　第二天，10月29日，两家报纸分别在头版刊登了罗克县5.0战略的消息。

　　“假以时日，它会改变罗克县的文化生态。”文章引用玛丽的话。

　　“也许失去通用汽车公司是一场灾难，但它最终会把所有社区团结起来。”戴安说，“这不是因为我们失去了通用汽车，而是因为罗克县的需求。”

　　她们立刻赢得了肯定。“好主意，”第二天，《贝洛伊特每日新闻》的社论写道，“罗克县5.0战略值得获得人民、政府代表、私人企业的坚定支持。当然，现在情况严峻，但保持积极的态度和制订一项计划总是一件好事。如今，我们欣慰地得知大家站在一起。”

　　这是玛丽的胜利。但是，站在她M&I银行高管的角度，很难忽视某些信号，城里有些人正经历艰难的时光，很难把他们真正团结起来。

　　令人沮丧的信号并不是立刻浮现的。通用汽车取消早班的六个月后，李尔工厂和其他供应商也受到波及，城里逐渐出现个人宣告破产。如今，威斯康星州西部地区破产法庭的个人破产申请正越积越多。2007年下半年以来——当时大衰退尚未显出全貌，没人知道装配厂会关闭——到2009年下半年，简斯维尔递交个人破产的数量翻了一倍。

　　无法负担住房贷款的人们在草地竖起“待售”的木板。在有一人失业的家庭中，每三户就有一户无法继续偿还贷款或支付租金。1/6的家庭为了节省开支搬入亲戚或朋友家中。有些家庭没能找到“逃生方案”。今年，罗克县的丧失抵押品赎回权的案例——约1200件——比前两年增长了50%。其中，有一半人会彻底丧失赎回权。这是全国性房屋赎回权危机的缩影，既是爆发大衰退的原因，也是它导致的结果——先是出现偶然性的次级抵押贷款危机，接着是房屋价值缩水，导致人们无法承担每月的房租或偿还贷款，因为金额已经高于房屋现在的价值。现在，每个周三早晨10点，县警察局的一名警长都会在罗克县法院的大堂举行拍卖会，那些房主已经无法保住自己的房产。

　　丧失抵押品赎回的申请，以及坚信失去工作的美国人不该同时失去他们的房子，使玛丽产生了一个新想法。她邀请所有银行的总裁、信用合作社领导人来到她的办公室，举行一场会谈，探讨他们掌握的事实以及该如何应对。这是一场艰难的对话。拼凑起所有人提供的信息后，情况比玛丽和在座每一个人想象的更加糟糕。谈话得出一项共识，银行和联合之路将全力支持陷入困境的家庭，提供一切债务咨询，竭力削减彻底丧失赎回权的案例。他们会提供一年宽限期，希望人们找到新工作，重新开始偿还贷款。玛丽认为，这是大衰退中的人性一面，银行让步，不再向客户施压。

　　但是，《简斯维尔公报》上丧失抵押品赎回权的名单还在不停增长。玛丽对此不忍直视，加上她内心深处童年时代对食品券的悲伤记忆。有些人正在失去他们的房子，因为他们的贷款合同掌握在全国性公司手中，而后者不愿做出任何让步；或者因为他们的新工作不足以应付宽裕时期签下的银行贷款；或者因为今年秋天，罗克县的失业率仍高位徘徊在12%，有些人根本找不到新工作。 美国百年困局与当下危机（套装共10册）